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壳？你想知道什么？”莫叔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册子，没管杰拉斯在做什么，自顾自翻开来看。

杰拉斯瞟了一眼册子上的内容，只见上面贴满一张张照片，看内容都是周围的原壳，应该是一本记录图册，他想了想，问道：“原壳本质上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

“本质？”

莫叔听到这个词一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显然问这个问题的人并不多，他打开工作台的抽屉里，用镊子取出一段蓝色的金属，摆在桌上，“喏，这就是原壳的本质。”

“这？”杰拉斯一看便有了兴趣，有色金属方面，他比较孤陋寡闻，从没见过蓝色的原生金属，心中好奇它是原生蓝色还是经过电镀喷漆等加工才变蓝的，便伸过手去，想要把这段金属拿起来看看。

“别动！”莫叔大吼一声，“没手套别摸！”

杰拉斯一个激灵，马上站住不动，一声不吭，大气都不敢出。

“没点见识，这是50%纯度的‘亚曼蒂金属’混成的‘合金生壳’，你的皮肤直接触碰一下，它的纯度就低一点，以后做出来的原壳就效果就更加差！”

莫叔气得不轻，但依旧从边上抽出了一幅白色的塑胶手套，甩给了杰拉斯。

杰拉斯再不敢大意，小心谨慎地戴上手套，所有动作都轻轻的，待完成之后，缓缓将手伸向那段蓝色的金属，期间还不停偷瞄了老匠人的脸色，眼看对方没有反对，才把那一段‘生壳’拿到自己眼前，仔细端详。

“‘亚曼蒂金属’···就是这种蓝色合金的原材料吧？”眼前的金属段散发着迷人的光泽，几乎是件艺术品，浑然天成，没有一点点雕琢的痕迹，看得杰拉斯目眩神移。

“哼，一看你就不知道‘亚曼蒂金属’是什么。”莫叔满脸不屑，不过想了想，还是耐心解释道：

“这倒不单单是你们这几个被阿尔伯特坑的货，野路子的烙印使几乎就没几个知道‘亚曼蒂金属’是什么的，嘿，一帮白痴，手上拿的是什么玩意儿都不了解一下。”

杰拉斯满脸羞愧，就差一头撞在柱子上大喊：“我是文盲我有罪！”

莫叔没在意他，翻着册子，自管自说道：“亚曼蒂金属又叫‘起源块’，这东西不是这个星球的原产物，它是和浮空城一起降临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块亚曼蒂金属在黑暗世纪初期就被人发现了，而发现它的人是黑暗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之一——科伦·亚曼蒂博士。”

“当时人类的智能还没和黄金年代断代，科技水平很高，没多久就发现了这金属的神奇之处。”说到这里，他戴上一副手套，把那段蓝色的金属块从杰拉斯手里拿了过来，对他说道：“这玩意儿能够制造一种磁场，影响人类的精神世界！”

杰拉斯吓了一跳，这可太牛逼了，金属能影响人类的精神世界，这是赛博朋克？

“不过因为这种金属块本身蕴含的能量少，它所创造的磁场影响力很小，一开始人类尝试过不断给它通电，但效果都不理想，据说曾有人花了大精力，制造出一间完全用亚曼蒂金属打造的房间，然后给它通上足够照亮整整一座城市的电能——”

莫叔斜着看了杰拉斯一眼，瞧他听得认真，便道：“你猜最后怎么样？”

“这可真是大手笔，我猜不到。”杰拉斯心中不耐他说话藏着掖着大喘气，忙接下去问道：“结果怎么样？”

莫叔叹了口气：“最后的成果只是一座虚拟的乐园，在通上电后，这间房间能让进入的人类产生‘真实体验’，这间房能模仿一切外界存在，让人只在房间中就能看见整个世界，当然，是被别人安排编写的世界。”

杰拉斯一凛，这不就是vr么？这金属块还有这种逆天能力？

“所以没几年，这东西的研究就停了，因为当时人类文明四分五裂，被神话生物们赶得到处跑，没有统一政府管理，几乎所有势力都存活不过十年，根本没有可持续研究的环境，直到有一天，有人发现了这种金属居然还能承载权能烙印石的巨大能量。”

莫叔说着，又把金属段放了下去，叹了口气道：“之后就是烙印兵装的发展史了，但这段历史有些暧昧，许多结论争议很大，或许是因为‘黑暗世纪’造成的文献流失吧，总之东大陆主流学界认为东大陆开创了烙印兵装体系，而西大陆则认为是他们，不过这些事情我们不是历史学家，也不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我作为匠人，清楚的是目前烙印兵装的主流系统其实是‘黑暗世纪’时就定下的，而现在比当时唯一的进步，就是更多各式各样的原壳种类被开发出来，这要多谢‘机械堡垒’带来的技术革命，枪类原壳就是他们的杰作，而在那之前，古代原壳几乎都是冷兵器。”

听到这里，杰拉斯也是一阵叹息，人类发展的历史永远是充满斗争，只不过在这里的斗争对象可是那些无比强大的传说怪物。

“好了，这下你该知道原壳的本质是什么了吧？”莫叔自问自答，“就是利用‘亚曼蒂金属’制作出来的‘亚曼蒂合金’，这玩意儿能承载烙印石的权能之力，并且连接你的精神，让人类能操纵这种力量，至于外在的形态，只不过是一个载具而已。”

“这就是烙印兵装。”

莫叔说完这一串，一下子坐了回去，一手托腮，一副“现在你懂了吧”的样子。

杰拉斯倒真是理解了不少，他指了指那段蓝色金属：“所以这个就是做出来的生壳，而接下来还要做的就是把它嵌入你所谓的载具，也就是那些武器外壳对吧？”

他一边说，一边想着那些带着刻痕的展览品，心说原来如此，那些刻痕是为了将对应的生壳嵌进去。

莫叔微微惊讶，看来这个小伙子倒也不像糖果盒上次来的那人那么蠢，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这时杰拉斯思路已然清楚，飞快道：“所以接下来你的工作就是让我选一件载具，然后你把生壳嵌进去，变成‘原壳’对吧？”

莫叔又点了点头。

“了解！”杰拉斯一兴奋，立刻恭维几句，“这可真是技术活，莫叔辛苦了。”

莫叔这次摇了摇头，显然不吃他的马屁，郑重道：“真正有技术含量的是生壳的提纯和模具制作，我现在只需要做个注入载具的工序而已。”

莫叔说到这里，将那本黑册子推了上来，“来，第1页起到第8页，都是初阶的，自己选一个吧。”

“这是——？”

杰拉斯翻看那本册子，只见上面一页一页列出的都是各式各样的武器道具，正是四周陈列的原壳中的一部分。

“这些是目前已经成型了的生壳样式，你可以任意挑一件作为最终原壳的样式，喜欢武器类还是非武器类都随你。”莫叔看着他翻来翻去，很随意地解释道。

“武器类和非武器类有什么区别？什么都东西都能做成烙印兵装么？”

杰拉斯翻阅着册子，每页有两副不同的图片，他已经看到第四页，差不多看见了8件烙印兵装的原壳，武器包括短刀，手锤，反曲弓等，至于非武器，项链，手镯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

莫叔白了他一眼：“理论上是什么都能做成烙印兵装，但你得做得出模具啊！”

说完莫叔指了指第五页的一把细剑，说道：“一般都是分武器和非武器两大类，武器类的烙印兵装注重实用性，成型之后非常坚固，不容易被破坏，缺点是携带麻烦，你不可能到那里都带着一把长剑吧？而且容易成为目标，比如被盗贼或有智能的异种生物等盯上。”

他又指了指第四页的一块怀表，继续道：“而非武器类的烙印兵装注重隐蔽性和方便性，缺点是耐久性不强，时间一久需要维护，而且容易被击碎，这是烙印使的绝对弱点，毕竟没了烙印兵装，你只是个体格好的普通人而已。”

杰拉斯奇道：“难道是用方面没有区别么？这细剑和怀表的差距也太大了吧？更别说前面还有远程武器。”

莫叔一翻白眼：“使用方面只跟你的权能烙印有关，烙印兵装只是一个开关，真正的力量来自烙印之石里蕴含的权能之力。”

“开关？”杰拉斯有些不理解这个比喻。

莫叔看他一脸懵逼，不耐烦道：“等做出来你自己‘连接’一次就知道了，好了，先告诉我你想选什么？”

杰拉斯心说你这都不告诉我，我能好好选么？粗粗翻了一下，怯生生问道：“只有这些么？”

莫叔又翻了个白眼：“这是现成的，一早上可以做完，你要定制，做个生壳的模具至少半个多月。”

杰拉斯一听这么久，没有办法，尴笑一声，又来回翻了几页，再看到第七页时，一把银色的左轮枪吸引了他的目光，这把枪和莫伽娜的‘厄运左轮’有三分相似，但整体上更加硬朗，枪管长很多，一看威力就要大不少。

“这不错！”

杰拉斯抚摸着那张图片，心想自己并不擅长格斗，拿那些冷兵器也是浪费，远程武器如弓箭也需要长期练习，左轮枪虽然也需要一定训练，但应该是短时间内最能增加战斗力的武器了。

“有实物能让我看一下么？”他有了决定，便指着那把左轮枪的图看向莫叔。

莫叔眼皮一抬：“就是它了吧？我看看，第三十五号玻璃柜，自己去看吧。”

杰拉斯一瞧，原来图册左下角写着一个小数字号，应该就是对应展览架的号码，他转身一个一个数过去，不一会儿，就看见了第三十五号展柜。

一把银色的精致左轮枪安安静静躺在玻璃柜里，展柜的右下角有一张小卡片，杰拉斯凑了上去，只见上面写着三行文字。

“左轮·蛇瞳”

“下位灵格，数目未确定，成品后大概率1灵格。”

“成长可能性，高”

杰拉斯读出这三行字，便大声问道：“灵格和成长可能性是什么意思？”

“什么？这你都不知道么，那你还做什么烙印使？”

莫叔耷拉着脑袋正在翻找东西，听到杰拉斯的问题整个人一呆，接着猛然大声骂道，“阿尔伯特这个蠢猪！”

“我都想骂你了，阿尔伯特···”看着拿着一串钥匙气呼呼过来的莫叔，杰拉斯自己都在心里哀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