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雅茹天生丽质，体态风满，当她穿着一套白色连衣裙，出现在人们贪婪的视线里，当她随着一群佳丽迈着纤纤细步，在五彩缤纷的演艺大厅舞台上走秀时，引来台下阵阵喝彩，男人们纷纷上台向她敬献花环，握住她纤细的手，对她大献殷勤，面对一张张陌生、猥琐的面孔，钟雅茹被臊得粉脸通红，脸颊发烫。

第一天上班，钟雅茹就陆续收到了客人们送给她的十几个花环，这种破纪录的创举，令其他小姐羡慕不已，许多大老板争先恐后地邀请她，领班左右为难。

钟雅茹随领班一起走进一间KTV包房时，看见一位大腹便便的男人坐在沙发上，不免有些紧张。

“李老板，我把雅茹小姐替你叫来了，希望你今天晚上玩得开心。”

领班与老头子打完招呼后，端起茶几上的酒杯，分别替自己和老头斟满一杯，毕恭毕敬地说：

“难得你老捧场，小妹敬你一杯！”

“谢谢！”

李老板满意地点了点头，将酒杯端起来，两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碰杯后，领班说：“我还要去忙其他事情，让钟雅茹小姐陪你玩，如有什么需要，请随时让服务生叫我！”

出门时，领班微笑着对钟雅茹说：“雅茹，李老板是我们这里的重要客人，你千万不可怠慢哟？”

领班走后，包房里只剩下两人，钟雅茹感到非常别扭。

在柔和的灯光下，卡拉OK音乐声响起，李老板问：“雅茹小姐，你喜欢唱什么样的歌曲，我帮你点？”

“我不太会唱歌，随便你点吧！”

老头诧异地望着她的脸，钟雅茹红着脸地下了头。

“你是刚来的吧？”

“是的。”钟雅茹抬头看了李局长一眼，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老板微微一笑，说：“从你在舞台上那副扭扭捏捏的样子和你一脸羞涩的表情，我一眼就看出，能告诉我你是怎样来夜总会上班的吗？”

钟雅茹见李老板一副真诚的表情，叹口气说：“不怕你笑话，为了生活，为了不让自己被饿死，除来这里上班之外，我别无选择。”

“不会吧？”李老板不解地问：“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还会饿死？”

“我说的是真话。”

一串热泪从钟雅茹脸上流下来，李局长见钟雅茹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甚是可怜，于是说：

“看样子，你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钟雅茹没有回答他的问话，拿起茶几上的纸巾，急忙将眼泪擦干，故作镇定地说：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失态。”

李老板望着她的脸，慈祥地说：“如果你有什么委屈，说出来可能会好一些，说不准，我还可以帮助你。”

“谢谢你的好意！”钟雅茹叹口气说：“其实，在我们家发生的事情谁也帮不了。”

“有那么严重吗？”

“是的。”

钟雅茹红着脸，低下头。

“你说来听听？”

“前段时间，你听说过锦江市一家私人煤矿井下瓦斯爆炸的事情吗？”

“听说过，因为瓦斯爆炸，井下死了十几名煤矿工人，电视台还做了详细的报道，上级主管部门对此事非常重视，煤矿老板被判处无期徒刑，市里面几名领导干部因此事受到牵连，分别受到免职或判刑。”

“你知道那个煤矿老板是谁吗？”

“赵强，谁不知道？”李老板顿了一下，叹口气说：“当时，他的案子还是我亲手办理的呢。”

“那你知道赵强的老婆是谁吗？”

李老板摇摇头。

钟雅茹看了看眼前这位将丈夫送进监狱的男人，气愤地说：“告诉你吧，赵强的爱人是我，钟雅茹！”

“看样子，你至少比赵强年轻十几岁吧？”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美貌的女子，李老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疑惑地问：“你真是赵强的爱人？”

“是啊，我丈夫锒铛入狱，拜你所赐，要不然，我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钟雅茹从沙发上站起来，大声说：“对不起，我失陪了！”

“回来！”钟雅茹正要出门，被李老板叫住，大声说：“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快坐下。”

钟雅茹似乎被他的话镇住了，回坐到沙发上。

“你真了解你丈夫吗？”见钟雅茹没有吱声，李老板大声说：“据办案人员侦查，你丈夫除了豪赌之外，还吸毒，在煤矿瓦斯爆炸之前，他已经无力偿还高额的银行贷款，煤矿已经面临破产的边缘，再说，人命关天的事情，就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他，何况，这起井下死亡事故经电视台报道，哪个还敢站出来说话？”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失态！”

钟雅茹并没想到和丈夫生活了这么多年，对他的事情知之甚少，自觉羞愧难当。

“不瞒你说，我叫李万国，是原锦江市公安局局长，我也是因为赵强的煤矿出事，涉及到市里领导的事情感到棘手，因办案不力受到牵连，才退居二线的。”

赵强咎由自取，钟雅茹不想在丈夫坐牢的问题上对李万国横加指责，于是说：

“对不起，没想到你会为我丈夫的事情受到牵连。”

“没关系，事情已经过去了，反正我已经快到退休的年龄，当不当官无所谓。”

“你经常来唱卡拉OK吗？”

“不常来，有人请客的时候，偶尔来一回。”

“那你今天晚上为什么一个人来了？”

“我还不是觉得心里憋屈，才来这种地方的呀？”

“你和这里的领班很熟悉吗？”

“应该是吧，曾经，我每次来这里的时候，都是前呼后拥的，由于我这个做局长的身份，经常在锦江地方台的电视节目上露面，这里的老板和领班自然对我敬畏三分了。”

李万国见钟雅茹是一个涉世未深，多愁善感的女孩子，不无同情地说：

“夜总会是一个大染缸，来这里玩的男人，有地痞、流氓，有吸毒的瘾君子，有居心叵测的好色之徒，总之，什么人都有，你真愿意一直在这里干下去吗？”

“像我这样没有任何特长的人，不在这里做事，能去哪里呢？”

“你没有想过做点其他，比如开店做生意？”

钟雅茹莞尔一笑，说：“现在各行各业都比较萧条，我还真不知道，在锦江市这个地盘上，还会有自己可以做的生意呢？”

“你还年轻，不能一辈子活在丈夫的阴影之下，更不能破罐子破摔，我觉得，夜总会这样的环境并不适合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找点其他体面一点事情做吧，想通了给我打电话，我虽然退居二线，在锦江还有一定社会关系的，不管你做什么生意，他们还是会照顾你的，如果你做生意需要本钱，请尽管开口向我借，在位时，我虽然没有挣到什么钱，但几万元钱还是拿得出来的，千万别不好意思哈。”

钟雅茹对他报以感激一笑。

李万国拿着话筒，对着KTV大屏幕吼唱几首革命歌曲之后，在一张纸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连同三百元小费一起交到了钟雅茹手里。

钟雅茹将他送到锦江夜总会大门口，目送他坐上一辆出租车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之后，感慨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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