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灵者，三个化灵宗，一个灵帝，没有一个人走出来了，就像是坠入黑崖一样。察觉到问题的主人第一时间用灵魂维系，没有一个回应。”

九弥指着面前的书立说到，他们并不知道当时那个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一对可怜的兄妹在经历了一天的疲惫之后回房间稍事休息，但直到第二天中午都没有出来，有执事发现了缺课，带着部下准备好好训斥一下这样懒惰的行为，他们两个在修行时的过人天赋实在引人注目，他准备来好好敲打一下他们，骄傲可是最可怕的敌人。

然而没有一个人走出来。

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之后，一位鬼系灵帝决定用身外化身试探一下，毕竟这实在太反常了，在这屋子里没有感觉到哪怕一丝的灵能，要知道这里起码有三个化灵宗，结果就连灵者层次的都感受不到，窗户也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然而这位灵帝也没能回来，只剩下一副已死的驱干。

万尘之火燃烧着这脆弱的红砖墙，从黑崖提取而出的万尘之火是破坏空间性质的一把利器，更不要说是第一个利用万尘之火的始祖出手，羽方有把握烧毁这个空间闭环之后还能够完好无损的将他们五个人外加一个鬼送回来。但在不断闪烁的空间灰烬中，羽方只看到了两个闪耀的金属光泽的东西。

“这东西就给你们了，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能把它谨慎收好，我有一种直觉，这东西不该出现。”

“嗯，我会转发给队长的。”

作为难得意识双生的嵌合体，羽方和方羽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因果链有一些牵连，他的话的确有一些分量。

交代完事宜之后，羽方和九弥便在安保人员的指引下离开了站点，毕竟即使关系暧昧，也不代表着基金会和黑崖之间是同伴的关系，毕竟sanguis议会可没有两名议员同用一副身体的先例，始终和方羽同一战线的羽方加入，议会的公平机制会遭到很大打击。

“烧的很彻底啊！”

兔先生能感受到在书立旁边空间的灼烧，万尘之火实质上也是一种异常，但因为在黑暗时代中一战成名，基金会也没办法收容了。没办法，谁让这是他们率先发现的，现在能够理解为什么基金会对他们感到头疼吧？

“嗯，有什么东西吗？”

兔先生的瞳孔紧缩，作为兽族他本来就比人类的视觉更强大，经过了机器与秩序之神麦克林卡.奥尔特的赐福，他的双眼更是恐怖。原本放大的瞳仁中裂开一道裂缝，一只更小的瞳孔出现在原本放大的瞳孔中。这诡异的景象正常人看到了都会不寒而栗，更不要说是整整三只眼睛，三只瞳孔中的瞳孔。

兔先生仔细看了好一会，额头的第三只眼睛瞳孔开始裂开，规则的裂痕让他看清楚了面前的一切，瞳孔每裂开一分，里面万物空无的景象就越清晰。

力量的使用是有代价的，你愿用生命换取真相吗？

然而并不需要做到这一步，当出现第六条裂缝时，兔先生突然眨眼了，原本裂开的瞳孔也全都闭合。这不可能是偶然，揉着额头的兔先生可不是什么眼睛会干涩的普通人，神之目主动关闭只有一种情况——这真相要命了。第一次主动关闭是提醒，第二次可就不管你那么多了。

“有一道痕？”

费劲了所有的力气，兔先生总算看到了被隐瞒的东西，左边的书立原本光滑的侧面疑似出现了一道裂痕，这当然也有可能是什么刮蹭的痕迹，但要知道这书立可是在万尘之火下都毫发无损的东西，怎么可能被随便刮蹭出痕迹。而且如果只是普通的痕迹，那为什么即使自己用尽了全部的神之目也只是看到了不真切的景象。

兔先生紧皱眉头，这事情显然很严重，目前已知能影响神之目的只有acies001站点（噬神者）的deus-0945，这种涉及到神的收容物都极端危险，如果不能妥善处理将有可能带来恐怖的灾难。

……

“怎么样？老斐有研究出什么东西吗？”

“你他妈让我光看就能看出什么东西！”

装备部部长斐文感觉自己的脑回路一卡一卡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检修，还是因为之前长期研究质分子留下的后遗症，这位一贯不爱说话的老头居然现在会爆粗口。这时候一个bug就出现了，基本上装备部半机械体出了什么故障都是他来检修的，现在轮到自己反正没有任何人能够控制他体内的那些特制的机器。

“说的挺有道理的，要不我们拆开看看？”

“不行！”

“不行。”

枚天和杨亚马上发声，有着暴力倾向的方羽绝对比想要拆开来研究的斐文危险10000倍，尽管后者曾经因为研究一个虚宇宙流浪残骸上的机器让整个几乎半个舰桥全部炸毁。

“……”

方羽显然有些郁闷，明明自己才是天堂的老大，居然反而不能从心所欲。但不得不承认杨亚和枚天的担忧是正确的，方羽也不想再感受在失重情况下吃喝拉撒了。

“我们这样干看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不是录音笔吗，我们为什么不试一下放录音呢？”

舰桥里的众人一阵默然，的确，很多的异常性质都是通过实验得出的，而往往这些实验都伴随着牺牲。但这一切必须进行，不可能放任任何一个异常存在出现，你永远不会知道能够毁灭的世界的东西是什么样子的？总有人会死的。

“……”

“……”

“……”

“……阿巴阿巴～”

“……”

半响，作为领袖的方羽率先打破了这场安静。

“库卜，你别阿巴了，建立空间矩形，我们需要一片安静的场地。”

库卜是快乐号的主脑，也是舰桥50%的构成，任何一个对基金会有些了解的人都会认为库卜一定是那个与麦克林卡.奥尔特的教义截然相反的混乱与生命之神斯杜特多玛.犹非索格斯（第一章的confusione vita，汉字名忒长，后续的我会尽量用confusione vita来写）的信徒，毕竟他们的信徒最显著的特征就是混乱，手长歪，头安反，或成一团没有定型的血肉都是正常现象

但事实是截然相反，库卜自始至终都是麦克林卡.奥尔特的虔诚信徒，哪怕是自己抛弃了自己的智力选择和疯狂的星舰融合之后也依旧如此。尽管没有人能听清楚他的祷告，他自己不清不楚的。

“谁去？”

这是个很严峻的问题，天堂一直都是一个缺人的地方，在这片遍布着大撕裂的世界中，往往一不小心就会被卷入一个认知，时间，空间，因果，四选一的畸点。能不能活着逃出来是一个问题，能不能压抑住内心的疯狂保持理智是另一个问题。

所以天堂往往非常缺人。

“我去吧，反正我死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在虚宇宙中，拼杀搏斗用的早就不是脆弱的肉体，凡是基金会在虚宇宙中行动的身体都是采取存在体，这样的好处是即使自己断胳膊断腿甚至被撕成碎片，只要有人记得他们就能缓缓的恢复。坏处是如果自己不幸的陷入了上述的四畸点，或者自己没熬过来，那么能够证明他们存在的东西也会随着他们消失。儿女的存在被抹去，也不会有家人记得有这个成员，甚至就连基金会使出浑身解数也只能通过人数表，证明天堂特遣队又有一个人死去了。

这也正是在天堂里发生淫乱的根本原因，在那些单纯的婴儿的眼中，父母的存在有天地那么大呢。只要多有一个人记住他们，那么他们活着回到快乐号上的机会就大一分，他们就有多一分拼尽全力的理由。而且就算父母在虚宇宙死去了，他们的孩子也不会随着他们的存在一起被抹去，这或许也是人传宗接代的欲望吧！我可不想自己还没当过爹妈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啊。

“老大你还是不用去了，不是再过一个月就能回去找大嫂了吗？”

基金会中有多少人能知道，被称作英雄的方羽居然只是基金会的一个交易对象。作为天堂的领队，每一届的天堂长都是实打实的ludex议会（基金会中最高议会）议员，但方羽却只是个更低一级的sanguis议会议员。他当初和基金会书写的契约就是这样的，哪怕是作为第一个将天堂的崩溃与绝望清晰的展现在基金会面前的人，第一个让天堂的码头真正成为人而并不是货物往来的码头的人。

“我说过的，要把你们一个不落的带回去，要是在那之前你们死了，那不就很讽刺嘛？而且就算我死在那里，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方羽和世界的联系并不深入，老师死了，也没有同学还记得他，每一个人都以为他在当年的战场上灰飞烟灭。被妻子遗忘或许会太残忍一些，但可贵的是他的女儿反倒不会受到影响消失。和羽方的联系并不影响对方，毕竟他们现在还处在不同的宇宙，不会受到牵连。

“我也去吧，要有个接应的。”

斐文主动请缨，要是真的出了什么状况，连方羽都处理不了，他这个铁疙瘩自然也没办法，也就是当做一个通信者，而且就算自己被摧毁了，他这个快报废的老头子死了也没关系。

“行吧，就这么定了，库卜，畸点打好没有？”

其实就算枚天和杨亚竭力反对也没用，作为天堂的领袖，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威信，但在真正的大事上方羽说出的提案带有不可反驳性，就算是副队长枚天，那也是建立在方羽不在的情况下。

“老大，你可要好好回来啊！不然如果是大姐来管事的话……”

面容有些憔悴的杨亚如此说道，他对这个提案毫无异议，他知道方羽的犟脾气，认准了一件事漫天神佛也拉不回来。其实主要的问题还是在于枚天，虽然后者挂着一个副队长的头衔，但实际上领导能力和管理能力和方羽差的远了，而且本来就在疯狂边缘的天堂要是再经过混沌之神的启迪，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会等你回来的，队长。”

“ok，就先这样安排了，在我们发出信号确认没事的时候再拉回来，不然就炸了啊。”

空间畸点最方便的一点就是一次性使用，毕竟目前还没有找到可以让它正常维持的东西，它自身是一种特殊的空间，既不存在于虚宇宙也不属于现实世界，有点类似空间灵器的特殊空间。

数个漆黑的物体随着上升的甲板发射出来，在空中稍事停顿，数个黑色的棱锥体在虚空中规则的排列着。这些黑色的棱锥体在库卜的意识操作下互相拼接，上面蔓延着的深紫色条纹随着特殊的频率波动。大约过去了半个小时，两个棱锥从底面互相分开1. 5m左右的距离，一个圆形的半半固体物质悬浮在它们中间，由浅到深的红色总让人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每一颗圆球迸射出两道激光，互相连接着附近的另一颗圆球，深红色的光线编织成一张巨网。随着一声刺耳的声音，被棱锥体矩形包围的空间平面在红色光线的切割下变得脆弱不堪，最后完全破碎，透露出里面空无的空间。

他们都不需要任何载具，斐文自己本来就是半机械体，全身上下除了自己前胸以及那偏执要留下的络腮胡子之外都是机械化身体，而方羽早就习惯了坐着背叛者萨维在虚宇宙，换成别的载具也无法接受。

“等等。”

即将要被卷入因为空间突然破裂而产生的漩涡中的方羽突然刹车，脚下的背叛者萨维发出了一声什么不满的嘶吼声，一旁正在测试新改装的喷射系统的斐文差点没给他一个趔趄被卷进空间漩涡被撕烂。

“怎么回事？老大。”

站在异形兵器上的方羽捂着头过了十几分钟，当斐文都想上去敲打一下时，方羽总算是清醒过来了他有些烦躁的说道：“没事，我弟弟回来了，进去吧！”

斐文和方羽脚底下生长着数只眼睛的萨维相视一眼，无奈的耸了耸肩。他当然知道方羽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烦躁，毕竟他可不想把自己的弟弟也给卷进这种危险的情况中。那么羽方会突然返回？那肯定是枚天的通报，她不能失去这个改变了天堂的队长，不论是于公还是于私。有了羽方在一旁，起码方羽做什么事会先掂量一下。

“一如既往的啥也没有。”

虽然早就料到了，但方羽还是很讨厌这种空无的地方，虚宇宙这虚空虽然也是空无，但起码还有四大畸点和大撕裂在，偶尔走运的话还能看到几片破碎的世界，所以他们也并不感觉无聊。

但面前的东西不同，这里是空间畸点的内部，是失去了空间的虚无，没有建立的基础远比遇到的野生空间畸点要枯燥数倍，也更接近salutem001中的熵之塔。

“好的，两……哦，还有小萨。三位准备好了吗？”

“嗯，既然如此那就要断开连接了。通讯装置可用。”

斐文点了点头，在方羽左半脑中的羽方也没什么意见，脚下的萨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也不会拒绝。

方羽察觉到自己可能是白问，耸了耸肩按下了录音笔的第一个记录文件的播放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