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宇抬脚往前走，“都已经是手下败将了，留在这里等你嘲笑么，肯定是灰溜溜的走了。”

顾意投过去赞许的目光，“行啊方总！”她朝男人竖了个大拇指，“谈的怎么样？”

“5个点降到1个点，接受就做，不接受就滚蛋。”biu的一声男人按开车锁。

“那是做还是不做！”顾意又接着问了句。

“傻了吧你，当然是做了。”方成宇又白了顾意一眼，这女人聪明不过两秒，“天瑞一旦运作起来，你知道1个点可以分多少利润么，我估计至少是盛亚同比的十倍！”

没有一个基数比较，不管两倍也好十倍也好，顾意也不知道多少钱，“那按我说，你根本不用给他合作机会。”

方成宇慢慢发动了他的保时捷，“人力物力大部分都是直接使用盛亚，不用白不用。”商场就是如战场。

“那我这回算不算立功？”顾意偏头朝方成宇眨眼。

方成宇突然就觉得背后发凉，这活是沈围交给他的，完成了算分内，完不成，估计是要流放到津巴布韦挖矿去，再给他个胆他也不敢去沈围面前邀功。

顾意倒好，跟着去见了个客户，打了两局球就开始要赏了。他抬手虚虚擦了把额上的汗，“算是立功了吧！”能有什么办法，谁叫这女人是自己嫂子。

顾意得寸进尺，“什么叫算了立功了？”她保持原来的姿势朝方成宇逼问。

方总真是怕了她了，“是立功了行了吧！”他说话的音调都陡然提高。

“既然是立功了，那有什么赏赐？”顾意嘿嘿一笑。

“今晚上部门吃饭，算是庆功宴。”方总掰掰嘴，反正他出钱买单就是了。

顾意闻言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除了吃饭，还有呢？”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贪心，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你还想要什么？”路中间突然冲出一辆机动车，方总眼疾手快来了一个急转弯，这才远远避开了那个马路杀手。

骑机动车那人连句道歉也没有，灰溜溜的跑掉了。

“现在人骑车都这么虎了？”顾意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自己胸脯。

和沈围结婚这么长时间她从来没开口跟沈围要过什么，更何况是钱，他们关系的开始在顾意认为本来就不算光彩，如果她再开口要钱，那就真把自己变成了商品。

顾意的自尊告诉她接受不了。

方成宇倒好，口无遮拦，说话都不过脑子。

沈围在电话里听到了顾意的声音，“把电话给她！”男人直接发话。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方成宇，正常的夫妻关系。老婆跟老公要点钱这没什么，可是方总并不知道沈围和顾意这段关系的由来，一下就捅出篓子。

顾意接过电话，鸵鸟一般的喂了一声。

沈围还是刚刚那清冷的语气，“要钱做什么，要多少我给你！”

那男人语气直截了当，顾意直觉得脸上烧的慌，心跳也逐渐加快。

“别听方成宇在那里胡说，我没跟你要钱。”顾意低声解释，“好了，没事了，你先忙吧！”不等男人回话她啪的一下把电话给挂了。

“你挂掉做什么？你不是要奖励么？”方成宇还一脸疑惑。

顾意拍了拍自己脸朝开车那人狠狠瞪了一眼，“开你的车，就你话多，你迟早要死在你这张嘴上。”

方总这才感觉到自己可能激怒了这女人，识相的在自己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顾意把方成宇的电话还给他之后自己的电话紧接着又响了，打过来的依旧是沈围。顾意有点头大，不太想接这个电话，沈围问起来她不知道怎么去回答。

果不其然电话一接起来男人径自开口了，“到底怎么回事？”这男人大多数时候耐心都不好，此刻也一样。

“真的没事。”顾意又解释了一遍，“就是工作上的事，我跟方成宇开了个玩笑。”顾意声音越说越小，明显的底气不足，她要知道方成宇会给沈围打电话，她死也不会挑起这个话题。

沈围在电话里轻轻嗯了声，语气也听不出喜怒。

顾意又缓缓开口，“今晚我会晚点回家，跟人吃饭。”其实吃饭这事顾意完全没有必要告诉沈围，只不过两人目前的话题比较尴尬，她想了一下，还是说一下比较好。

“和谁？”男人这才又淡淡开口，语气不像是好奇，也不像是关心。

“没谁！”顾意偏头看向窗外，夕阳的光芒照在大楼玻璃上，折射出温柔的光芒。

窗外是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这个城市的节奏永远都是这么快。

沈围没再接话，两人气氛有些沉默。正在这时顾意通话中有进来一个电话，女人向是松了口气似的，“我有电话进来，回头再说。”然后匆匆又把电话给挂了。

这回打电话来的是叶子，顾意神情一喜，要是再联系不上叶子她就要去叶子家找她了。

“跟你打了好多电话怎么不接，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怎么回事？”电话一接通顾意劈头盖脸的问了起来。

叶子脑子还有些朦胧，“行了，别激动，别激动！”她抱歉的笑了两下，在电话里安慰快要炸毛的顾意。

顾意叹了口气，“怎么打电话一直没接？”

“之前打电话的时候在忙，准备回头给你拨过去。”叶子一觉睡到现在才醒，正拥着被子懒懒的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夜幕降临，“这一忙就忙忘记了。”

听着叶子说话声音正常，顾意才稍稍放下心来，“叶子我问你，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再开口时顾意的语气也严肃了许多。

叶子还是那种漫不经心的表情，宿醉之后脑子还有钝钝的痛，“我能有啥事，你别多想了。”她什么也不想说，为的就是让顾意别但心。

结合之前在日料餐厅看到的和今天孙明皓说的，顾意还是不放心，“你和易医生是不是出现什么问题了？”她想了一下还是犹豫的问了出来。

叶子爱玩是没错，可是以前她从来不会把自己喝醉！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人把自己喝的知觉全无是件非常危险的事！

不过此刻顾意话问到点上了，叶子一下子还犯了难。

“我俩的破事你就别瞎操心了，没事，我真没事。”叶子强装镇定，可是为什么鼻子里酸酸的，酸的她想流眼泪。

想了这么久，依然没有找到宣泄自己的出口。

“今天晚上有空么，我们见个面好么？”顾意强烈觉得两人有必要见面沟通一下。

“你的庆功宴！”方成宇一边开车一边低声提醒，他刚刚指令都已经发给sisi了，好让她晚上去安排。

叶子从床上缓缓起来，走到窗边伸了个懒腰，“在哪里见面？”或者跟顾意聊一聊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有个人倾诉总比什么都埋在自己心里要强。

“时间地址我一会儿发你，晚上见。”

挂了电话顾意又转而朝方成宇问话，“晚上带个朋友去吃饭可以么？”

方成宇耸耸肩，“你爱带谁带谁，反正我也不去，不过最好带个女的。”人人都爱美女，美女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正确的存在。

“你为什么不去？”顾意蹙眉疑惑问话，算起来市场部方成宇才是她最熟悉的人。

方成宇白了顾意一眼，慢慢把车开进中恒的地下车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我佳人有约行不行？”

顾意噗嗤一声，“你也算佳人？”

面对嘲笑方总直接无视掉好了，反正顾意也不是第一次嘲笑他了。

其实方总今晚上也不是佳人有约，一来他最近感情生活不顺，心情不是很好；二来，他也从来不喜欢招惹办公室的莺莺燕燕，所以对于公事这种性质的吃饭，他一向是能避开就避开。

就连这次顾意的庆功宴他也不例外。

回到办公室sisi就把晚上的活动安排给到顾意了，sisi小蛮腰一扭一扭，“亲爱的，你真棒！”临走之前还不忘夸奖顾意一句。

顾意听到这声亲爱的，鸡皮疙瘩都快抖一地。下次她一定得好好问问sisi这甜到腻的语气到底是怎么发出来的。

下了班部门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顾意其实很少跟这么多人一起，趁着这次吃饭的机会，和大家多接触一下也好。

打车的时候同行的有几个男青年不怀好意的过来跟顾意示好，“顾意，你可真棒，才到公司就把盛亚给拿下了。”

顾意笑笑，“哪里哪里，都是方总的功劳。”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要谦虚一下的，不能忘记今晚还是方总买单。

“你有微信吗？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好吧，方便以后工作联系！”其中一个叫scott的大胆要联系方式了。

sisi给了scott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不是什么人都能惹的，别到最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很可惜，scott并没有接到队友善意的提醒，还自顾自的拿出手机，“这是我的二维码，你可以扫这个添加！”

顾意又些尴尬，这种时候不加也得加了。

晚上吃饭的地方是在一个山庄，依山傍水，环境优雅，价格还贵。市场部同事关系就是这么和谐，能宰一次是一次，反正方总又不缺这一顿饭钱。

sisi定的包厢在西北角的“拂柳厅”，顾意让大伙先进去，自己在门口等叶子。

等了大概一刻钟叶子才姗姗来迟，黑发黑裙，烈焰红唇。只要她想，她随时都可以是神采飞扬的叶子。

“对不起，来晚了点，路上有点堵车。”叶子朝顾意抱歉一笑，眉眼弯弯，看不出任何异样的情绪。

顾意走近给了女人一个大大的拥抱，“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顾意手掌在叶子背后轻抚了两下，鼻子有点酸酸的。“本来今天准备单独约你，但是刚刚入职又不好推辞，就喊你一块了。”

叶子没心没肺的笑，“傻了吧你，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女人轻轻把顾意推开，“不是庆功宴么，给你买了一蛋糕。”说着便开了后备箱去拿蛋糕。

两个大美女走进“拂柳厅”自然引起不小轰动，叶子在年轻人中从来都是闪耀的那一颗明星，一顿中式晚餐也吃的有滋有味。

在座的众多男青年被叶子吸引的五迷三道的，从来没见过这么活泼有趣的姑娘，关键是还长的美。

酒过三巡，气氛已经上来了，大家把目标转移到了叶子带过来的蛋糕。

蛋糕一切开包厢里气氛更加high了，男男女女蛋糕扔作一团。顾意今晚是主角，蛋糕纷纷朝她轰炸，她这一身套装基本上算是毁了。

叶子也觉得好玩，指尖挑起一点奶油朝顾意脸上抹去了。顾意急的跺脚，“怎么连你也这样！”她脸上已经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了。

这会儿不知道谁啪的一声把包厢的灯给关了，包厢里顿时暗黑一片。

顾意心里一松，朝门口望了眼拉着叶子赶紧往外跑，“去洗手间！”抓着叶子胳膊顾意小声说了句。

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溜了出去，等到灯再开时早就没了顾意身影。

“人呢？”scott还在疑惑张望。

sisi拿了块蛋糕走过去直接拍到scott脸上，“给你提个醒，离顾意远点，她不是你能惹的人。”本着一起共事的革命情谊，sisi还是不忍心看scott死的太惨。

怎耐scott根本听不懂sisi的话，一个月后他被外派去越南的时候还一脸蒙比，为什么要把他流放？

走廊上顾意拉着叶子一路狂奔，简直是满身狼狈，一脸的奶油只有眼睛的地方被她挖出两个洞看路。

“快点走，黏死我了。”顾意一边走一边说，语气里满是嫌弃，“好好的蛋糕都拿去扔掉，真是浪费！”

叶子跟着一边跑一边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丑！”叶子笑的很大声，高跟鞋的哒哒声和笑声在走廊里回荡，竟生出几丝诡异。

因为叶子足够漂亮，她这一路狂奔的时候连服务生也忍不住侧目。

“还笑！”顾意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拉着她一把拐进了洗手间。

慢慢洗去脸上的奶油，顾意一张脸才能见人。叶子还好，脸没被毁，只是裙摆稍微沾了一点，顾意洗脸的空档叶子靠在盥洗池的墙壁点了根烟慢慢的抽，敛起笑容，女人神情有种说不出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