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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写一部少年书

作者:烽火戏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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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需要自己与隐官老祖……格外以诚待人了。

白发童子愧疚道:“陈平安,是因为我先前没说这个,导致你这边的事情出了纰漏?”

陈平安摇头道:“关系不大。退一步说,即便有关系,也跟你没关系。”

白发童子闷闷道:“以后再有类似事情,我不会去头去尾说了。”

陈平安说道:“不用。”

白发童子还想说点什么。

谢狗笑着安慰一句,“多大事,可以翻篇,就别搞得这么生分了。”

陈平安陷入沉思,他当然不清楚一个隐藏更深的内幕。

只要王朱自己不愿意说,就是谁都无法知道某个真相的局面。

原来齐静春曾经主动找到过王朱,赠予她一句大道谶语,“登鹳雀楼天高地阔,下鹳雀楼源远流长。”

齐静春甚至还教了她将来该如何应对陈清流,教她如何逃过一个看似避无可避的斩字劫。

去岁除宫,投奔吴霜降,在鹳雀楼修行,是一份大道前程,大概是她的上策。

留在浩然天下,避让陈清流,也能算作中策。

总之就是,去留皆可。

但是王朱偏偏都不愿意,非要跟那个双鬓霜白的读书人较劲。

就像一个顽劣孩子,听不得古板长辈的教诲,一定要怄气,你让我做什么,我偏要反着来。

齐静春最后笑着给了她一个建议,如果真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坎,就去找他的小师弟,你可以跟他说,这是齐师兄的请求。

大概这就是下策?

这文圣一脉的两个师兄弟,一个是帮她脱困之人,一个是与之结契之人。

她对他们两个的为人处世,不管有再多的不理解、不认可,还有那些她即便理解了也不接受的决定。

但是骄傲如王朱,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是自己重头来过的人生道路上,最重要的两个人。

齐静春请求小师弟陈平安?!

陈平安恳求陈清流不递剑?!

所以王朱在大殿之内,才会那么失态。

她宁肯挨那一剑,承受断头之劫,也不愿陈平安去低三下四求人。

山路上,三人沉默许久,白发童子好奇问道:“你赶去解围之前,既然他们对上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打一架没?”

陈平安摇摇头,“打不起来。”

王朱根本没有与陈清流掰手腕的心气,一点都没有。

谢狗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神色,“还十四境呢,怂包一坨。”

白发童子约莫是上次跟王朱聊得不错,难得给这条真龙辩解了几句,“蛟龙见那人,如当世剑修见陈清都。也如远古剑修见持剑者。”

谢狗翻了个白眼,倒是没有否认。自家小陌不就是如此?陈平安说道:“按照那个谋划,王朱去了青冥天下,她就不必与陆地水运之主澹澹夫人、李邺侯在内的四海水君,均摊天下水运。她甚至可以二次走水,先登鹳雀

楼,等于是一种‘名正言顺’的谱牒录名,昭告青冥天下了。”“再下鹳雀楼,顺水入海,只要有人从旁推波助澜,她合道十四境的可能性很大,到时候独占一座天下的水运。就又可以与青冥天下大道相契融,顺势得到白玉京

的认可。”

“在这期间,岁除宫那块闲置不用多年的歇龙台作中流砥柱,终于可以派上用场。”

“王朱可以反过来庇护岁除宫,不至于出现某个最差的结果。简而言之,这就是一桩公平买卖,王朱不必欠人情。”

谢狗评价道:“环环相扣,兵家作为。”

白发童子试探性问道:“隐官老祖,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若是平常,陈平安真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了。

白发童子说道:“有没有可能,王朱上次主动走入压岁铺子,其实是想你帮她做个决定?”

陈平安一愣,皱眉道:“不会吧?”对于王朱主动串门骑龙巷压岁铺子,他只想到了一层,王朱当了东海水君,跻身飞升境,恢复真龙身份,按照她一贯的性格脾气,肯定不愿意锦衣夜行,必须炫

耀一番。

这当然也确实是王朱的想法,但是比较表面。今时不同往日,她境界一高,眼界就广,会看得更长远。

谢狗笑呵呵道:“山主,别想了,肯定就是这样的。”

女子最是理解女子心思。

走到山脚了。

陈平安刚想施展缩地法,谢狗眼神熠熠光彩,搓了搓手,突然问道:“陈清流的合道跌境再合道,实在是太好玩了,山主能不能说道说道?”

陈平安摇摇头,“这种事哪怕有所猜测,也是不能乱说的。”

关于陈清流的合道之路,明明斩龙成功,怎么会跌境,隐藏踪迹三千载,又是如何重新跻身的十四境。

就连齐廷济这种剑气长城的老剑仙,都会倍感好奇。以至于先前在文庙议事过程中,与阿良重逢,都要当面询问此事。

大道根脚、籍贯出身晦暗不明、炼剑过程也云雾缭绕的陈清流,在浩然天下眼中,如彗星般崛起又转瞬即逝,好像就只做了两件事。

斩龙一役。

收了郑居中当开山弟子。

当时文庙议事殿内,郑居中就在场,所以阿良就让齐廷济自己去问那位白帝城的“怀仙老哥”。(注3)

其实双方关系不熟,阿良曾经大半夜偷摸凫水那条戳穿了黄河瀑布的大江,一路辛苦狗刨,再一次次鲤鱼打挺,过了龙门……

估计是什么见识都见识过的郑居中都看不下去了,当时就在龙门之巅,看着那个落汤鸡似的邋遢剑客,随便攀谈了几句。

结果没过几天,就有无数山水邸报,说白帝城郑城主,亲自阿良邀请入城手谈,有说下了一局棋,几局的,更有说几百局的。

当时在文庙里边,郑居中约莫是为尊者讳,当然不愿给几个外人,道破此事真相。尤其是阿良。

郑居中虽然是公认的魔道第一人,但是有两件事,让山巅修士觉得出乎意料,一件事就是念旧,尊师重道。

铁树山的郭藕汀,就是一个明证。正是当年郑居中的登山,让郭藕汀不得下山。

再就是郑居中,好像格外容忍那个惹祸精的小师弟柳赤诚。

阿良当年到了剑气长城,跟齐廷济一样的心态,对天下剑术高超、剑道宽阔的同行,都比较感兴趣。

可他是老大剑仙的小棉袄啊,差点成了干儿子的人啊。

董老儿,陈缉齐廷济这些剑修,不好意思问出口的,或是明知问了也没有答案便干脆不问的。

毕竟老大剑仙好像从不说剑气长城之外的事情。

阿良可不含糊,心中有疑惑,就不耻上问嘛。

在成为老大剑仙的小棉袄之前,阿良第一次过倒悬山,到了剑气长城,第一件事,就是大摇大摆登上城头,问那陈清都一事。

有无听说过浩然天下的剑客阿良?

陈清都当时斜眼那踮脚都无法跟陆芝齐平的矮个子剑修,笑呵呵回了一句,我知道你爹。

阿良不愧是阿良,大笑不已,以拳击掌,你老人家这脾气,对胃口,以后必须罩着我啊。

大概是觉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缘故,后来喝酒都没个滋味的阿良,就又开始转去询问陈清都,听没听说过人间最得意的白也,浩然三绝之一的剑术裴旻……

当时陈清都只是双手负后,自顾自在城头踱步。

阿良便屁颠屁颠跟在一旁,说得口干舌燥,连那自己认得那拨金丹境剑修,都给那位老人家报上名好了。

实在是没辙了,必须祭出杀手锏。

论一人围殴一大群,阿良自认自己是一把好手,高手中的高手,但是那个陈清流,好像更强,没道理这么猛!

毕竟是阿良,老大剑仙当时还是给了句话,其实也不算是什么答案了,那句话让阿良听了,受益匪浅,学到了一手绝活。

“反正只要是练剑的,再强也强不过我,我去费这脑子做什么,你自个儿琢磨去。”

又走了一段路程,陈平安伸手按住谢狗的头顶貂帽,笑道:“以后别这么冲动了,犯不着。”

白发童子眼珠子急转,有故事?!以隐官老祖的一贯作风,这个故事,不太可能有旖旎胭脂气,那就是谢狗跟人干上了?

谢狗哈哈笑道:“豪杰快意圣贤苦闷,我辈剑修英雄盖世!”

宝瓶洲海滨矗立有孤峰,突兀而起,如剑指天幕。

却是一处没有灵气的贫瘠之地,故而历史上无练气士在此幽居修炼,山中几无人迹。

此刻峰顶却有一个头发乱糟糟的邋遢道士,光脚背伞。

这位葛道人,自署三百钱道人,别号淮南。当初文庙封正宝瓶洲五岳,葛道士曾经现身中岳掣紫山,与山君府遥遥道贺,真人对面不相识,便是山君晋青都未能认出道士根脚,却被识货的陈清流找到了蛛

丝马迹。那旧朱荧王朝地界的中岳掣紫山,祖山叠嶂峰,就曾是老道士的众多炼丹之地之一。后来选择晋青作为继任者的老山君,其实一开始就是给葛仙君当过百年的烧

火道童。老道士外出云游之前,与小道童没说归期,只是给后者留下一个未卜先知的预言,叠嶂峰将来会由一位心诚敬香的采石人主之。

之前陈清流拉着老道人,去见了小弟子柳赤诚、徒孙顾璨,介绍为紫清道友。按照光脚道士自己的说法,他跟陈清流可算半个朋友。(注4)

老道人愁眉不展,在此等人,去海上远游者,正是陈清流,说是让他稍等片刻,去去就回,当然也可能一去不回,就此别过,所以道友只需等半个时辰。

葛道人当然知道陈清流要去做什么,不是不想劝,只是挽留不住而已,根本劝不动。

老道士神色惆怅,路上故友纷纷凋零,往往一别变成诀别,可怜年年春草还从旧处生。

山巅,光脚老道身边,还站着两个八竿子能打一着的两人,一个沾点亲,一个带点故。那一老一小,新近搬迁来此孤峰山中结茅凿井,老的,便是葛道人的师弟,骊珠洞天桃叶巷的魏氏老家主魏本源,或者准确说来,就是恢复记忆、前身的道士王

旻,他跟骊珠洞天本土人氏的卢岳一样,都是三山九侯先生的不记名弟子之一。当年骊珠洞天那场变故,落地生根,降为福地,魏本源便离开家乡,选择在许氏清风城外一处山坳中隐居炼丹,主要还是为视若亲生孙女一般的婢女桃芽,帮她寻求狐国机缘,看看她有无那份福缘,能够先成为狐国之主,再成为整个狐族的新任主人,果能成事,那么桃芽未来的十四境,当然不敢说她一定可以合道,至

少是有了一线希望。

可惜不成。桃芽确实在狐国之内,得到了一桩大机缘,照理说就可以按部就班,桃芽在修行路上,会遇到各种机缘,有劫渡劫,有道修道……但是没过多久,整座狐国竟然

都被拐跑了,归了家乡那边的落魄山。

王旻对此也无可奈何,书上说好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呢?怎么我来辛苦就山,山反而长脚跑路了?

好在王旻心宽,觉得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味强求,着力即差,反而因此失之交臂?误了桃芽丫头?王旻便与桃芽坦言了自己的心思和谋划,桃芽丫头更是心大,非但没有怨天尤人,反而如释重负,开心坏了,连连说不打紧,反过来劝慰魏爷爷,说她这辈子如果能当个梦寐以求的陆地神仙,就已经特别高兴了。再多的福缘,自己未必接得住,她胆子小,可不敢跟人打打杀杀,那种莫名其妙就跟谁起了大道之争,云诡

波谲,太凶险了,她只是听一听就怕得要死。

葛道人笑问道:“桃芽,就事论事,不提用心的话,真要计较起来,还是落魄山断了你的大道前程,心中没有丝毫怨怼?”

桃芽一时愕然。

葛道人继续说道:“打个不是特别恰当的比方,你在一张赌桌上边,押小注就有机会赢大的,结果被人将整张赌桌都撤走了。”

桃芽小心翼翼答道:“葛师伯,我不喜欢赌钱。”

看似懵懂单纯的桃芽,其实她心中的小算盘打得贼响,估计落魄山都快听见了。一个家乡泥瓶巷孤儿,能够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她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本事,去跟那陈山主掰手腕。她为何要赌上性命,与之为敌?何况对方又不是故意针对自

己,撤了一张赌桌,她留在桌上的那点本钱,和碰运气挣来的赌资,又没被一并拿走,她大可以见好就收嘛。

两位道士相视一笑。

王旻望向辽阔无垠的海面,轻声问道:“葛师兄,不会闹大吧?”葛道人说道:“说不准的。阴阳推衍,演算之法,算不着十四境的,会自行绕路。那位道友,孤家寡人一个,光脚不怕穿鞋的。偶尔意气用事,也可以一力承担。

王旻说道:“那位青主道友,不还有个白帝城,有了徒子徒孙?是有道脉法统传下来的。”

葛道人哑然失笑,“青主道友,哪怕闹翻天了,难道他还需要担心自己首徒的安危?”

王旻无言以对。

葛道人叹息一声,“只求人间道路转折,不在今日的‘两陈对峙’。”

事关重大,葛道人甚至与师尊询问有无破解之法,但是三山九侯先生根本没有回应这位亲传弟子的心声。

如果说天下蛟龙,人间一切龙裔、水仙,还有所有修炼水法的炼气士,都会不同程度被陈清流的剑术压胜。

再往上推溯些许,就会得出一个更惊人的结论,世间近水之地,就等同于剑修陈清流的道场?

若是再大胆假设一番,沉寂三千载,悄然砥砺剑锋之外,如今光阴长河,之于陈清流,算不算一种广义上的水域?

更何况,能够将一把本命飞剑删减名称,由双字升格为单字飞剑,再将其打磨至圆满,这就是如今陈清流的底蕴和底气所在。

这也是斩龙一役功德圆满的大道馈赠。三千年前,世间蛟龙无数,海底、陆地江河龙宫越来越多,文庙需要为他们单开一本书才行,蛟龙依旧禀性难移,割地为王,喜好搜集珍宝,满足一己之私欲,

躺在功劳簿上享福的龙子龙孙们,行事桀骜不驯,不服山水神灵管束,与各路剑仙大动干戈,兴风作浪,生灵涂炭,最终与文庙貌合神离。

已经不知不觉陷入了一种“天厌”的境地。

要知道最早的那些上古剑仙,比如只说古蜀地界,当初可不是为了寻宝而去,纯粹是看不下去了。

看似是道不行乘桴浮于海的陆沉,就曾劝过那几尊神位最高的古老龙王,你们该收敛该整治了,否则香火就要断了。

不信。

也可能是积弊深重,沉疴难治,那些经历过登天一役的龙王们,即便想要有所作为,终究是无力回天。

王旻忧心忡忡说道:“他们都是剑修,一个是老十四,一个是自身与背景都很过硬的年轻剑仙,对上了,很容易一言不合就撕破脸皮啊。”

他虽然恢复了境界修为和前身记忆,但还是下意识以骊珠洞天本土人氏自居。

而那陈平安,又是家乡年轻一辈最出类拔萃的人物,王旻不愿意这样的年轻人,大道受阻,就此黯然失色,泯然众矣。

与皑皑洲某位大修士,沦为相似境地。

葛道人笑道:“听口气,是偏心陈平安更多?”

王旻略有几分得意神色,笑道:“我跟青主道友又不相熟,见都没见过。但是当年在小镇,我可是很早就看好陈平安的人,说不定能算最早,之一?”(注5)

葛道人点头笑道:“陈山主见着了素未蒙面的贫道,至多出于礼数,喊一声前辈,或是葛仙君,与你重逢,却要真心实意喊你一声魏爷爷。”

小镇外边的那片神仙坟,如今地契,还在魏家手上。

大骊宋氏哪怕在一国即一洲的王朝巅峰,也没有在这件事上为难桃叶巷魏氏,让后者交割地契,强买强卖。

只因为骊珠洞天困龙之法的具体布局,都出自前身王旻之手,故而神仙坟地界,便是后身魏本源该得的报酬。

当时是师尊降下了一道法旨,让他去接引师弟,桃叶巷的那个魏本源,一个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与邹子论道阴阳五行的道士。

其实前身王旻,并非亲传,只是三山九侯先生的不记名弟子。

而这恰好就是王旻的心结所在,他太想要证明自己了,已有嫡传之资。

谢狗瞧不太起如今世道上的道士们,她觉得如今的炼气士,求道之心不够坚韧。

也不尽然,总有例外。因为先前葛师兄道破了天机,王旻埋怨道:“于真人是怎么想的,为何非要让陈平安趟浑水。一辈子没为钱字发过愁的大财主,借了点钱而已,心里就不痛快了?

葛道人调侃道:“师弟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借那么多的钱出去试试看?”

王旻大声笑道:“我要有几百上千颗金精铜钱,早借了。”

葛道人问道:“师弟你有?”

王旻说道:“我没有,才如此说嘛,白捡个便宜。”葛道人伸出一只手,“巧了,我手边恰好有五百颗金精铜钱。我先借给你,你再借给陈平安,我们先谈好利息,你再跟陈平安算利息?是亏是赚,我们师兄弟,各

凭本事?”

王旻将师兄的胳膊使劲推回去,结果推不动,僵持不下。

葛道人微笑道:“真武山那边,已经有所表示了。师弟你这个最早看出陈山主大道可期的同乡长辈,就不意思意思?”

王旻苦笑道:“不如敬而远之。”

葛道人收回手,“那就折中,魏氏可以将那片神仙坟,可以归还大骊宋氏了。”

王旻点头道:“师弟马上书信一封,寄往桃叶巷祖宅。”

葛道人自言自语道:“陈清流与落魄山亲近,是事实。”

否则他也不会跟陈灵均喝那么多顿酒。

青衣小童这条黄庭国境内的御江水蛇,如今走渎成功的元婴境水蛟,落魄山的供奉,那本路人集的空白首页,都不敢写名字。

如果算上陈清流最早依附的目盲道士贾晟,再加上北俱芦洲那两位,车夫白忙,儒生陈浊流,都可以凑一桌了。

他们全是陈灵均在自家江湖中,相逢莫逆的至交好友。

葛道人每每想起此事,设想这种场景,都觉得……无语。

大海之上,青光乍现。

葛道人道心一震,深呼吸一口气。

知道轻重利害的王旻更是紧张万分。

陈清流转瞬间来到山巅,抖了抖袖子,打趣笑道:“你们俩道士,就这么忧心红尘事?”

葛道人问道:“见着陈山主了?”

陈清流点头道:“见着了。”

王旻问道:“怎么说?!”

陈清流笑眯眯反问道:“如果没记错,我与葛仙君是半生不熟夹生饭的关系,跟魏道友很熟?是我贵人多忘事了?”

王旻笑了笑,与这位道号青主的剑修,抱拳致歉。

陈清流点点头,“道行低,气量大,与邹子刚好相反。”

王旻满脸尴尬,可不敢接这个话头。

葛道人说道:“青主道友就别卖关子了。”

陈清流伸手拂了拂袖子,似有剑气残留,电光交织,呲呲作响,看得葛道人眼皮子打颤。

陈清流说道:“不管怎么说,我既然欠了齐先生一个天大的人情,就得卖他小师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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