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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详细报告,卡德洛尼将军被任命为侍从武官长与元老院议员,所以被召回义鲁朵雅王国元老院了。」
卢提鲁德夫中将点头要人继续报告,作战课的参谋将校交出了简单整理好的报告。
「这次是由担任演习总监的加斯曼上将本人亲自检阅的样子。同时,还想经由驻义鲁朵雅武官,招聘同盟国的武官。」
「……暂时不管是由偏向军政的将军出面这件事。重要的是动员规模。有通知预定的部队数量吧?」
「是的,请过目。」
就像是等待多时似的传来一张油印资料。
是疑似驻大使馆的驻外武官急忙传来的信文;是在掌握到第一报后,立刻拍的电报吧。接过信文的杰图亚中将,对这份理想的简洁报告感到佩服。
·义鲁朵雅发布动员令。
·规模四百,大队,有通知。
·指挥官,伊格·加斯曼上将。
·详细报告,如能维持通讯,预定通报。
还预期到通讯线路最坏有可能会遭到截断的情况,就算断断续续也要打出重要情报回报的表现,值得赞许。
以在义鲁朵雅北方方面紧急展开为前提,约有四百个大队的动员演习,这个第一报的情报相当充足;看来也能期待他传来详细报告吧。要说哪里有问题,就属情报有些难以理解了。
「以师团编成来讲,具体来说是何种程度的战力?」
「大约是我方的二十五个师团吧。」
「……也就是说,义鲁朵雅几乎动员了平时所能出动的全部战力?」
卢提鲁德夫中将说出的疑问,算是象征性的表现吧。
对于不太熟悉义鲁朵雅王国军式编制的帝国军军官来说,不得不稍微多花点时间在理解与把握数据上。
「如果是这种程度,也不是没办法检讨的水准吧。虽然还无法断定义鲁朵雅是否要正式发动侵略,不过就来检讨防卫措施吧。」
「遵命。」
对作战家来说,会需要基于这项判断检讨对应方式吧。这样很好,不过危机管理没必要只限于一种方式。基于职务上的义务感,杰图亚中将从旁插话。
「试着请求他们中止。就算无法期待对方停止演习……就算只是形式上,我们也必须表达抗议。用语要极为温和并且有礼。」
「对了。」说到这,杰图亚中将微微扬起唇角笑起。
「就算有礼无体也无所谓。这种时候,就先强调两国的友情与友谊吧。」
这事交给点头表示理解的参谋去做就没问题了。
表达抗议是很重要的事;就算无法期待抗议成功,也能留下抗议过的事实;这样就解决了一件简单的问题。
问题是,预期最坏情况的对应策略。
「那么就立刻向南方方面军与南方大陆远征军发出警报。」
作战课的将校开口提出为了防卫的建议。
这是不错的对应方式吧,不过却有点不太中意。为什么?杰图亚中将思考起这件事,占据脑海的是义鲁朵雅王国军在地缘政治学上的重点。
他们均衡发展着陆军与海军。换句话说,他们不是一个能光靠陆军打仗的国家。如果真的打算发起战争,就会集结主战力的舰队战力吧。
如果要战争的话,这么做就是当然的事。
「义鲁朵雅海军的动向呢。我想确认主力舰队的所在位置。」
虽然尽可能佯装平静地询问,不过这却是意义极为重大的一句提问。
「并未确认到集结的动向。」
「例行的演习方面也毫无异常。也有紧急向海军方面确认,不过并未确认到以进入战术行动为前提的配置转换。」
当海军情报的众负责人语调平稳地报告的瞬间,杰图亚中将这才松下肩膀上的力道。如此程度的安心,还真是难以形容。
至少看不出具体的开战意图。光就确认到的舰队动向,看得出是着重在平时战备或中立上的领海、船团护卫这种程度的分散配置。
现状下,义鲁朵雅王国以动员兵力攻打过来的可能性几乎是零吧。
尽管如此,杰图亚中将还是为求万无一失,再度提问。
「制药公司的股价如何?」
「义鲁朵雅国内并未确认到重大变动。」
真奇怪——杰图亚中将就在这时露出怀疑的表情。一旦进行大规模动员,药品消费量也会飞涨的可能性很高。
现代战争是人命的庞大浪费。
为了将浪费控制在最低限度,有必要在事前备妥各式各样的医药品;就跟炮弹一样,医药品要是来不及送往战场就毫无意义。
「立刻去确认合州国以及第三国的情况。也有进口的可能性。」
「我立刻去确认。」
如果是没有要正式侵略的恫吓演习,或是说正因为是恫吓,购买大量的医药品储备作为伪装,才会是通常的做法。
无法理解状况啊——是杰图亚中将的心声。
如果义鲁朵雅王国国内的主要制药公司没有面临到大量需求,那会是在暗中筹措吗?
假如对方的合作关系密切到能做到这种程度……就长期来看,会是个威胁不轻的嫩芽吧。
「查清楚后,立刻向我回报。不论是什么时候都无所谓。」
向部下发出指示后,杰图亚中将就沉默下来。
因为他知道就算是作为补充资料,对制药公司的股价情报感到兴趣,但在解读近期事态时,光靠手边的情报就足以做出充分判断了。
所谓的军事是无法摆脱后勤的。不考虑后勤问题的军队,到头来就跟被补给抛弃的军队是同样的意思吧。自己假如是这种军队的将官,肯定会涌上难以承受的羞耻心,当场吞枪自尽。
「……不过,结论毫无动摇吧。」
杰图亚中将作为冷静透彻的现实主义者……在研究起义鲁朵雅王国军突然的演习背后几项可能的意图后,最后判断是示威行动。就这点来讲,尽管做出解读的本人并不知情,不过杰图亚中将就一如加斯曼上将的期待,几乎是以正中红心的形式解读了义鲁朵雅王国的行动。
「十之八九是一如通知的演习吧。」
带着明确的意思,杰图亚中将开口说道。
「……不过,也无法坐视不管。」
「真是难办。」
「就是说啊。」互相露出疲惫的笑容。插话的卢提鲁德夫中将也有理解到问题吧。
不论义鲁朵雅有没有侵略的意图,极端来讲都无所谓了。他们已借由示威行动,以明确的形式表示他们有这个能力。足以让所学到的「预期最坏的情况行动」的规范,在脑海里敲响警钟了。
「义鲁朵雅是个威胁」。
既然「是个威胁」,就必须做好防备。
这个单纯的合理结论实在是太过愚蠢了。要一面怀着希望部署到南方的守备部队成为巨大游离部队的矛盾,一面从在东方展开的大陆军残骸中抽出相当数量的战力吧。
需要大幅修正对联邦战的预测。卢提鲁德夫朝作战家瞥了一眼,就像是忍无可忍似的涨红着脸说。
「……如果能捅那些通心面混帐一刀,不论要我出多少钱都在所不惜。」
这如果是用餐时间,就算明知道会违反餐桌礼仪,卢提鲁德夫也肯定会把叉子捅在通心面上吧。可敬友人带着敌意与激愤的一句话,明确表达着现在帝国军参谋本部所弥漫的情绪。
「尽管深有同感,但我想提醒你一件美妙的事。」
杰图亚中将忍不住插嘴说道。
「什么事?」
「亲爱的通心面混帐是我国崇高美好的同盟国。如要我再稍微补充的话,还是掌握我们南方大陆远征军补给线的友人。」
「你懂吧。」很清楚接下来的这段话是在睁眼说瞎话;尽管如此,杰图亚也不得不说。
「至少在官方上,他们是优秀的同盟军。」
默背出不相信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杰图亚中将稳重地提出自己的意见。
「如要补充的话,就是『目前』还是同盟军……我觉得『希望他们今后仍旧是同盟军』会比较符合军事合理性。」
「唔……」
「考虑到我们的战略环境,这就是没办法的事。」
帝国军的现况一言以蔽之,就是死棋了。
人人都在呻吟着,不应该会是这样的。打从发展至开战的经纬起,帝国军参谋本部就遇到一连串的意外状况。
理论上,遭到包围的帝国军应该是有活路的。曾以为应该能期待借由攻打北方的协约联合与南方的达基亚「瓦解包围」;然而,在北方战线与达基亚战线取得的胜利有用吗?只要扪心自问,答案就很清楚。
就进入全面战争之后的结果来讲,是对过去理论中期待的国家安全环境的改善毫无贡献。所以,最好不要再让敌人增加。
「屏除个人的好恶想想,即使拍死南方的马蝇,也是有百害但极为怀疑有没有一利。」
「不是有着能防卫脆弱下腹部的好处吗?」
「要是义鲁朵雅王国想攻击我们的下腹部,就确实有必要对应吧。」
当着众参谋的面,杰图亚中将若无其事地吐露心声。
「如果他们没有自主参战,还是置之不理会比较省成本。不想再进行更多的占领行政了。也想避免做出会让守备部队被限制在占领地区的行为。」
正因为身为战务这个得要有求必应的单位长官,所以明知道会惹作战家不悦,也不得不说出事实。「占领地区这个重担」已对帝国军的军政造成负担了。
既然占领了,就必须要部署士兵。就为了占领旧敌国领土,让能用来远征的兵力分散配置,等同是让兵力沦为游离部队。
「到头来,在无法实现议和的现况下,增加占领地区也只是让自己陷入泥沼。」
帝国军手上的兵力有限。唯有有效运用至极限,才有办法实现国防。内线战略的根基可是机动力。
不得不承认「歼灭敌野战军」与「城下之盟」这两阶段的想定状况,本质上并没有考虑到总体战。
过去敌人只要丧失防卫首都的兵力,就不得不考虑议和;要是不愿意,就只要逼近首都就好了——国防战略是在这种前提之下企划并加以准备的。
就连对敌国首都的威胁,也大半是观念论——就连杰图亚中将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典型案例就是在对共和国战时的失态吧。
帝国的企图是为了终结战争,彻底的歼灭敌野战军。喃喃念起芝麻开门,转动旋转门,然后出色地「歼灭敌野战军」。
没错,出色到近乎完美。
名为帝国军的暴力装置,彻底粉碎了名为共和国军的暴力装置,夸下豪语宣称我们是胜过世间一切的莱希。
照过去的脉络来讲,军队可说是完成了本来的任务吧。
尽管如此,却有个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就连在西方战线取得的胜利,都没办法让战争结束。到头来还向南方大陆派兵,与联合王国对峙,然后像是最后一击似的,在共产主义者的联邦与东方战线上,进行泥沼化的战争指导。
「……战争还真难。」
咬着雪茄屁股,杰图亚中将以沙哑的声音喃喃念道。这是他身为筹划战争计划的当事人,在参与过众多作战计划的制定之后才得到的感想。
所有的一切都不断面临到出乎意料的事态。当然,他并没有如此愚昧,会拘泥着空泛理论到遗忘战场无常的程度吧。
但是杰图亚中将这名帝国军参谋本部的老练将官却感到困惑。战场传回来的报告太奇怪了。实际上,他难以理解现场的反应。
「以尽情堆积起遍野尸骸,耗费钜额的国家经费到最后所得到的结论来讲,还真是相当陈腐呢。」
会遭到老朋友讽刺也是当然的吧。杰图亚中将也不否认这个结论很陈腐。稍微端正坐姿后,他沉重地开口。
「所谓的真理,往往都很平凡。」
「比方说?」
「卢提鲁德夫,你太过轻视思想与思索了。就算是平凡的语句,也不会毫无意义。」
人类不是完美的存在。参与着战争,有时观察,有时主导的杰图亚中将,所得到的是一个平凡的结论。
「尽管不是循环论证,不过人类就是这种生物。不要陷入『但愿如此』的观念论之中,必须要正视如此存在的现实。」
如果是虔诚的传教士,就会宣称在神所赐予人类的前提上有着伟大意志吧……不过就杰图亚中将看来,这种说法只会让他喷饭。
用这种不愉快的口气说话,就连自己都觉得丢人现眼吧。
「所以我们不能太过相信知性与理性,不得不以此为前提思考事物。」
周遭点头附和原来如此的反应让人不悦。连我自己都觉得这很矛盾呢——杰图亚有种想嘲笑自己的心情。或许该说很好运吧。陷入沉思的时间,就在可敬友人的询问下消失了。
「杰图亚中将,有件事我想厚着脸皮拜托你。」
「要求是?」
「能跟你预订雪茄盒吗,最近有很多水蛭呢。连在前线视察时,都让我烦恼不已。」
「想把那些吸血虫烧死的心情吗,虽说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我也知道你累积了不少压力。」杰图亚中将苦笑起来。
东方虽说维持着稳定状态,但依旧是难以预测,在这种状况下在帝国与义鲁朵雅国境附近动员……这就像是被义鲁朵雅王国从背后捅了一刀。
也难怪作战那边会闹翻天了。能充分体会他们的心情。
「不过,请容我拒绝预订。雪茄,就抽这个忍耐吧。」
杰图亚中将随手抛出手上的雪茄同时点燃自己的雪茄,吞云吐雾起来。
「凡事都该从多方面来看。」
「什么?」
「就连你所讨厌的水蛭也是。举例来讲,虽说是在医学方面上,但你难道不知道水蛭也有有益的用法吗?」
「那东西能用?」
面对怀疑的眼神,杰图亚中将口气坚定地回答。
「也有所谓的医用水蛭。就算是吸血的毛病,也会有它的用途吧。」
「你是说让它们吸血?」
「听说根据情况,这么做会让人『变得健康』呢。」
丢下口气稍微强硬的话语,而对手也能理解这点的进行对话。
「这让我增广见闻了。感谢。话说回来,要是不嫌麻烦,我想再请教你一件事。」
「尽管问。」
「你说的水蛭疗法,是人人都会乐意接受的吗?」
「嗯,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就如你所见的是名职业军人,对这方面的事情毫无概念。」
答覆是迂回的拒绝。
就算是杰图亚中将,这件事不用卢提鲁德夫提醒,他也早就充分考虑过了。明确来讲,应该没有生物会觉得被吸血很舒服吧。
义鲁朵雅王国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受到帝国的舆论欢迎,不用扪心自问就知道了。
「……既然如此,果然会想要准备一根雪茄啊。」
「就作为今后的研究课题吧。」
杰图亚与卢提鲁德夫两位中将以很勉强的态度发出叹息。对义鲁朵雅战略,对帝国军来说是政治上的禁忌。
当然,计划本身是有的。
依照国境防卫,以大陆军的增援进行会战,胜利,然后议和的阶段进行。
总而言之,就是内线战略的方针。在一头栽进东方那个该死泥沼之中的现况下,实在不是有办法实行的计划。
预期万一事态的必要性极为浓厚。
「那么,要让哪个部队回来?」
「已准备好从西方残留部队中调动了。」
「……就这些?」
亲自看了一眼估算数字的卢提鲁德夫中将发出怨言,杰图亚中将则向他耸了耸肩。
「实际上,战斗部队可是大半都送往东方了喔。毕竟是负责管辖作战部队的,就算是你们也应该很清楚吧。」
「不够,实在是不够。给我想办法解决。」
「因为说消防员不够,所以要把人从火灾现场带走吗,凡事都要有个限度吧!」
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但要是不下厨,就真的没饭吃了。当下的问题,就在杰图亚与卢提鲁德夫两位中将语带不悦的对话中明确不已地显露出来。
「这样子,我可没办法负起南方国境防备的责任。甚至觉得干脆从南方大陆撤兵还比较好。」
「然后任由自由共和国为所欲为吗。要是真这么做,会有多少武器流入游击队手里啊。」
「既然如此,很简单。给我兵力,杰图亚。」
会吵得没完没了吧。
这就接近是双方都明知自己的主张是在强人所难的抱怨。
以栖息在参谋本部的参谋将校头领之间的对话来说,实在太过平凡了。就算断言这是欠缺知性的对话也无妨。
不过,依旧是不得不说,不得不说啊。
「可能动员的年轻人早就都提前征召完了。还是说要再提前一年征兵哩!十七岁的新兵!还真是让人感到年轻的美好呢。」
「要投入这种新兵吗,足以向世界展现我们究竟有多么无能呢。」
家计拮据到杰图亚中将语带自嘲地忿忿说道,卢提鲁德夫中将不得不带着厌恶地长叹一声。
帝国军已经没有余力了。
仅有的劳动人口已尽数投入产业或战场之中。就一如字面意思,帝国的剩余战力已被榨干,甚至都提前动员年轻人了,情况也依旧拮据。
兵力不足正作为物理上的制约,逐渐纠缠住帝国军。
「抱怨也无济于事,差不多该回归正事了吧。」
「真该死。」卢提鲁德夫中将边发起牢骚地开口。
「杰图亚中将,我就以正式质询的形式问你吧。贵官如要抽出战力,会从哪里下手?」
「尽管想否定,但很遗憾的,东方以外是不可能的。」
「根据是?」
「因为才刚刚击退上次的有限攻势。战果相当充分。以乐观推论来讲,暂时会维持在稳定状态吧。」
「你说东方的风险位在可容许的范围内?」
就像是要打断喔了一声,准备抱怨的作战家开口似的,杰图亚中将将自己的见解作为草案提出来讨论。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要作战能容许东方的风险,多少也不是没有对象。再来……会从达基亚方面与诺登方面逐步抽出些许战力。东方方面,就将轮班休假中的部队调往南方如何?」
以防卫为前提的配备计划,就有办法靠多少的勉强实现。这是在理解作战家的典范后,坚持最低限度的强人所难。
该说杰图亚中将这名副参谋长的判断大致上都很踏实吧。不过对掌管作战的卢提鲁德夫中将来说,似乎觉得这样不够充分。
「迟滞防卫本身是有可能吧。不过,还想要一点机动预备部队。」
「已经是极限了。机动预备部队最多就是用新编的后备役师团或旅团吧。」
「这没得商量。这是要担任救火队喔,预备兵力的有无,可是关系到作战指导的核心。」
用眼神述说「给我交出来」的卢提鲁德夫中将,态度十分强硬。或许该肯定地说他的意志坚强也说不定。
或是该感慨他缺乏协调性也说不定。然而,能坚持主张必要事物的人,能避免在客气过后,得前去执行不可能的任务的愚蠢行为。
「就别兜圈子说话了。要求是?」
既然他用坚信实际上就是需要的语气问道,杰图亚中将也不得不做出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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