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小萱和小景一起葬在了公墓。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我带着一束玫瑰花和一瓶酒去看他们两个。

我把玫瑰花放到小萱的墓前，这是我第一次送她花，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来。

我打开了酒，在小景墓前倒了一半，自己喝了一口。

我摸着小景的墓碑，说道：“都怪张浩东那个王八蛋，不然你不会死的。你说，张浩东整起我来那么精明，这么就能做出让你和花蝶做鬼夫妻这种没脑子的事呢？如果真能如张浩东想的那样，你和花蝶能长长久久，也算是一个欣慰的结果吧！可是啊！凭空杀出了刘佳麒，你和花蝶全都烟消云散了。不过，我并不恨佳麒杀了你，因为你那时候已经是鬼了，杀鬼和杀人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杀鬼给人一种正义感，而杀人就是罪恶了。其实我了解你，你肯定不会想做一只只能在黑暗中的鬼，即使鬼能活千年万年，但又怎比得上能在阳光里行走的几十年人生呢！小景啊！小舅子！你放心吧！有朝一日我一定杀了张浩东给你报仇。”

我又喝了一口酒，把剩余的放到了小景墓前。

小萱的墓紧挨着小景。

看到墓碑上小萱笑的十分灿烂的照片，我的眼睛湿润了。

不由得我想起了我和小萱的过去。

我和小萱是在一次学院组织的古诗文背诵大赛上认识的，我们代表彼此的班级参赛并站上了最后的擂台。说一句题外话，我为什么能代表班级参赛？因为小景弃权了。

在比赛之前，所有的人都认为胜利的会是素有才女之称的路小萱。但结果一出来，人们大跌眼镜，获得冠军的是名不见经传的我。

后来有人问我为什么能赢，我说纯粹是运气，因为决赛的词大都是周邦彦的，而我最喜欢的词人就是周邦彦。

但因为那次比赛，小萱认为我了不起，主动和我攀谈。

小萱不算是特别漂亮的女孩子，但腹有诗书气自华，她有着一种古典的优雅气质，给人一种莲花的感觉，可远观不可亵玩。

通过交谈小萱知道了我和小景在一个宿舍，更加频繁的联系我了。

小萱一有时间就和我讨论周邦彦的词。几乎任何时候我都是在听她讲，我虽然会背很多，但若说起来理解来，我更多的时候是扮演的门外汉的角色。可小萱一直以为我只是不想表达，对我一如既往的崇拜。

其实小萱不知道，我最崇拜的人恰恰是她。每当她滔滔不绝说一首词的意思，所用的典故，如何分五音辨阴阳的时候，我都会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觉得她像仙女一样美，想去吻她的嘴。

可我终究不敢越雷池一步，一是因为那时我还对李冰洁抱着一丝幻想，二是小萱实在太优秀了。她是知名的小作家，父母都是著名的作家，而我呢？出生在一个普通的文人家庭，除了会背几首古诗文什么也不会做，和小萱在一起，我总是会自惭形秽。

小萱是骄傲的，她不甘心把爱先说出口，而我是自卑的，不敢说爱她。我们两个因此始终走不到一起。

我摸着小萱的照片，哭着说道：“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张浩东想要激怒我，你根本就不会死。遇到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而遇到我却是你最大的不幸，如果有来世，我一定尽我所能补偿你，像呵护花儿一样呵护你。”

佳麒在外面喊道：“小轩，我们该走了。”

我抹净眼泪，说道：“我走了，如果我可以回来，我一定来看你。”

就这样，我在没有毕业的情况下以逃犯的身份离开了S市。

我和佳麒潜入了一辆邮政的快递车里，躲过了警察的耳目。

我坐在一堆快递中间，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件快递，正在被送往吉凶未卜的远方。

佳麒靠着车厢，抱着他的唐刀，闭目养神。

旅途太过无聊，我问佳麒：“你爱过一个人吗？”

佳麒睁开了眼睛，呈现出罕有的忧郁，声音很小地说道：“爱过。”

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接着问：“是遥月吗？”

佳麒勉强苦笑道：“是。”

“她现在在哪里？”这是一个已经困扰了我六年的问题，不过我的心境已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现在不是想得到遥月，只是想单纯的知道她在哪里，过的好不好。

佳麒头靠在车厢上，啜泣了一下，说道：“她死了。”

我心里涌起一阵忧伤，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很久以前了，那是一场意外，谁也没有想到的意外。”佳麒闭上眼睛，泪划过脸颊。

佳麒遍体鳞伤的时候也没有流泪，所以说，莫说英雄无泪，只是未触到柔肠。

车仍在前行，几乎没有任何的颠簸。

我和佳麒面对面坐着。

我没有说一句安慰佳麒的话，一个伤心人去安慰另一个伤心人，听起来像是一个笑话。

过了很久，佳麒说道：“我们两个真像，喜欢的女人都死了。”

“如果因这一点拉近了我们的距离，我宁肯你我是敌人。”我的笑苦涩到了骨髓。

佳麒也苦笑着说道：“有很多事，做过了才知道是错；有很多人，错过了才知道是最好的，可时间很残忍，不给我们弥补的机会。”

“所以说嘛，人生不过是缺憾的连缀。”我拿起一个快递，掂了掂又扔了，如果你们里面的东西坏了，反正我不会赔的，自认倒霉吧！

“所以，”佳麒的语气突然变了，没有了忧伤，变得坚强、果决，“我发誓我的人生不能再有遗憾了，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张浩东，那个带给我无尽耻辱的男人。”

“你和张浩东有什么过节。”关于佳麒和张浩东的关系我是非常好奇，从两人的对话中我知道他们见过，而且还交过手，结果应该是张浩东赢了，可他们是哪里见面的，为什么交手我就不知道了。

佳麒没有告诉我我最想知道的东西，只是咬着牙说道：“我竟然败在他手里两次，这是不用他的血绝对洗不净的耻辱。”

“但愿我们去的地方没有错，张浩东就在哪里。”我也想找到张浩东杀了他，我没有那样的能力，借佳麒的手也是不错的选择。

佳麒瞪着炯炯有神的双眼看着我说道：“你确定张浩东一定会去死亡天空？”

“应该是会去的，他知道你一定会去找他，也一定会带上我，所以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死亡天空，妄想着和我合作得到再生戒复活活尸王。”我是根据张浩东说的那句我知道他会去哪里猜测的。

佳麒轻轻摸着刀鞘，满含期待地说道：“那我们就去死亡天空，张浩东，这次决不会让你跑掉了。”

血鹰的记忆在我脑海里跳跃，我略微有些担心地说道：“死亡天空气候恶劣，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承受得住。”

佳麒问道：“死亡天空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想了一想，问道：“你知道驼峰航线吗？”

佳麒摇头道：“不知道。”

我不紧不慢地说道：“驼峰航线是二战时期外国至我国的一条空中军事补给线，用于运送物资，始点是印度阿萨姆邦，终点是中国昆明，全长500英里。”

“够了。”佳麒吼道，“你给我讲什么历史，你不知道从小到大作业都是抄的吗？”

我不理佳麒，接着说：“整个二战期间，在驼峰航线上的死亡人数超过1500人，被称为死亡航线，在个别月份，失事飞机数量超过总额的50%，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你知道我从来倒数第一，你再问我信不信我揍你？”佳麒把刀把抵住了我的胸膛。

我解释道：“那是因为那个地方的磁场太过复杂，飞行员一旦进入禁区，磁场会干扰人脑，使飞行员不能自如操控飞机，而在至少4000米的高空，那时候的飞机很容易偏离原来的航道进入禁区。”

“我问你死亡天空，你跟我扯这么多有什么用。”佳麒稍一用力，我感觉我的骨头都快要断了。

“死亡天空就在驼峰航线的上方。”我知道没什么耐性佳麒真的生气了，不敢再说别的，不然他真的有可能先弄断我几根肋骨。

“你是说再生戒在空中吗？”

“不，在陆地上，因为死亡天空中有一块陆地。”

“你说什么？在空中有陆地？”佳麒来了兴趣，把唐刀从我胸膛上挪开了。

我很确信地说道：“现在是个中学生都知道世界第一高峰是珠穆朗玛峰，但在很久之前，世界第一峰并不是珠穆朗玛峰，而是驼峰，现在的驼峰远不如以前的驼峰高耸，因为驼峰从中间断开了，上面的一截升到了空中。”

“怎么可能？”

“因为那一带的磁场发生了严重的变化，同性相斥，将一块陆地托到了空中。因为复杂的磁场会干扰脑电波，使进入的人有去无还，再加上云遮雾绕，人眼无法看到空中的陆地，所以，世上知道死亡天空的人了了无几。”

佳麒大笑了起来，兴奋地说道：“有意思！我们就去死亡天空。”

车继续向前，我们距离死亡天空越来越近，然而未知的危险也在靠近。

温华庭坚持认为是我杀了温华，悬赏10亿取我的项上人头，各路杀手争相出动，这其中，有一个叫灵猫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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