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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灰沉沉的,整座城市看起来充满了压抑……
当我来到白州县的客运站,第一个念头便如此。
出到了车站门口,一大群开着摩托车,三轮车的司机蜂拥上来,问我去向,好像不管天南海北,他们都能送我过去。
我在人群里挑选了一个面相和善的司机,让他送我去一趟东城27栋6号4楼。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选人太过准确还是怎么地,这位司机一听是东城27栋,立马变了个脸色,用带着方言口腔的普通话跟我讲:“那里是一条猛鬼街噢,你要上那边做嘛?”
什么小吃街,水果街,百货街,自己都听说过,但猛鬼街这个词只有在电影里才听说过,没想到有朝一日,在现实里也能听见。
“你是不是来访亲戚的?如果是,那你的亲戚肯定搬家咯,”司机师傅说,“因为今年那条街不停的闹鬼,大家都喊那里为27鬼街,是给鬼住的地方喽。”
骑在轰轰响的摩托后座,我一边迎着呼面而来的风,一边大声的问道:“师傅,你说的猛鬼街是怎么回事?有什么故事吗?”
司机告诉我两个当地版本。
第一个是官方给出的说法,27号街出现了一个连环杀人魔,一夜之间,杀了四个人,然后没过几天,又继续杀人,总共杀了差不多十个人,而且他的手段极其残忍,能将杀死的人,凭空消失,怎么找都找不到。
民间的说法是,那条街住着一只猛鬼,而且懂得‘鬼藏人’这种阴险的招数,将人杀死之后藏了起来,导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听完之后,就问他:“你认为哪个说法比较靠谱?”
“当然是官方喽,我们得相信科学的嘛,而且真的有这么厉害的猛鬼,整座城早就乱完了。”
“呼,那很好,你带我去到27街6号楼去,我要去那一栋居民楼的四楼,找一位朋友。”
“可是那边真的已经没有人居住了哎,你过去了,只能看到一条空空荡荡的死街,连老鼠都饿死了不出洞的那种。”
我说没事。因为这样正好合我的心意,那样就能自由的在街里街外,楼内楼外随便出入了……
司机师傅见我执意要去,也没有再刻意阻拦,扭动油门,穿过几个红绿灯以后,就将我停放在一条街口处。
这条街打扮得像农贸市场,正门通道是一条宽敞的大路,两边各镇着一条石柱,中间上方有一只拱形的桥,桥上缠着一条石龙,看起来还挺有特色。
唯一不足的就是,这么一条特色街道,却是空无一人,而且遍地的垃圾和随风飘摇的落叶,仿佛已经很久没有人来光顾了,连地面都是孤独的。
“外地来的朋友,你可要小心噢,我还是坚信这里头藏着一个变态杀人凶手,专门挑落单的人下手。”
司机师傅留下这段嘱咐后,就骑着摩托车悠悠的走了。
我在心里默默道了一声谢谢后,拖着行李箱,迈步向这条无人街道走了进去。
可以看见,周围有许多关闭着门的商铺店子,上面还倔强的写着“旺铺出租”四个字,还有落在一旁无人撑起的破烂遮阳伞……
想象得到,之前的这里,是一片勃勃生机,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
但是因为猛鬼街三个字横空出世,吓得居然没人再敢来这片地方做生意和走动了。
“一个连环杀人犯的影响竟然这么大吗。”我喃喃着。
很快的,顺着每一栋楼的楼牌号去找,没花费多长时间便找到了6号楼的楼下。
这里距离街路口并不远,回头看去,尚能看到那条龙缠拱桥的建筑景象。
而这栋楼,从下往上数共有六层,是普通的水泥房,房顶处种有粉红色的花,花藤蔓延半座楼,缠绕着屋顶吊坠下来,格外的雅美。
门是锁着的铁门,不过已经锈迹斑斑,看起来很脆弱的样子。
我抓住门把手,推了推,可没能这么轻易的把门推开,于是退后了一步,往水管向上的方向看去。
水管由墙往上爬,经过阳台,这座楼的阳台是没有安装防盗网的,可以顺着水管爬到阳台边上,再往阳台里面攀爬,即可进入这栋楼内。
说办就办。
我把行李箱放到了一旁,然后抓着水管,踩住可借力的凸角管边,一点点往上爬蹭起来。
好在体重够轻,爬起来也不算太吃力,没一会儿就上到了二层楼的阳台边。
单手抓住阳台的边角,铆足劲,一鼓作气的攀入了阳台内,而后推开通往客厅的纱网门,进到屋内一看,就见到这是一座空房,家主早已经搬光了家具,只剩空荡荡的墙板地面。
一路走到房门口,打开门走了出去,然后向楼梯上方走了起来,直到四楼才停下。
那台录音机里的怨灵,所述的地址,就是这栋楼的四楼。
也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会不会与那个官方所讲的连环杀人魔,民间所讲的猛鬼有关呢?
我带着疑惑走到了四楼的这户人家的门前,伸手去叩了叩门。
这只是礼貌性的动作,我想,实际上里面根本没有人居住了吧……
叩门过后,果然没有响应,我就开始想方设法,打算把这门撬开,然而发现这扇门不是一般的结实,空手根本打不开。
正在我要决定另寻其他办法的时候,楼上忽然传来了一阵阵老人感冒般的咳嗽声。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到耳内。
我咦了一声,心想这栋楼难不成还有人住着?
上到五楼一看,发现这户人家的家门打开着,门内摆放着一张红色的地毯,旁边还有一台木制鞋柜,柜里装着两双老式的灰白布鞋子。
我来到了门前,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接着便询问道:“有人吗?”
刚问完话,屋内就有声音传了出来,但,回应我的不是人声,而是砧板上刀切菜“剁剁剁”的声音。
声音很均匀,有规律,好像在切萝卜丝,一切一切,一片一片,一丝一丝,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反复实施。
“请问,我可以进去吗?”我再次提高喉咙的声线问了一声。
过了几秒,还是没人回应,且,那切菜声也紧跟着停止了。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去看一看,若能找个当事人问一下这栋楼的事情是再好不过了。
进到屋内后,直接跳过了客厅和卧室,向厨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当来到了厨房,却看见一条手臂粗的蟒蛇盘旋在台面上,用嘴巴咬着一把刀,往砧板上剁着一只死老鼠,那老鼠脑袋都切成碎片了。
蛇切菜!
这一幕着实把我给整得心头一咯噔,没等我反应过来,那条蟒蛇吐掉了嘴里含着的菜刀,扭过头来看向我,吐着狰狞的蛇信子。
嘶。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表情渐渐凝重了起来。
“别怕,别怕,那是我养的宠物……”身后传来一个老人苍凉的声音。
我先是一惊,随即立即定住心神,想到,是谁啊,竟然这么大胆,敢把蟒蛇当宠物养?
回头看去,就见到一个满嘴枯黄烂牙的老太婆站在厨房的门口处,朝我张嘴笑着。
这……
我眉头一挑,下意识的转身警惕向那条凶恶蟒蛇,当看见它依旧一动不动的盘旋在原地后,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接着,我走到了厨房门外,与那蟒蛇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后,这才跟那老太婆讲起话来。
我问:“这条蛇是您老人家养的?”
“对啊对啊,它陪了我十几年了……你是来收水电费的吧?”老太婆看着我慈笑着问道。
“嗯……是的,最近这条街没人居住,但后台查到你这户人家还在用水用电,所以公司派我来看看。”我撒谎道。
“哦哦,哦哦,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我一个老骨头,也不懂走去哪,就留下来了。”
老太婆一边说话,一边往厨房里走了进去。
“老人家,您就一个人自己住在这里吗?”我继续问。
“对啊,我老伴去世了,儿女出国了,就只有我一个人了。跟我来吧,水表在这边,电表在门口外面……你看看多少水电费,我取给你。”
老太婆说。
“好的。”
我一边应声,一边跟着她走进了屋,而后就见到,那条原本盘旋在台上的蟒蛇已经不见了,厨房的一扇窗户嘎吱嘎吱的摇摆着,看样子那条蟒蛇是钻出窗外走了。
来到了水表前,我装模作样的上去看了一眼,然后说,“您家的水电用得并不多,而且我这次也不是专程来收水电费的,只是过来查明一下情况,既然你家一切无恙,那我就先走了,回头会有专门的人过来收取水电费。”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老太婆重复着这句话,眼睛里不知为何流露出来了一些异样的神采。
我在脑海里纠结了一下,紧接着还是忍不住提问到,“老人家,问您个事儿,您听说过您这栋楼的四楼的住户事件吗?”
“四楼……”
老人家呢喃着这两个字,而后突然抬起枯瘦的脸庞望了过来,面对着面看着我,语气平淡的问:“你是她的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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