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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我心里清楚，凌瑄同我绝无半分可能，然而木石无心，我非木石，也还没练出冷硬似铁的心肠，尚对他人还有一丝期盼。http://www.bofanwenxuan.com/1432/1432576/
我失去得太多，得到的太少，所以，哪怕别人只是给了我微末的一点好，我都珍视无比，恨不能剖开心来开辟一处专门的地方放置，舍不得……
更何况凌瑄如此真心待我，又如何能够不软了心肠，不自量力地升起期盼，奢望能够同他长长久久……
为了保护自己，我唯有控制心中情愫，一次次的叫醒自己。
一次次叫醒，一次次重蹈覆辙。
……
我与凌瑄之间关系的变化自然瞒不过另外两个人，裴云逸心细如发，也是最先察觉的那个。
“渺渺，你同仙尊是否……”裴云逸似是难以启齿，“你……”
我不太明白地看着他：“裴师兄说的是什么？”
裴云逸开口时莫名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愈发温和：“渺渺喜欢仙尊吗？”
“喜欢呀。”我不假思索地点头，神色苦恼夹杂甜蜜：“师叔问我愿不愿意同他结契，做他的道侣，师兄，你说渺渺该不该答应他呢？”
知晓凌瑄想要与我结为道侣后，裴云逸温润的笑意有了一瞬间的凝滞，他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反问我：“渺渺，你想答应他吗？”
我脸上既有憧憬又有羞怯，想了想，犹犹豫豫地开口：“我……我不知道。”
说完，我又期期艾艾地看了一眼裴云逸，面色微红：“师兄，渺渺可以同师叔在一起吗？”
裴云逸勉强维持住脸上的温雅端方，他并不直言可否，只是道：“渺渺，仙尊的道侣身份地位需与仙尊相当，你明白吗？”
我自然是明白的，凌瑄的道侣或许会是世家贵女，可能是某个身份尊贵的仙门翘楚……
独独不可能是一个炉鼎 。
窗外墙角的石缝里不知什么时候长出一丛桔梗花，小小的一丛蓝紫小花，悄无声息地开着。
我脸上笑意淡了下去，带上了些许失落，失望就同滚雪球，越滚越大，顷刻便占据了我的全部心神，我抓住裴云逸的袖子，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渺渺不能做师叔的道侣吗？是因为渺渺不够好吗？”
裴云逸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虚假，他温声道：“渺渺自然很好，只是不适合同仙尊结为道侣。渺渺，仙尊是你的师叔，不该是你的道侣。”
我有些犹豫，又有些不甘愿：“可是我……”
裴云逸眸光微微动了一下，透着一抹无奈的意味：“渺渺你还小，混淆了仰慕与爱慕的界限。”
当初要我做凌瑄的炉鼎，费尽心思诱导我喜欢凌瑄的人是他。
现在不愿意我同凌瑄在一起的也是他。
裴云逸，裴师兄……
你还真是，满口谎言。
诚然，我自是不会答应凌瑄同他结契，做他的道侣。
并非什么想或者不想的破烂理由。
而是……
我同凌瑄之间差隔了太多的不平衡。
或许，我成了凌瑄的道侣，有了仙尊庇佑，便再无需忧心外界对我炉鼎体质的觊觎。
可……我不愿意做任何人的附属。
怜悯而来的爱可以维持多久？
我不知道。
但我可以知道的是——随着时间增长，最初的怜悯终究会褪去。失去维持喜爱的怜悯与愧疚，届时，我又该何去何从……
既知无望，又何必投注期望。
我心中一片苍凉，凌瑄很好，是我……配不上他。
像我这般卑贱的人，哪有什么资格得到仙尊的爱。
我垂眸不言不语，良久，我眨了一下眼睛，逼回冲至眼眶的泪意，声音带着哭腔，语气却极为认真地道：“渺渺知道了，谢谢师兄。”
明明裴云逸已经如愿以偿阻止了我，可他看起来却没有丁点开心的模样，见我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他苍白的安慰了几句，便再也待不下去似的离开了。
若说裴云逸是委婉拒绝劝导，那凌玄就是胡搅蛮缠。
裴云逸走后，我亦无形继续伪装，不再维持脸上的蠢样，只面无表情的看向窗外的蓝紫小花。
我不是早早便作出决定，早早就认清自己的卑贱，可为什么……
我抬手捂住了眼睛，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呢？
有泪水从我的指缝中漏了出来，打湿了我的手心，那么滚烫，又那么的悲凉。
我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翻腾的情感，拭去脸上的眼泪。这已经是我逃跑失败被抓回去的第十天了，也是我‘失忆’的第七日，而我对下一次离开天衍宗的计划却无丝毫的进展。
剩下的时间里，我应该把重心放在这件事上面。
而不是虚无缥缈，毫无意义的，情情爱爱。
凌玄来的时候已是深夜，他自那次“破相”起，便改掉了深夜来访的恶习，今日他上午已经来过，看起来并无异常，我也不知他为何又故态重萌，大半夜跑过来扰人清梦。
我感觉凌玄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我，光线很暗，显得他原本就不柔和的的轮廓愈发冷硬。
他知道我醒着，装睡这种事有过被一次拆穿就没有第二次，便也睁开眼睛，不解看他。
夜已很晚了，月也歇息了。
凌玄同凌瑄长得那么相像，如今凌瑄好了，发色也恢复青色，他们几乎是一模一样，按理说是很难分辨，可我只一眼就能认出来，他是凌玄，而不是凌瑄。
我闻到凌玄身上有一股冷香，很淡，总是很容易叫人联想起寒冬结了厚厚冰层的深海。
凌玄抬手抚上我的脸，带着剑茧的指腹自我脸颊滑过，在我的唇珠上碾了一下，突然眯起眼睛，语气不怎么好的开口道：“你答应他了？”
他问的没头没尾的，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凌玄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凌瑄还是裴云逸？
屋外的灌木丛里隐隐约约有虫鸣声，凌玄俯下身，凑近了看我。
凌玄离我很近，近到我们的呼吸都缠绕在一起。
我呼吸微滞，迟疑唤他：“师尊……”
凌玄一手捏起我的下巴，他——
吻住了我。
“——！”
我猝不及防，蓦然瞪大了眼睛。
他这是……疯了吗？
我被迫仰起头，被凌玄亲吻逼出了泪意，眼底洇着水光……我想要将他推开，可推拒的手却被凌玄轻易攥住，压在脑后。
这种情况我已顾不得继续伪装什么绵软无害，就算被发现我恢复记忆也没有关系了。
我狠下心来去咬他钻入我口中的舌，却被凌玄提前察觉，掐住了下颌，根本无法合拢齿关。
唇舌交缠，水声啧啧。
……我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呜……放开……”
我向后仰着，脊背都弯成一道绷紧的弓，偏偏手脚却发了软，使不出半点力气。
“凌…玄——”
我的心在胸膛里砰砰乱跳，心里冒出的排斥与恐惧如潮水上涨，将我淹没，喉咙发出破碎的呜咽声，黏腻绵软，被凌玄湿热的舌头卷走，吃掉了。
……他到底在发什么疯？
我的眉头紧紧蹙起，隐约的，我闻到一股酒气。
凌玄他……喝酒了？
他莫不是喝醉了……？
醉便醉了，那又如何？！
既然喝醉了，就回他的曦和峰去，找我发什么疯！？
汗珠从我的发根掉了下来，我的脖颈汗涔涔的，衣襟也都湿了，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凌玄放在我身后的手缓缓移动，我的腰颤抖了一下，“——！”濒死的挣扎，却被凌玄牢牢禁锢着腰身，被他掌控。
不行，不能再让他继续下去了，我攥紧了手指，抬腿便踢。
自然还是失败了。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我的反抗同蚍蜉憾树般的微小。
纵然我想尽了一切办法，始终不能阻止凌玄对我的侵入。
这算什么？
我的眼泪不停地从眼角滑落，遇到这种事情，我居然只知道软弱的哭。
真是叫我自己，也瞧不起自己。
我狠下心，主动回抱住凌玄，迎合他的亲吻，然后齿关一合——
幸运的是，这一次，我咬破了凌玄的舌头。
血腥味在我的口中飞快的扩散开来，凌玄似乎愣住了，我趁机一使劲推开了他。
凌玄嘴角带着一点殷红血迹，看起来像是清醒了，他眸色沉沉地看了我一眼，似是发觉了我的不同，他道：“我不同意。”
恼怒，委屈，恐惧……我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拼命地擦着嘴，一边擦，一边控制不住的抽泣着，啪嗒啪嗒掉着眼泪。
“你不要答应他。”凌玄垂下头，喘息有些凌乱，只重复道：“渺渺，你不能同他在一起。”
我的脑子发着懵，眼眶还含着泪，身体也发着颤，连牙齿都打着颤……带着水光的眸看向凌玄：“……”到底答应什么？什么不能在一起？同……谁？
凌瑄吗？
终于，我平复了凌乱的喘息。方才慌乱之下，我破绽百出，凌玄肯定也发现我恢复了记忆，索性破罐子破摔，不再伪装。
我脸色冷然，语气微凉：“剑尊大人，为什么我不能同他在一起？凭什么？”
“因为我——”
凌玄话音一滞，神色在怒，惊，疑之间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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