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无极元始天尊，”女娲重复了一遍，脸色有点变了，“封神的事，是你们搞出来的？你们能封神？”

“啊？”瑶池金母眨了眨眼睛，突然笑起来，“娘娘误会了，那句‘太上无极元始天尊敕封’不过是元始那家伙自吹自擂、糊弄那些小朋友的戏言。这些神其实是天道敕封的，我们只不过是能看初窥天道，拉着大旗作虎皮罢了。”

听了瑶池金母这么说，女娲心里平静了一些，只要不能像盘古、伏羲那样打破天地禁锢，天道就是天地之间最强大的力量，它可以封神并不奇怪。只不过，除去在混沌中诞生的第一批神魔，盘古开天辟地之后，所有新的神魔都是辛苦修炼而来，天道从来没有敕封过神。

自己带着上古神魔辛辛苦苦地补天，加速了天道的改变，结果改变后的天道却从人族中敕封了新的神。女娲心里莫名生出了奇怪的感觉，似乎，是天道背叛了自己和上古诸族。

“娘娘，听说当年天柱折、地维绝，你带着上古魔神合力补天，如今娘娘既然已经出关，补天是否已经完成了？”瑶池金母可不知道女娲在想什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有，补天本是不易，天道还将元力用于封神，哪有这么轻松。”女娲语气有些不善。

“这个……”瑶池金母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和玉帝、元始三人还有些帮点小忙，如果娘娘不嫌弃，我们也为补天尽一份力吧。”

“不必了，不过是补天而已，有我们上古诸神就足够了。”女娲摇头拒绝道。

“这位姑娘便是白腾吧？”瑶池金母也不知道为女娲为什么有些怄气，只好找白腾说话。

白腾看了女娲一眼，见她不置可否的样子，这才回到道：“我就是白腾。”

“生于混沌，游雾乘云，无足而飞，是为腾蛇，上古异兽个个超凡。”瑶池金母点点头。

上古异兽各有神通，也能够修炼，但受到天道规则，是不能成神的，因此白腾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那个，我想问问，为什么人族可以封神？”

“天道选择人族，是因为人族汲取天道的力量修炼自身，不断强大，最后，却能将更多的力量回馈给天道，帮助天道继续生长。”瑶池金母解释道。

白腾眨眨眼睛，表示不理解。

瑶池金母指着下面一棵参天巨木说道：“你看那棵树，为什么能长到如此高大？”

“因为它从大地里吸取了很多的营养。”白腾想了想说道。

“对，但不全对。”瑶池金母循循善诱，“这颗大树今年一共掉落了一万一千八百九十一片叶、一千零二十七朵花和七百八十三颗果子，全部落在了树根附近的土壤了。这些叶、花和果子让土地更加肥沃，拥有了更多的营养，所以，这棵巨木得以更好更快的生长。”

“可是，贫瘠的土地上也可以长出大树啊。”白腾又问道。

“当然，就像是一味的汲取天道的力量淬炼自身也可以成神，只是要困难很多。”瑶池金母望了女娲一眼，继续说道，“只是天道并不喜欢这样。”

女娲“哼”了一声，说道：“盘古开天辟地，伏羲明晰天道，我率众补天，上古诸族又何曾亏欠过天道？”

瑶池金母毫不介意地说道：“女娲娘娘，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神魔也好、异兽也好，上古诸族力量的根源是摧毁和泯灭，也就是说，你们从天道中汲取的元力，释放出来，就消失了在这天地之中。上古诸族争斗的越凶，就有越多的力量消失，天道的元力也就越弱，这天地也就越脆弱。”

女娲默然，上古诸族，特别是在混沌中诞生的那一批神、魔，他们甚至拥有比天地更久远的寿命。在他们的眼里，这天地不过是汲取力量、强化自身的一种工具，他们与其说对天道有敬畏，还不如说是敬畏天道规则的制定者盘古。

瑶池金母说的不错，当天道自身生长的速度赶不上上古神魔汲取天道元力的速度，天地便开始变得脆弱，当共工撞断天柱之后，自己率领诸族一起补天，是因为爱惜这片天地，还是为了不愿意少了这个修炼、变强的工具？

“可是，人族不是一样修炼吗？他们也汲取天道的元力啊。”白腾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件事说起来，还要感谢伏羲大帝。”瑶池金母温婉地笑起来，“或许是伏義大帝打破天地禁锢的时候已经意识到了上古诸族修炼方法的弊端，特意留下了一门新的道法——五行八卦。人族现在的道法都是以五行为基础，五行的力量取之于天地，施展出来以后又可以重归于天地，经过修炼之人的提炼反而更加精纯，对于天道来说，就好比落在土地上的叶、花和果子。”

看着白腾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瑶池金母又道：“其实，人族封神这只是天道此刻的选择，如果有朝一日人族只是索取，不再回馈，天道同样会抛弃人族，不会再为人族封神。”

“你说的很有道理。”女娲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说道，“但不是我们的道理。”

女娲重新恢复了平静如水的表情：“上古神魔为的只是一个‘争’字，若不是千争万争，争得了一线生机，最早的神魔早就泯灭在无尽的混沌中了。盘古开天辟地，为的是争一栖身之地，而后破空而去，是因为这地方小了，去争更好的生存之处。我们神魔居于天地之间，为的就是有早一日‘争’赢了这天道，‘争’脱了这天地，若事事处处顾及天道，如何去‘争’？这天，争塌了，我们补就是，这地，争陷了，我们填就是，神，应当是凌驾于天道之上，不应受天道所束缚。”

女娲停顿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人族太敬畏天道，不敢冲破天道的束缚，你们又如何能称为神？”

瑶池金母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叹口气，又向女娲拜了拜，说道：“人族因女娲娘娘创造而繁衍，受伏羲大帝教诲而明智，始终敬之如父母，既然娘娘这么说了，我便和他们说了，以后，人族不称神，只称仙。”

女娲有些意外瑶池金母的态度，认真地看了对方一会，发现她是发自内心的恭敬，脸上也缓和下来：“我先回去，补天尚未完成，我离开太久不好。”

“恭送女娲娘娘！”瑶池金母诚心诚意地说道。

白腾本想问问瑶池金母是否见过姬伯考，但转念一想，对方也是修炼出神元的人，又怎么会在意一个普通的人族呢？还在犹豫之间，女娲已经拉起白腾的手，晃了一晃，两人同时从原地消失。

白素贞只来得及匆匆向下瞥一眼，依稀看见封神的典礼还在继续。其实，若是她能在多待上片刻，就一定会听清，封神台上老道士喊的“今奉太上无极元始天尊敕命，乃敕封姬伯考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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