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

杨轩之一声大喝，猛然后退几步，铁枪挣脱束缚，斜着指向了刘宣。

长锋意难收，

铁杆镇春秋。

谁敢挥蛇矛，

刺破十九州。

“额？！”刘宣一时没反应过来。

“妖孽，朗朗乾坤之下也敢现行，速速离去，胆敢放肆，我定取你性命！”杨轩之手中铁枪颤抖，浑身杀气腾腾。

“杨兄，撞邪了？”刘宣仍旧不清楚发生了何事。

“宣哥儿莫怕，你待着别动，我来将妖怪赶走！”杨轩之眯起了眼睛，枪锋也跟着鸣叫起来。

“妖怪？哪有妖怪？”刘宣问道。

“你头上的帽子成精了！”

刘宣和火儿捂着肚子笑个不停，杨轩之莫名其妙，懒马又喷了他一脸唾沫。

火儿待在刘宣头上，斜着眼睛不屑道，“屁孩子没长大，见识短浅，看见会说话的就说妖，你才妖怪呢，你一家子都是妖怪！”

杨轩之被刘宣一脚踢在屁股上，“没眼力见，回头让你看看什么是妖！”

铁枪重新收了起来，枪锋在杨轩之后背上兀自争鸣。

正式入学了，书院分内门和外门。

长安城北是书院，圣人和弟子修行之所。

长安城中是书院，半圣教习天下书生之处。

外门和内门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半圣据说是圣人的记名弟子，一身修为高不可测，加上书院的关系，执掌书院外门，教导天下士子学生。

天地间，圣人只有一个，半圣也只有一个。

刘宣入书院外门，便是为了半圣而来。

“学费？！”刘宣一声怪叫。

“对啊，学习嘛，自然就有学费。别看现在出了这么点儿阿堵物，以后做了官还不是十倍百倍地回！”登记入学的外门杂役像极了乡间小贩，分析利弊头头是道。

“多少？”刘宣有些气馁。

“银票的话，六百两，现钱的话五百两！”杂役扳着手指头继续说道，“这是一年的费用啊，另外还有住宿费一百辆，书本费，就餐费，外出培训费，学习押金，总计一千二百六十五两，给你免个零头，一千二百六十两！”

“没有！”刘宣心中气恼，原本以为的读书人圣地竟然充满了铜臭。

“没有入不了学！”杂役公事公办，丝毫不退让。

“算了，”刘宣扭头便走，“这书院外门还能学习到什么学问？不过是蝇营狗苟一套罢了！”

不过还没踏出门槛，便被杂役喊住了，“刘宣是吧，其实也不是没办法，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什么办法？”刘宣饶有兴趣回转身来，他非常想知道什么手段能挣到钱，毕竟门外还站着一个饥肠辘辘的杨轩之。

“你可知道榜下捉婿？”杂役面带笑容，循循善诱。

刘宣摇了摇头。

“直说了吧，”杂役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纸文书，“你只要在这上面签了名字，便有人替你出了学费！”

“什么玩意儿？！”刘宣摇了摇头，伸手接过纸张，一边读着，一边嘟囔不停，“卖身契？就算把我拆了也卖不了二两银子，难道是有人知道本大神的来历了！”

可是纸片上尽是诘屈聱牙之文，多数字能认识，组合在一起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什么“效月桂，舞青鸾”！什么“合契历，结发缘”！

刘宣看得头大，也看不出什么的东西来。

“签个名字就给钱？”刘宣一脸不敢置信。

“签了名字就给钱！”杂役说得斩钉截铁。

“有什么限制没有？”刘宣尝试问道。

“只要在书院好好学习，除非给开除了，没有任何限制！”杂役负责答疑解惑。

“能多给点儿不？”刘宣得寸进尺。

“公子要做什么？”杂役开始满脸堆笑。

“这不还饿着肚子嘛？”刘宣说得实诚。

“再给五百两，直接给到你的手里，”杂役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塞到刘宣手里。

“这多不好意思！”刘宣将银票塞进怀里，嘿嘿直笑，“你说，这是谁啊，给钱不图回报！”

“做好事，大善人！”杂役也笑得腼腆。

刘宣取过笔来，刷刷刷写上了几个大字。

杂役高兴，“宣哥儿，你绕过后面第三个院子便是新生入学的院子了，清净的很，有人会带你办理入学住宿手续！”

话刚落地，杂役把刘宣签字的文书小心翼翼放入怀里，接着化作一道流光跑远了。

李月一直等到傍晚散学也没见到昨天慷慨激昂的同窗，倒是在先生的满篇之乎者也中打了一下午瞌睡。

李月聪慧，大部分学问一说便通。

当然了，历史上聪慧的学生不再少数，儒家的先哲们为了保持学问的神秘和有东西可教，便发明了各种手段，让学生沉浸其中。

一个是枯燥，一个是不正经说话，便是学海无涯苦作舟了。

李月强忍着困倦，在先生啰嗦的话语中抽丝剥茧，找到些许可用的东西，记录在纸上。偶尔看看同窗的位置，另一个桌子离得很远，孤零零待在角落。

半夜，一身酒气的刘宣终于来到了书院外门，第三个院子处，敲了半天，门才随着老叟的不满嘟囔声中打开了。

“谁？”老叟言简意赅。

“新生，刘宣！”

“进来吧！”老叟又指了指怀抱两只酒坛子的杨轩之说道，“送学的亲友不能进去，赶紧回去吧！”

杨轩之不做声，看着刘宣。

“他是我的书童！”刘宣说道。

“这么大了，还要陪读，真是的。但是马匹不能进来啊，栓到后面马房里去！”

“这是我的宠物！”刘宣拍打着懒马的头说道。

“宠物，糊弄谁呢！”老叟仗着年纪大，训斥着刘宣。

刘宣却不在意，拽了一下懒马耳朵，“来，给这位老爷爷表演个绝活！”

懒马得令，人立而起，两只前蹄子轻轻搭在了老叟肩头，接着打了一个响嚏。

老叟满脸温热，胡乱擦拭着，“进去吧，进去吧，院子右边小门进去是宿舍，随便找一间，明天再做安排！”

长安城门一夜洞开，无数的驿马驰入长安。

南方的水果时鲜源源不断涌入长安城，进入皇宫。

今年荔枝不来，今夜皇宫中艳红的花朵开遍。

刘宣和杨轩之各自占据了一间屋子呼呼大睡，懒马也挤进来刘宣的屋子，躺在地上酣睡不起。

杨轩之的铁枪在角落鸣叫了一夜！

看门的老叟洗干净了脸，重新躺在床榻之上，突然他猛地坐了起来，拍了一下大腿。

“宠物也不能进书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