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卞的住处，三个男人围成一桌。

桌子上的菜品，虽然说不上什么珍馐美味，但也是这里最上等的。

“来，我先敬二位哥哥一杯。”这里宋卞最小，按照礼数他确实应该先表示。

“好说，好说。”金雄并不是一个心思重的人，一般的时候都是不加思考。有时候爽快真白的让人都不知该怎么表达。

宋卞和金雄已经对饮三杯有余。

而凌涧整个人根本不在状态，时而望着窗外，时而看看地上，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让他难以放下。

“凌涧兄。怎么，有心事？”宋卞放下酒杯，关心的问道。

凌涧一声长叹：“喝酒。”

触山烈非一般烈酒可比，烈而甜口，酒劲在后。

相传，上古时有一位炼体灵神名为共工。一日共工与颛顼争夺部落灵帝之位，可惜在战斗中落了下风。归去时，偶得此酒。本想借酒消愁，哪成想竟变成了酒后壮胆，愤怒的撞击着不周山。随后天柱断，天地相生。

而这酒便是后来的触山烈。

凌涧微微一闻，随后一口饮下。

“凌涧兄，这酒急不得。”宋卞提醒道。

金雄在一旁挥了挥手：“嗨，你管他干嘛，这样喝才痛快。”

宋卞看着双颊已经泛起红色的凌涧摇了摇头。

凌涧右手轻摇，慢慢的摸到酒坛上，缓缓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痴痴地看着杯中的酒液，凌涧回忆着刚才的感觉。

触山烈刚一入口，属于酒精的淡淡微辣覆盖了凌涧所有味觉，紧接着是一种难以描述的甜腻。说出的感觉，总之就是上瘾，但这还只是个开始。等到口中的甜味淡去时，凌涧就感觉自己全身在慢慢的热起来。仿佛全身上下都浸泡在触山烈的酒液之中一样，尽管是一瞬间的事情，却也是让人难以忘却。

“这酒，这。”凌涧嘴中的话语，还未吐露全部，只见他人已经晃晃悠悠的醉在了桌子上。

那是一个平淡的清晨，可就是每日如一的清晨却带给凌涧一个不平淡的记忆。

一缕晨光洒下，映照着花草上的露水。山间的光芒缓缓移动，驱散了一处又一处的阴暗，也不知何时一个优雅的身影出现在了光芒之中。

清秀的脸庞，朦胧的双眸，一席雪白的衣裳。

“你是袁姐姐。”少年模样的凌涧痴痴道。

少女时的袁清水缓缓回首：“凌涧？哎，你说这山外面是怎样的景象？”

“山外面？”凌涧稍作思索，“有一次，我和父亲去苍火国跑商。在哪里，我看到奔跑的牛羊，一眼看不到边缘的平原。还有。”

“还有？”看着凌涧眼神之中流露出的向往，带给了袁清水一丝冲动。

“还有，蔚蓝的大海。”凌涧道。

“大海？”袁清水心中幻想着那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心里面越是想，想要出去的心情也就越浓郁。

“你能带我出去看看吗？”袁清水低着头，灵透的大眼睛注视着凌涧。

此情此景，凌涧除了答应之外，他的心境之中已然没有其他的答案。

“嗯。”凌涧答应着。

“拉钩吧。”袁清水甜甜一笑，两个人就此立下了一个只属于她们两个的誓言。

触山烈的酒劲去了几分，凌涧趴在桌上，嘴中含糊的念叨着什么。

头不痛，只是有些昏沉。

“对不住，宋卞兄弟你这里可有茶水。”凌涧晃了晃脑袋，问道。

宋卞还算没事，金雄已经满脸通红嘴中说着经天纬地之事，看上去也是喝高了。

“凌涧兄，我这里虽然有茶，但是你要是想解酒劲的话是万万不能饮茶的。要想解这触山烈的酒劲必须用酒，你要是不急的话，休息几个时辰酒劲也会散去。”宋卞提醒道。

“多谢了。”凌涧定住心神，四肢还是算能听使唤，缓缓的向客栈走去。“不用管我，你们继续喝，不要因为我失了兴致。”

望着门口，宋卞想起了凌涧口中一直念叨的两个字：“大海？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你小子看什么呢？什么含义不含义的，来继续喝。”金雄一把将宋卞拉回座位上。

客栈并不是很远，不一会儿凌涧就已经到了门外，只是门内的一道身影让他有些犹豫，而后出现的两个人更是让他双拳紧握。

“楚娇？难道他也来了。”凌涧心中一震。

凌涧刚想动身，楚娇的一席话语顿时让凌涧心中一痛。

“娇儿，别乱说话！”白衣男子的气势突变，就连一拳解决一只三阶地灵虎的楚娇也只能紧紧的抱着袁清水寻求庇护。

“琅岳大哥，何必生气，娇儿她说的也是事实罢了。”袁清水摸着楚娇的头，平淡道。

“可是，你不是。”楚琅岳握紧的拳头，微微放松。

“已经没有不是了，或许我早就应该认识到我与他之间不过是相濡以沫罢了。”就好像事不关己一般，随后袁清水一展笑颜，“娇儿，跟我说说你和琅越大哥是什么时候来的吧。对了，干煸肉你喜不喜欢吃呀。”

楚琅岳的那一声斥责已经让他们成为这里的焦点，只不过碍于楚琅岳所释放出来的实力，没有人敢造次而已。

“店家，腾个雅间出来。”楚琅岳拿出几枚金币。

“您上边请。”店家接过金币。

“袁姑娘，我们去上边吧。”楚琅岳看了一眼还在袁清水怀中的楚娇。

“琅岳大哥以后叫我清水就好了。”袁清水主动拉着楚琅岳的手，往上走去。

门外的凌涧，呆呆的站在原地，就算不去看灵杰境实力的他也能感知到一切。

触山烈的酒劲已经全部散去，但凌涧的步履还是有些蹒跚。

“相濡以沫吗？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凌涧喃喃道。

嘭！两个陌路人应声撞在了一起。

“抱歉。”凌涧一愣，先表示道。

“不不，我这边才是。”那人也很不好意的说道。

凌涧缓缓的走着，身后传来刚刚过去那两个人的交谈。

“让你小心点了，老行到底你行不行啊。”他的同伴道。

“知道了，我不是道歉了。对了，水乾你刚刚说的那个赌还是不赌的，你再给我说一遍呗。”老行道。

水乾顿了顿，那我再说最后一遍：“什么事情到了最困难的时刻，我们都将会面对几种选择。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也可以放手一搏。即使成率太低，但只要结果是你真心想要的，放手一搏又能怎么样。我们早就已经不怕成为笑话，那赌输了成为笑话又能怎么样。万一，天，下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