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洞房——”

系统的思绪被太监吊得老长的声音打断，他眼见着纪舒和陈霜玚退场，来到皇后的寝宫，在狭窄的四面枣红的婚房中，陈霜玚神色晦暗地挑开了纪舒的盖头，细细端详了他一会儿。

“小殿下今日很美。”说罢，他就坐下与纪舒并排，然后侧身拉住了纪舒的手，就像十年前的日日夜夜。

不知坐了多久，陈霜玚才起身走过去端起那一杯合卺酒，他说：“霜玚十二岁与小殿下相识，之后三年，一直辅佐陪伴在小殿下身边，那时我便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与小殿下结亲，十三年过去，恩怨情仇难说，但我算是如愿了。”

“小殿下，喝了这杯合卺酒，我们便一起烂进土里，去亡世纠缠罢。”

陈霜玚双唇抵住杯沿，喝了一口含在嘴里，正要去喂给纪舒，却被猛然大敞开的门打断了。

陈霜玚和纪舒同时抬眼望去，竟看见一个身影背着月光站在黑暗中。

陈霜玚吐出毒药，抽出腰间的剑慢慢靠近那道身影。他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通过铜墙铁壁一样的看守来到这里的，或许他轻功高强，也或许他是内鬼。

但在陈霜玚即将靠近他的时候，他居然自己大摇大摆走出了阴影，走到距离纪舒只有几步远的案桌前。烛光立刻照亮了他的一张脸。

纪舒看着那张他印象深刻的脸，呆愣了一下。

“我儿。”那个人张开手臂，对着他说。

陈霜玚打了个呼哨，守在不远处的亲卫闻声而动，立刻都赶了过来。他们快速将那人团团围住，而就站在最前方的陈霜玚没有露出一分一毫的恐惧和惊讶，他道：“陛下，盛平已经变天了，而亡人就应该好好躺在棺材里。”

可是穿着丧服，惨白着脸色的先帝一点不畏惧刀剑，他好像依旧是盛平的皇帝，只是高高在上地扫了他们一眼，便将视线重新落到纪舒身上，对纪舒再次伸出手，语气里还带着一点不容置疑：“我儿来。”

那些人，那些亲卫，就算在陈霜玚的命令下，也不敢真正上前去面对先帝。就算他的棺材还在冰凉的土里，但他的余威仍旧压在每个人的心上。

纪舒攥紧了拳头，他的脸上有疑虑，但更多的是依恋和本能的驯服。

眼见着场面陷入僵持，所谓的先帝出现越久，他们心里的恐惧越大。陈霜玚便索性一剑抽出来，干脆利落地割下了先帝的头颅。

“我说过了，陛下，亡人就应该好好躺在棺材里。”

陈霜玚呼出闷在胸口的浊气，抬手将剑擦干净，然后对亲卫说：“今日之事切记不能透露一个字。不管这个人究竟谁，到底是不是先帝，从现在起，他都只是个烂在土里的尸体。”

最后他揉着额头看向纪舒：“将小殿下送回冷宫罢。”

纪舒本以为他今天就可以脱离这个世界，但没想到意外来的如此快。

系统也蔫蔫的，好半天才出声：“哥，现在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