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色的光芒，从他身体中一点一点渗透出来，那句稚嫩的弱小身体，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可怜兮兮。

“救救我！救救我！好痛！师父——”更多痛苦的惨叫，都淹没在他沙哑的声音里。

可是他并不能反抗。

身体，像是被人撕裂开来，又一点一点慢慢组装起来。

很想晕过去，但偏偏不能。

痉挛的身体，抖动起地上的落叶，纷纷扬扬……

“吵死了。”

姬玄殇冷漠地开口，似乎并不想去看齐鹿，转过身走到一边去。

自己也曾经经历过的事情，没有必要去看着别人经历。

他不想让自己觉得，自己曾经也有那么可怜，那么无助的一面……

“殇儿。”

不知道何时，风声平息下来，树林里恢复了平静，而重锋的声音，也从马车里再次传来。

姬玄殇缓缓转身，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眸光淡淡地掠过齐鹿身上，躺在烧焦的落叶之中，那具身体仿佛没有了生命一样，一动不动。

但他的目光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眼便移开，毫不在意。

“可以上路了。”姬玄殇淡漠地说，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关心的事情。

“回到秦国，便能看见你的父亲了，你难道不高兴吗？”重锋问道。

“对于主上来说，我和他都不过是一件交易的货物，何必在意高不高兴？”姬玄殇面无表情。

“哈哈哈！”重锋笑了两声，声音便渐渐凝重，“殇儿何必妄自菲薄，你知道将来要承担的重担，我会让你取代周天子，成为统一天下的君王，你可不是一般的货物啊！”

“主上高兴就好。”姬玄殇说，“我想要的，没有这么多。”

“那你想要什么？”重锋问。

沉默了一下，姬玄殇目光游离，淡淡的妖气旋转着。

他说：“我想要一个家……”

从出生就和母亲分离，他也从未见过父亲，他只是重锋手里的一枚棋子，甚至连那个代替他的孩子还不如。

那孩子至少可以选择去死，可是他连死都不能。

若命运不曾选中他，或许，他只是一般家庭里的孩子，就算像齐鹿一样，也至少有人愿意为他牺牲，他曾经有过家。

他呢？他什么都没有。

“殇儿。”重锋郑重地说，“只要你乖乖听话，不让我失望，你会有一个家的，待七国统一，整个天下，都是你的家！”

我要天下有什么用？

姬玄殇默默地想着，却没有反驳重锋的话。

他心里很清楚，他只是一件货物，是重锋计策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奇货可居。

或许有一天，重锋真的会给他安排一个家，只是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而已。

风骤起，似乎吹乱了他年幼的心绪，也吹开了通往前路的茫茫迷雾。

他不知道自己会走向什么样的命运，他此刻的心里，只有一件事情是确定的，那就是……他希望焚月能再次出现。

《九凤朝凰》第一卷【奇货可居】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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