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妈沉默了一瞬，昨日她醒来以后，小玲儿将丝艳病情恶化的可能性告诉了她，她也知道丝艳那暴脾气惹恼了不少的姑娘，不能排除有人想要害她的可能。

别的姑娘能挣银子，丝艳要是治好了也能挣银子，吴妈妈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摔她饭碗的事情发生的，因此，一口答应了小玲儿全天看护丝艳的提议。

她目光沉沉的点了点头，道：“要是真的能治好，也是好事一桩，这会儿丝艳应该是还睡着，我去敲门。”

吴妈妈因为有心事，昨晚可是一会儿都没睡着，可此时也很是好奇，这一个村姑怎么会治疗花柳这种疾病，因此，就主动去敲门，想要跟着看个新鲜。

楚倾言知道她的想法，就点点头，顺水推舟道：“那就谢谢吴妈妈了。”

吴妈妈颇受用，眯着眼睛笑了笑，走到丝艳的房门前，还是犹豫了一下。

这花柳可是会传染的，以往来看丝艳，也只是离得远远的看上一眼，那又红又臭的脓疮看了回去要做噩梦的，一两天都吃不下饭。

楚倾言道：“放心好了，只要谨慎处理，是不会传染人的。”

只要不是过分‘亲密’，是不会传染到自己身上的。

闻言，吴妈妈松了一口气，轻轻的扣响了房门。

“咚咚咚！”

很快，屋子里就传来了丝艳有气无力的声音：“谁啊？”

听见这像是蚊子哼哼一般的声音，楚倾言心里头猛的哆嗦了一下，提了起来。

吴妈妈也有分担忧，道：“是我，来看看你。”

半晌，里头也没有动静，楚倾言十分怀疑丝艳是否已经晕过去了，正要开口再次询问时，丝艳那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若不是二人都竖着耳朵仔细听，怕是还听不见的。

“原来是吴妈妈，进来吧。”

门没有插门栓，吴妈妈推门而入，霎时间，一股子比昨日更为浓郁的腐臭味道扑面而来，吴妈妈心里没准备，被恶心的在门边干呕了起来。

楚倾言皱起眉头，也顾不得这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臭味，几步疾走上前，一把掀开床上的红纱幔帐。

顿时，那味道以乘二的架势钻进了鼻子里，饶是楚倾言早有准备，胃里还是一阵翻江倒海，忍了好久才忍了下去。

吴妈妈刚走过来，闻到这更浓郁的味道，捂着口鼻跑到门外，终于呕吐了起来。

床榻上，丝艳未着寸缕，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她面色呈现不正常的红色，皮肤上面的脓疮比起昨日来更加的恶化了，身下的床单上沾满了脓疮流出来的血水，又腥又臭。

楚倾言皱了皱鼻子，出口问道：“丝艳，你昨日吃药了吗？”

丝艳的秀眉紧紧的蹙起，却半晌都没有反应，楚倾言不用上手去摸也知道，她此时的额头必定烫的能煎蛋。

用系统扫描了一番，楚倾言面色严肃，出了那充满恶臭的屋子。

见她出门来，吴妈妈苍白着脸色，捂着鼻子道：“怎么样？今天好点了没？我怎么觉着这味道和死人身上腐烂了似的。”

要不是刚才丝艳回话了，她准会以为丝艳不知什么时候死在屋子里头了，太臭了。

楚倾言拧起眉头，问道：“小玲儿呢？我找她有事。”

因为小玲儿要照顾丝艳姑娘，因此吴妈妈安排她住在丝艳的隔壁，这里的房子并不是特别的隔音，吴妈妈刚才一番呕吐，已经惊动了室内的小玲儿，此时，正穿好衣服，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见到楚倾言一脸凝重的模样，小玲儿心里头有丝不好的预感，道：“倾言姐，你脸色好难看啊，难不成丝艳姑娘的病情恶化了？”

楚倾言叹了一口气：“你自己进去看一眼吧。”

小玲儿走进了屋子里头，只是片刻后，一脸菜色的跑了出来，扶着门栏一阵干呕。

她眼神里透着些惶恐，道：“怎么会这样？丝艳姑娘全身上下都没几块好皮肤了啊！”

楚倾言也没料到会变成这个样子，就道：“小玲儿，昨天丝艳有好好吃药吗？”

小玲儿肯定的点了点头：“有啊，而且那药是我亲手煮的呢，期间也没有别人上过手。”

这下就有点难办了，楚倾言想了想又问道：“那她有没有吃别人带来的东西？”

“这也没有……”小玲儿大眼睛闪烁了一下，道：“不过昨天有个姑娘来看丝艳姑娘了，还聊了好一会儿天呢。”

楚倾言感到有些诧异，这丝艳的暴脾气她是领会过的，谁会来看重病的丝艳呢？

吴妈妈比她还意外，道：“奇了怪了，丝艳和这楼里的姑娘没有关系好的，这怎么还有人来看望她呢？”

这些个姑娘生怕被丝艳染病，明里暗里的要吴妈妈将她给扔出浣纱楼去，怎么可能那么好心，来主动看望丝艳呢，还聊了好一会的天？

楚倾言觉得这是个疑点，就问道：“是哪位姑娘？小玲儿还记得吧。”

小玲儿用力点头，竟然撅起了嘴巴，小拳头捏的紧紧的，显然是对那位姑娘极为不爽的。

这真是让人意外，毕竟小玲儿是个和顺的性子，就是丝艳这样子爱难为人的，也不见小玲儿怎么厌烦她。

能被小玲儿讨厌的，想必是真真的极为烦人了。

小玲儿道：“她啊，才来没多久，叫铃音，以前是附近村子里的，说起来，还在浣纱楼里闹过一出乌龙呢。”

“哦？”楚倾言微微挑眉，脑海里闪过那个二楼匆匆一瞥的身影，与她猜测的人重合在了一起。

吴妈妈有些晦气的呸了一口，道：“那小娘皮就是个灾星，头回见就让我丢了一笔十两银子的生意，自打她来，我浣纱楼就没消停过。”

不会真的是她吧？楚倾言道：“带我过去见见她。”

吴妈妈也觉得有些不对头，那位姑娘来楼里的时间最短，按理来说，和丝艳也没有什么情分，干嘛冒着被传染的风险来看丝艳？再说，她也看不出那人有什么好心眼来。

也觉得此事蹊跷，就跟着楚倾言，一道儿过去瞧瞧。

三人很快来到了二楼雅间的门口，小玲儿上前去轻轻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