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华阳推门进去的时候，屋里的两个男人正在激烈的争吵。看到门口的孙华阳，他们同时投来犀利的眼神。

“你有事？”年轻男人率先开口，说话的语气中带着让人生畏的愤怒。另一个男人便是钱雪峰，他没有吭声，但眼中充满警觉。根据多年的行医经验，孙华阳怎么看都不像是来这求助的病人。

孙华阳没有时间和他们做无意义的周旋，直接拉着另一个女人进来。

看清另一个女人的脸时，钱雪峰和年轻男人同时瞪大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年轻的男人明显有点心虚，接着把目光移向钱雪峰。钱雪峰也有点惊慌失措，手里原本握着的笔直接掉在桌面上，发出“哐啷”地一声。

看到他们的反应，孙华阳心里更有底了，直接把脸转向一同进来的姜美芽，发现她的身子正在微微发抖。

“有我在这，你没什么好怕的，想说什么就大胆地说。”

虽然设置了倒计时，可孙华阳很想看看现在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姜美芽距离下一次失忆还剩多久。但她很快想到丁若白的嘱咐：“千万不要当着钱雪峰的面看时间，就算你再怎么想看也不能看。他十分狡猾，立刻就会识破咱们的诡计。”

“什么意思？”年轻男人突然吼了起来，“你们到底是谁？”

孙华阳偷偷喘了口气，但愿丁若白的判断是准确的。

孙华阳故作镇定地朝前迈了一步，瞪着眼睛说道：“我是一名警察，至于我旁边这位女士，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她是谁吧？”

丁若白原本设计的对白中，只有你，没有你们。因为屋里突然出现两个人，孙华阳只能灵活改动台词。

“我为什么要认识她？”说这话的年轻人明显底气不足。按照丁若白的预想，有这种表现的人应该是钱雪峰。

孙华阳用力地把手搭在姜美芽的肩膀上。这个动作原本是没有的，孙华阳怕姜美芽被他们的气势压倒，临时想出来的，希望以此来给她传递一些精神力量。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因为害怕，姜美芽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孙华阳不久前才教过她的话，她几乎都忘记了。有意思的是，由于两人之前练习了太多遍，姜美芽大脑中的记忆虽然模糊，但身体由于训练而产生本能肌肉记忆却很稳固。

她在紧张中开口，第一个字冒出来后，接下来的变得十分流畅。

“你让我做的事，还有你自己做的坏事，我都想起来了。我的记忆恢复了。”

在之前的训练中，姜美芽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假想要面对的对象是钱雪峰，然而她因为紧张，却把控诉的对象变成了那个年轻人。令她们没有想到的是，姜美芽临时更换了控诉对象，反而造成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相比上了年纪的人，年轻人很容易心浮气躁，沉不住气。年轻男人听完姜美芽的话，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他的反应几乎等于在招供。

钱雪峰这时投来怀疑的神色。“你的记忆恢复了？”

“对呀，我完全想起来了。你们指使我杀人的事，我完全想起来了。”

姜美芽这次说话的语气比之前更加坚定了一些。尽管如此，狡猾的钱雪峰仍然根据她不太自然的表情识破了她的诡计。假如姜美芽真的恢复记忆，她在指控的时候必定会歇斯底里，怎么会像现在这样，说话都很没底气呢？

这样一想，钱雪峰松了口气。就算这个女警察本事再强，把姜美芽说服到这来，令其配合她演戏，也得花个十几二十分钟，如果姜美芽是故意跑这来诈他们的，估计再有几分钟就要露馅了。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

对钱雪峰而言，他的如意算盘打得虽好，但他机关算尽，却忽略了一个极其重要的因素。他的队伍里还有一个队友。

年轻男人突然叫道：“我才没有指使你去杀人！我只是随便说说的，谁能想到你真的会去杀人......”

“闭嘴，你个蠢货。”钱雪峰立刻恼怒地叫了起来。年轻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已经太迟了。

“果然！”孙华阳杏眼圆瞪，“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

年轻人先是怔了几秒，脸上立刻做出愤怒且凶狠的表情：“你这个贱人，你敢阴我？”

孙华阳迎上他骄横的目光，一副毫无畏惧的表情：“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在阴你。我原本很没把握，只怪你坏事做尽，老天都不帮你！”

钱雪峰气得用力踹了一脚眼前的桌子。“完了，一切都完了。”

“不，还没完！”年轻男人胸口剧烈地起伏两下，把脸转向钱雪峰，“她们是诓我的，也就是说姜美芽的失忆症并没好。”

“你想干什么？”钱雪峰低声吼了一句，心想，这小子不会想去杀死女警察，然后嫁祸给姜美芽吧？

被他猜中了。年轻男人突然像头野兽一般扑向孙华阳。紧接着，他用自己兜里的刀猛刺被他扑倒的人的胸部和腹部。

“畜生！”钱雪峰大骂着朝他扑来，与此同时，另一个人也快速钻进办公室，但，已经太晚了。

已经丧失理智的年轻男人回过神来后，发现躺着的女人竟是姜美芽，他原本想要杀的女警察却完好无损，正一脸惊恐地看着他。在他扑过来的一瞬间，姜美芽迅速移过来，挡在孙华阳身前，被他扑倒。

丁若白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姜美芽，气愤不已地叫了一声。他先是一脚将年轻男人踢翻在地，紧跟着快速扶起姜美芽。

姜美芽的嘴角不停地往外流血，但脸上却挂着浅浅的笑容。

“诅咒......解除了......”勉强挤出这几个字后，姜美芽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很快，她的胸口便没了起伏。

由于愤怒，丁若白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孙华阳以为他也受伤了，正要蹲下身去查看，已经将姜美芽轻轻放在地上的丁若白却“噌”起起身，像一头发狂的雄狮，气势汹汹地来到年轻男人的身前，用一只手抓起对方的衣领，另一只手握起了拳头。

“若白哥，不要啊。”

丁若白在挥出拳头的瞬间改变了想法，将原本想要砸到对方脸上的拳头，重重地捶在桌面上。一声巨响瞬间填满整个空间，孙华阳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跟着忽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