秦以念很淡定的在旅馆里等着我。

我本以为她什么准备都没有，但在我回头时，我看到了爬在门栏上的大蜘蛛，身子足足有我的手掌那么大，光是看着我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总之跟这妞说话要小心，不然就是掉脑袋的事儿。

“回来了？”

她正在梳头发，之前她的头发乱蓬蓬顶着，现在洗过之后也挺柔顺的，她披着头发的样子很好看，只是身上穿的衣服丑了点儿。

她问：“情况怎么样？”

我说：“黄大哥是我哥，他又不会出卖我。只是……”

“只是什么？你们汉人说话能不能快点？”

我：“我这不是想跟你商量么，那天在外面喊话那大哥，你还记得吗？他想请你帮个忙，帮一个人解蛊。”

“不行！他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以念一口回绝，想了想又问：“这是交换的条件吗？如果我帮他解蛊，他就放过你？”

“应该算是吧……”

“好，那我去看看，不过要是他们说话不算话，或者像上次那样使诈，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虽然这姑娘的世界里不是黑就是白，除了对的就是错的，可我心里还是很感动的，毕竟她为了我可以打破她的原则，我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她笑了笑。

她笑起来也很好看。

既然警方并没通缉我们，我们大摇大摆的从旅馆内出来，按照黄文卿给的地址，来到一个普通小区门口。

小区太普通了，看上去年代也比较久远，老孟家的经济确实不宽裕啊。

敲门之后，很长时间都没人开门，我还以为老孟不在家，正想走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缓慢拖沓的脚步声，像是已经步入末年的老人。

“吱呀——”

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从声音听的出来，这门也已经很老旧了，打开的缝隙上有条链子锁，屋内很黑，我只看到一个人从门后看着我们，但看不清楚他的样子。

“您好，我们是孟警官的朋友……”

我做了下自我介绍，但门后的人纹丝未动，连点喘气的声音都听不见。

我只能打了个电话给黄文卿，他说老孟正在往家赶，让我们等一会儿。

门又关上了，秦以念小声说：“屋内阴气太重，这人中蛊不是一天两天了，谁这么狠毒，下了慢性蛊，如此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我：“如果真的很痛苦，可以自杀啊。”

秦以念说：“你们汉人什么说法我不知道，在我们这儿是绝对不容许自杀这种行为出现的，因为自杀而死的人没有转世投胎的资格，在阴间还要日日重复自杀时的痛苦，并且还会影响自己家里人的运势。总之能活着比什么都好，活着就有希望。”

这点与我们阴媒倒是一致。

正聊着，老孟回来了。

“孟警官。”我叫了声，今天的他没穿制服，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抱歉啊，让你们在门外久等了，我嘱咐过我爸，除了我之外不要给任何人开门。”

我：“没事，这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

老孟对秦以念似乎有些忌惮，眼神一直没往她身上瞅。

门开了，进门后我才发现屋内拉着厚厚的窗帘，大白天的比晚上还要黑，而且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有点像——羊骚味。

秦以念捂住了鼻子。

我想去打开窗帘，被老孟拉住了，他说：“抱歉，我爸自从得病之后很怕光，窗帘别开了，我开灯吧。”

我心想，灯不也是光吗？

老孟开灯后我才知道，原来他用的是那种红色的灯泡，灯外还罩着一层纱质的灯罩，虽然光线还是很微弱，但勉强能看清楚屋内的情形，只是到处都是红色看起来有些诡异。

他爸不在这屋。

老孟指了指沙发：“请坐吧，我叫我爸出来。”

“不用了！”秦以念说了句，我看到她已经走到了某个房间门口，盯着屋内看着。

老孟问：“这……还有救吗？”

秦以念

说：“这蛊中了少说有二十年了吧，一般人根本熬不了这么久，如果你没有找到我，他的大限可能也就这几天了。”

老孟一喜：“你的意思是有救？”

“有是有，但蛊毒深入骨髓，我没太大的把握，可能在努力过后只是延长他的生命而已。不过我先把话说在前面，我会尽力救他，如果没救回来你可不能赖在我们头上，你不能为难盛独行。”

老孟听了这番话，脸上的表情黯淡下来，我赶紧上前打圆场说：“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嘛，我们就尽力试试。”

见老孟点了点头，秦以念问老孟要了纸笔，写了一张清单，没想到这苗家女孩写字居然比我写的好看多了，写完后交给老孟让他赶紧去买，然后便在屋子里张罗开来。

老孟不在的时候，我问秦以念大爷中的是什么蛊。

“这蛊，叫羊毛疔，但下蛊之人做了改动，普通中蛊之人很快就会全身长出羊毛，剃掉了还会长，人又不是动物，皮肤是不会适应覆盖着厚厚一层羊毛的，何况羊毛中还有不少细小的蛊虫在吸食宿主的元气，一般中蛊后活不过三个月。”

我惊了下：“可这位大爷活了二十多年了。”

秦以念摇摇头:“我也想不明白，即使做过改动，应该也不可能活这么久，不过蛊术本来就千变万化，有我不知道的事也很正常。”

她用红色朱砂在大爷房间的地上画了一个八边形的图案，与我们阴媒画的八卦相似，画好后又找来几个小碗放在床旁边整齐排成一排，这个过程中躺在床上的大爷动都没动过。

从刚才到现在我都没能感觉到大爷身上的人气儿，像一具尸体。

他的被子高**起，比普通人的体积要大，我想，或许是他比普通人要胖些吧。

大门外传来响动，我起身走到门前，听见老孟的声音：“行，就放这吧，谢谢你们了。”

打开门，看到门外堆了一堆的东西，除了香蜡纸烛、一只活着的大公鸡、几瓶酒外，居然还有半扇猪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