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攸宁没想到会在这种场景下遇到杨景谦。

尽管曾说过做朋友, 但在那次告白之后两人只联系过一次，相处时也是过多拘谨，谁也没办法把件事真的放下, 总觉得中间隔着么。

后来谁也不提, 谁也不问, 再没见过。

一句好久不见，再没其他话要说。

空气都沉寂了许久，还是杨景谦先开了口，“你跟沈学长复婚了吗？”

“还没。”

“复了。”

两道声音同时传来，前者是江攸宁，后者是沈岁。

话音落下，两人同时看向对方，尔后又是默契地开口。

江攸宁：“复了。”

沈岁：“还没。”

两人的语速一致，甚至连语调都相似。

江攸宁听到沈岁悄悄叹了口气，她笑了下, 复又道：“快了，婚礼应该在月底。”

“应该？”杨景谦问。

“是的吧。”江攸宁耸了耸肩，“负责的，还没确定下时间。”

“好吧。”杨景谦说。

江攸宁瞟了眼站在他身侧的女孩儿，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长裙, 气质安静, 跟杨景谦的磁场很合, 们说话的时候她一直安静站着, 在他们说错话的时候，她也曾浅，但始终极度礼貌。

察觉到她的目光，杨景谦忽然拉住了女孩儿的手, 跟们介绍道：“……未婚妻，何曼姿。”

“嗯。”江攸宁道：“你好，是他大学同学。”

何曼姿跟她握手，“略有耳闻。”

到底是在他喝醉酒的时候听说还是在他的回忆里听说，江攸宁不得而知。

她跟杨景谦多年未见，没有多好聊的，只是随意尬聊几句，然后分别。

五月的北城很温暖，江攸宁跟沈岁牵手往前走，来到停车场。

沈岁一直默不作声。

等到两人上了车，江攸宁拉扯安全带要系，手却突然被握住。

沈岁的手覆在她手背，肌肤温热，带着几分弥漫的暧昧，她抿唇，“怎么了？”

“追过你。”沈岁笃定地说。

江攸宁大方承认，“嗯。”

沈岁幽幽地盯着她看，江攸宁忽然轻，“怎么？沈岁，你连种陈年老醋都吃啊？”

沈岁没说话。

“所以啊。”江攸宁耸了耸肩，“又不是找不到更好的，只不过……”

还未等她说完，沈岁精准地吻住了她的唇。

似是生气了，带着几分惩罚的力度。

江攸宁感受到了的力道，伸手推了一把，却被紧握住手。

在安静的车厢内，暧昧气氛弥散。

良久，沈岁才停下。

抬手轻轻抚过她晶莹的唇瓣，温声道：“是。”

清冷的声线带上了几分放『荡』，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佛被拉下神坛，坠入暧昧深渊。

说：“是吃的醋。”

江攸宁压低了声音笑，她抬手戳沈岁的额头，学着之前的样子，“你啊你，三十多岁的人了，吃种幼稚的醋。”

沈岁给她系好安全带，然后回到驾驶位。

车子启动，轰鸣声响，在轰鸣声中，沈岁说：“在你身上，醋能吃到八十岁。”

说的时候，耳垂泛红。

江攸宁脑袋倚在车窗边笑，“好啊。”

在回去的路上，江攸宁收到了杨景谦的微信。

【路上小心。】

江攸宁回：【好。】

-

“你盯着手机看很久了。”何曼姿回到家换了衣服，从温婉长裙换成了卡通睡衣，她靠着床给手中的书翻了页，佯装不经意地开口，“要是喜欢就去追，追不上就放弃，多年了还没忘啊？”

杨景谦将手机倒扣过去，解开白衬衫最上边的那颗扣子，摘下眼镜，背对着她开口，“你没经历过，不懂。”

“但是杨先生。”何曼姿将书合上，盘腿坐在床上，一副要谈谈的架势，“们很快要结婚了，你里一直放着一个人，很为难好嘛？”

“你又不爱我。”杨景谦说：“们结婚不过各取所需，你为难什么？”

毫无顾忌地当着何曼姿脱掉衬衫，“还是说，你想要爱情？”

“爱情个屁。”何曼姿坐起来，身上半点儿乖巧的痕迹也找不到，“今天我很给你面子了，你能不能尊重一下？”

杨景谦眉头微皱，“么意思？”

“结婚。”何曼姿目光直『逼』他，“身心干净，再结婚。”

杨景谦凑过来，“干不干净，你不知道么？”

何曼姿：“……”

她倒是知道的。

两人都是第一次碰撞，如果当初在酒吧没遇见，她还不知道是什么后果。

只不过她还是无法说服即将结婚的人心里一直放着一个人。

她皱了皱眉，“不管，反正结婚以后我不想听你再提起那个名字。”

“已经很久没提过。”杨景谦说：“是你多想了，今天只是个偶然。”

何曼姿敷衍着应了声，“哦。”

但她的表情是明晃晃地——你看信吗？

“早都过去了。”杨景谦说：“你是在——吃醋？”

何曼姿下意识反驳，话却在说出口的那一刻变了方向，“是你未婚妻，吃醋难道不应该么？”

“应该。”杨景谦坐在床边，背对着何曼姿，第一次认真严肃地喊她全名，“何曼姿，如果一辈子都不会爱你呢？”

房间里沉寂了许久。

何曼姿往前从后边抱住，睡衣蹭在他温热的肌肤上，“你会爱我。”

她说：“杨景谦，你必须爱我。”

杨景谦低笑，“为什么？”

“因为和你过一生的人。”何曼姿说：“是我。”

-

江攸宁跟沈岁的婚礼定在了六月初。

彼时北城的温度正好，江攸宁换上了婚纱，她从华师家属楼出嫁，江闻背着她出门，上车，车子一路往前，驶向酒店。

沈岁准备的婚礼不算很特别，但处处用了思。

婚礼上的每一道程序都是他亲手把关，婚礼上播放的ppt 是他自己做的，最重要的是，给江攸宁戴上的那枚戒指也是他亲手做的。

“挚爱”的最新款，是独一无二的款式。

项链、戒指、手链、耳环，沈岁都刻了江攸宁的名字。

平常两个人几乎都待在一起，所以江攸宁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做好的些。

她问沈岁的时候，沈岁说只要有，总有时间。

江攸宁知道，大抵又熬了几个深夜。

们最终完成了套繁复的仪式。

站在红毯之上，鲜花彩带在地上没有规则地散落，将那枚亲手做的戒指套进她手指，低声她说：“圈住你了。”

江攸宁只是笑。

即便是结婚，她的妆容也不算很浓，起来眉眼弯弯，那双鹿眼看上去如水般澄澈。

沈岁她的头纱，在她唇上虔诚地落下一吻。

白『色』的头纱将也罩在里面。

江一泽小朋友扬起手给们撒了一把花，然后又退下高台。

婚礼正经仪式结束，进入了最不正经但又必不可少的环节——闹洞房。

沈岁以往不是个爱闹别人的『性』子，但并不代表别人不来闹他。

平日里正经惯了，会儿大家逮着机会，可打算好好闹他。

首当其冲的是曾嘉煦。

裴旭天也不甘落后。

都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把戏，先是拿了个苹果吊在中间让两人咬，两人正专致志要去咬的时候，那帮坏人又把苹果抽走，沈岁跟江攸宁总能不经意碰上。

有时力道大了，两人的额头就重重地撞在一起。

沈岁，“要撞成脑震『荡』了。”

大家起哄，“你不能别使劲儿啊，老婆重要还是吃苹果重要？”

苹果玩腻了又拿了巧克力来，圆圆的一颗吊在中间，东西更小，难度升级，们没有一次成功吃到，倒是两人不经意吻了几次。

但吻到会被惩罚。

裴旭天出的馊主意，吻到之后沈岁要背着江攸宁做深蹲，还有让江攸宁坐在他背上做平板支撑。

平日里不敢闹沈岁的律所同事们，会儿见高兴，一个个的都放开了玩。

晚上吃饭的时候，一杯杯地跟沈岁喝，沈岁来者不拒。

酒量还算可以，但也禁不住这么喝。

江闻这天喝得醉醺醺的在酒店住下，裴旭天也喝了个七分醉，梁康杰倒是还算人道，没怎么跟喝，但路童辛语一个没怂，两个女生把喝到了五分醉。

敢说，辛语酒量比裴旭天还好。

最后还是裴旭天不让辛语喝了，辛语才放下酒杯，但裴旭天又接了辛语的班，大有跟沈岁不醉不归的架势。

沈岁还是醉了。

江攸宁本想替他挡几杯，但众人都调侃着不让她喝，点名要让沈岁喝。

身为伴郎的曾嘉煦都没喝几杯，都是沈岁一个人喝完。

都数不清喝了多酒。

最后是江攸宁跟曾嘉煦合力把扶回了房间。

江攸宁已经换了更方便的衣服，她跟曾嘉煦告别之后关上房门。

倚在房门口松了口气，一天，总算是过完了。

隔了会儿，她才往房间里走去。

沈岁一身酒味躺在床上，她往上爬了爬，才爬到他身侧，开始给解衬衫的扣子，但没想到手刚覆上去，扣子还没开始解，沈岁的眼睛便睁开，那双眼睛泛着红，但很清明，哪有半分喝醉的样子？

江攸宁愣怔两秒，她的手忽然被沈岁反手扣住，不过顷刻之间，两人已经换了位置。

“你没醉？”江攸宁诧异地问。

沈岁松了松领带，领带的尖儿垂在她的脸侧，扫得她不舒服，沈岁干脆将领带扯下来扔到一边。

力气大，扯领带的时候带着掉了两颗扣子，锁骨下的肌肤也『露』了一些出来，泛着漂亮的红『色』。

“醉了。”沈岁分明是在逗弄她，眼里满是笑意，“但洞房花烛，不能睡。”

江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