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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旧热得要死啊……」
我不知在这个夏天说过多少次这句话。
不过炎热的天气依旧炎热,这点是真的。虽说把这个感想化为语言会更热,但也不得不说。毕竟只在心里嘟囔,积攒的压力无法完全发散。
喜爱夏天的只有蝉之类的东西了吧。
先不管这个,这次我被卷进了很少见的事情里。如果只说事情本身,恐怕知道内容的话,会被大部分男同学所反感吧,就是这样的事情。
只是这个事件里有个麻烦的问题……
嘛,且听我慢慢追忆,娓娓道来吧。
地点是与宿舍有些距离的,向着学校走穿过林荫道后到达的休息场地。如今我身在此处。这里设置有数个长凳和自动贩卖机,景色也很好,早春时期学生也到处都是。这是个最适合休息、杂谈的很有人气的地方。然而现在却全无一人。可以说是正因为这季节如此炎热,所以人才会罕见地这么少吧。所以正是最适合密谈的地方。
「久等了」
在长凳上坐下,等待的人从宿舍那边走了过来。
可能是感到日光刺眼,她一边用手遮着脸,仰望天空。
「好热……」
道出跟我相同感想的d班学生轻井沢惠在我身旁坐下。她长长的马尾摇曳着。服装很随意,牛仔裤搭配着t恤,简便但丝毫没给人留下因为是假期所以穿着不讲究的感觉。一如所见,服装与本人搭配得很完美。非常合适啊。
毕竟不管天气有多么炎热,女孩子总是优先打扮,真了不起呢。
「抱歉,这么忙还突然叫你出来」
「你这是挖苦我吗?在暑假玩过头搞得点数不够用了,所以我最近可都待在宿舍里的」
「明天也是吗?」
「没钱的话什么也做不成啊。大概躺上一天吧?」
看来真是过上了一个堕落的暑假呢。
「到了下个月就会有大量的点数充进来。毕竟也包括那次考试的结果呢」
在船上举行的考试中被选为优待者的轻井沢和我有互助关系,我们成功隐瞒到了最后。预定到了九月,作为考试报酬的50万点数将会充进轻井沢的卡里。
「算是吧。所以想要的衣服跟饰品都已经提前选好了。不过啊,把充进来的点数全部用掉真的好吗?还是存着比较好吧?」
「你能忍着不花吗?」
我有些坏心眼地提问道,轻井沢就鼓起脸颊瞪我。
「那个嘛……想必不简单吧。而且感觉想花掉的话恐怕也用不了一周」
轻井沢伸开双手,一边说着想买的东西,一边折起手指。没一会儿,两只手的手指都折完了。你究竟有多少东西想买啊。
「但我也不是什么都不去想。我知道个人点数是很重要的东西。但学校的安排也太可疑了吧。从特别考试得到的点数简直多得离谱。身边的人都很困惑呢」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疑虑终于扩散到一般的学生中去了。突然得到大量金钱肯定会疑神疑鬼的吧。会去想为何学校要这么做呢。然后醒悟。这个点数恐怕不是可以私用的。
「是啊。毕竟学生可能会得到一两百万的点数呢」
「就是这个。能让高中生拿这么多钱吗?肯定不正常」
点数中的大部分是在接下来的学校生活中『存活下来』所需要的。正因为轻井沢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对将其全部使用完真的好吗这问题有所疑问。举个例子,即便自己犯下了要接受退学处分的错误,但只要有私人点数的话甚至就有将其无效化的可能。
这样考虑下来,持有几百万私人点数作为保险也并不为过吧。
「现在还不用考虑这么深。眼光太过长远而抑制欲望的话也是不好的。每个月留下点数的一两成就够了」
毕竟要是不维持欲望和节制之间的平衡的话,很可能会导致心理平衡的崩坏。特别是对至今为止自由使用着点数的轻井沢来说,突然封起欲望也不好。我这样判断道。
而且轻井沢的私生活忽然发生巨大变化的话,不知会给周围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到处花钱至今的少女突然间变成节俭的人的话,班里也会有所疑问吧。即使跟我有了这种关系,但现阶段要极力避免这事被其他人知道。
「接下来,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帮忙」
「……我在如此炎热的日子被叫出来,对此你没有任何歉意吗?」
「这样行吗?」
把刚买来还没喝的塑料瓶装茶饮料递了出去。
她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将其接下。
「这不都有点温了嘛……」
「气温这么高,没办法啊」
今天在部分地方,温度据说达到40度以上。单单听到这数字就热得不行。
轻井沢即便一脸不开心,但口渴还是口渴,她拧起瓶盖来。
「姆……这不是没中的嘛」
「没中?我倒是觉得茶饮料是不会有抽奖这种东西的」
「这个玩笑很无聊诶?我是说盖子太紧了」
原来如此……这的确是个很无趣的误会。
我伸手将瓶子拿回来,把瓶盖拧松了一点再重新递给轻井沢。
「谢了」
经过船上发生的那件事,我和轻井沢之间的距离有所缩短,能够进行一些以前想都没想过的对话了。但毕竟是那样的经历,想必会对我抱有强烈的不满和不信任吧,但我感觉她没有明显地表现出来。
这家伙能很自如地控制自己。为了守护自己的立场和自身的存在,能适应各种各样的环境。
「明天是暑假最后一天了。我有个朋友提议想留下一段夏日的回忆」
「暑假的回忆么。学校里既没有烟花也没有祭典吧?」
「学校里有个大泳池吧。虽然往常是游泳部专用的设施,但泳池现在解除了限制这事你知道吗?」
那里有着比授课用的泳池更加丰富的设备。然后泳池在暑假最后三天内以任何人都能使用的市民泳池的形势开放使用了。但由于开放首日,泳池被大量的学生挤得水泄不通,于是急忙增设规定,限制每人三天内只能入场一次。虽然第二天的活动刚刚结束,但听说今天也很热闹的样子。
「嗯……说起来似乎有过这样的事呢。我对游泳没兴趣啦」
轻井沢在学校里每逢游泳课就很固执地以身体不舒服为由一直没参加课程。虽说学校采用点数制度,让逃课变得困难,但学生个人身体不舒服,特别是女性特有的问题这个不确定要素是无法追究的。所以不仅仅是轻井沢不好好上课,一部分女生都持续拒绝上课。不游泳的理由当然五花八门。身体不舒服,不想被发现是旱鸭子,说到底就讨厌游泳,讨厌在同性异性面前露出肌肤。身材不好。大部分都是这样的理由。然而身旁的轻井沢与她们有所不同。
是在想着泳池相关的话题吗,轻井沢眼神迷离地喝着茶。
轻井沢以前曾受同级生残酷虐待,侧腹附近刻有很深的伤口。这个令人心痛的伤口就这么留了下来,被发现了的话免不了受到大家的关注。
「就游泳本身来说,你喜欢吗?」
「嗯——……并不算讨厌。但是已经几年没游过,所以可能忘记怎么游了」
她暧昧地回答道。不过我看透了这不是轻井沢的真心话。
「然后,是说男生要在那个泳池留下回忆么?这单纯是抱有h的目的吧」
无法否定。不如说动机100%是为了h吧。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在那之前——问你一个问题。你被虐待这个事实真的没被校方知道吧?」
「哈?」
一副与以往形象不相符的端庄形象,轻井沢露骨地摆出惊讶的表情。她将脸朝向这边,狠狠地瞪着我。我直直回盯着她的脸。
「你是知道我不喜欢这个话题的吧?」
「我并非无谓地揭你的旧伤。这事跟接下来要谈的事情有关,我才问的」
「但……」
对轻井沢来说这个问题在心里占了很大分量吧。她不会简单地表示理解。但在我尝试说服她之前,轻井沢似乎自己想通了这一点。
「……我知道了。我相信你的话。一定是有意义的吧」
似乎是在拼命消化着自己心中的别扭,并将其咽下。
「如果说的是我受到了虐待的事情有没有被别人发现的话,肯定没被发现吧?虽说他们对我不上学的那段时期以及中学时代的长期休学有所把握,但全部都是作为病假、旷课之类的理由来看待的吧?啊还有,因为受到欺负而顾不上上课了,再加上不聪明。这样我才会进到d班的」
混杂着些许自虐,她这样回答了。轻井沢被分配到d班的理由大致跟她的想法一样,是受出席率低下,学习能力低下这些简单明了的坏印象所影响的吧。这家伙是在摆脱虐待后的高中生活才开始摆出这种傲慢的态度的。我不觉得她是因为受到过虐待才被分配到了d班。
「估计学校即使经过调查也没判明你受过虐待吧」
「你不也是知道世间充满了腐朽的吗?」
「是呢……」
「我确实长年受虐待所苦。也请求过老师和同年级的学生的帮助。但到头来痛苦的是自己……在遍体鳞伤的现实中并没有得到救助。别说救助,虐待反而日益严重起来」
这正是欺凌问题根深蒂固的体现吧。有很大可能,欺凌会陷入一次比一次严重的恶性循环。
大部分人要是在新闻上看到了的话肯定会有深切的感受。欺凌问题无法单纯地解决。即使摆脱过一次欺凌,下次总会有更大的一波欺凌袭向受害者。
「即便伤痕累累,学校也不会简单地承认欺凌一事,更不会伸出援手。顶多就稍微提醒一下加害者。然后欺凌将会更加残酷。不是吗?」
很遗憾,但确实如此。欺凌者对“为什么向学校告密”这点不满,反而会使被欺凌者受到更多的欺凌。即使学校认识到欺凌问题的存在,世间大部分学校也都会将其秘密地处理掉而不表露出来。谁都不会将「我们学校有欺凌问题」这种不好的说法四处散播。甚至即使被欺凌者留下遗书,进而自杀,有的学校也顽固地拒不承认。
但最难受的莫过于选择了自杀却仍无法获得救赎。欺凌者侮辱死者,将其嘲笑,也有将其作为英勇善战的故事一样发表在sns上的情况。死后仍然持续受到欺凌,真是个可怕的时代。
「学校也是,欺凌者也是,还有被欺凌的我也是,没有一人承认欺凌的事实。说对方是关系很好的同班同学。只能这样回答。无论现实有多么残酷不讲道理,只能如此回答。」
“就这么回事”——轻井沢将这些事,用事不关己一般的语调说了出来。这对她来说,既是无法改变的过去,也是没能改变的过去。事实上,这个学校应该彻底调查过轻井沢的内情了吧。但得出的是“不认真、经常不上课、脑袋笨的学生”这样的评价。
不仅是学校整体,其周围势力都在背地里商量好做出这样的评价的话就无可奈何了。
这样想的话,能战胜谎言的真实,大概是不存在的吧。
「但对于欺凌我的人和将事件隐藏起来的学校,我也心存感谢」
回想起辛辣的过去,即便落泪也不奇怪。然而轻井沢这样说着,看向前方。
「这里的人谁都不知道我的过去。正因如此我才能获得新的自己。如果受欺凌的过去被周围知道的话,一定没法变成现在这样的」
她将最坏的状况作为自己的转机,用接近平田这个人气者的方法,改变了自己的地位。
「轻井沢,我坦率地给你送上称赞。但,今后禁止增加参与欺凌行为」
「哈?听你的说法,我欺负谁了吗?」
「平时的强硬就算了,但最近对佐仓太过强势了。很明显那家伙不是会欺负你的人。不想成为被害者,就别成为加害者」
我这样叮嘱道。
不管轻井沢有着怎样悲惨的过去,但还有能够容忍的事和不能容忍的事。
「佐仓同学,呢。因为她爱慕着你,所以你就帮她说话?」
「需要理由吗?你也应该十分了解被欺凌一方的心情才对」
「对我来说,现在的地位是生命线。可不想一个不小心就给弄丢了。虽然对不住佐仓同学,但也有只能靠弱者的存在才能凸显强者地位的人。对我这样虚假的强者来说更是如此呢」
虽说是些许,但窥见了她「与其被欺负,不如去欺负别人」这样的觉悟。
「我是为了佐仓好。毕竟受过人家几次照顾」
「……哼。老实地承认了呢」
并不是不服、不满这类的眼神。轻井沢只是用带有疑问的眼神发问。
「我虽感受不到这句话的分量……我知道了。今后我会注意的。这样就行了?」
「你这么明事理真是太好了。你利用平田,如今已经取得了十足的强者地位。立场应该不会有危险」
「确实,我自己做得有点过了,可能成为加害者了呢」
从能如此客观地看待自己来看,我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不过,如果我的立场变得危险了的话……」
「那时我会全力支援你。必要的话将平田和茶柱老师拉为伙伴,排除你的敌人。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嗯……那,约好了」
原本轻井沢并非是使用暴力、威压手段的女孩。她本人也说过,这无非是为了保护好自己而扮演如今的自己而已。一般来说,长期受虐的人没法轻易掌握社交能力,但这家伙胆量大,脸皮厚,不将其视为痛苦的事情。这点我已经在威胁她屈服的时候确认过了。
「究竟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
「不,没事。我以为自己既不想回想起过去的事情,也绝对不可能向谁倾诉的。然而为何向你诉说了呢。而且说完后意外地心平气和,真是不可思议」
为何会这样,她似乎自己也没搞清楚。当然我也不知道。
「也能让我稍微提问一下吗?现在的你是本来的你吗?」
轻井沢作为班级中唯一看见我两面性的人,带着些微警戒这样问道。然而质问的问题意外地要我动脑思考一会儿,我不自觉地抱起肩膀纠结怎么回答。
「我觉得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啊」
「完全不一样好不」
就是如此。严格来说,这不是本来的我。不过也跟伪装性格之类的有所不同。
「作为参考,我想问一下。平日里的我和现在的我有什么具体的差别吗?」
「平时感觉你性格阴暗,是那种不怎么说话的人。不过现在的你,该说是积极的吗,蛮干脆的。正因为印象完全相反,所以看起来更加显眼。说话语气也不一样。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哪有什么意思啊……单纯是周围有没有人的不同吧?」
尝试摸索最为接近的答案。但感觉很违和。
我这个个体、这个人,说实话,是处于『刚出生』的状态,是在进入这个学校的瞬间形成的,如今仍是液体状态。固体化还需要时间。
尤其不清楚与人交流时的方式、语气之类的。
「总之我觉得那就是一如往常的我」
「可我就是因为不这么觉得才来问你的」
轻井沢眯细了眼睛,不满地将嘴唇嘟起,说道。
「现在先继续话题吧。关于我这个人,你往后只管观察我再作出判断就是」
「总觉得被巧妙地支开了话题呢……但还是继续说泳池那件事吧」
「明天以我为首,池、山内、须藤四人,与堀北,佐仓,栉田约好出去玩」
「又是奇怪的组合呢。特别是堀北同学和佐仓同学很突出。估计是因为你也在吧,真亏她们答应下来了呢。肯定会被各种视奸吧。为她们默哀」
确实很容易想到女性阵营平常是绝对不可能答应邀请的。在这方面有着很麻烦的要素。我也很能理解轻井沢感受到的违和感。
「总之,希望你去泳池和这个团体合流」
「哈!?这话,你是认真的吗?」
一般来说她与这个团体没有接触点……不,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与她们关系恶劣的轻井沢的加入都很不自然。
「泳装可以在宿舍时穿在衣服里面。你大概多少有些讨厌吧,但回来时也这样便没问题」
「不不,不是这种问题啊。我非常不想这样做啊」
「你可以生气,但根本上你没有否决权」
「呜哇……真是人渣——」
「不管怎么骂我,此事已决。你得根据指示来行动」
这样说着,我将手写的笔记强行塞到她手中。
「别担心,有最低限度的保障」
「保障?那算什么啊。我可是整天紧紧被束缚住了啊?明明是暑假的最后一天」
「反正你也只是打算躺在宿舍待一天而已吧?那就没什么问题」
这话是从她本人口中说出的,所以她没法否定。
「希望你能和团体汇合,但我没说要你加入」
她一头雾水地仔细读着笔记。
「汇合和加入有什么不同吗……?」
「关于这点——」
我事无巨细地对轻井沢道出,将她召集过来的理由。
将话都听完后轻井沢似乎感到有些头疼,她抱起了头。
「怎么了。头疼吗?」
「当然会头疼了。毕竟那群家伙……算了,没什么。跟你说了也没什么意义」
这是说出来也只会无端端浪费记忆力的事。
「这种事拜托堀北同学不就好了。你们不是关系很好吗?」
「不能依赖那家伙。她并不知道我在背地里采取了这样的行动」
「诶?为什么啊?」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疑惑,但要解除这个疑惑有些困难。我也知道适当打岔蒙混过去是正确方法,但我还是决定再走近轻井沢一些。
「在船上我跟你的接触,以及这次我的行动都是我的独断行为。不能跟她说的理由,是我还没能完全信任她」
不带虚假,都是真心话。
「明明在一起行动这么久还无法信任她,真怪」
「那家伙是我很优秀的挡箭牌。她会擅自变得显眼。」
「所以说你在利用她?」
「这种描述不确切,但在这种情况下也许很准确」
「嗯?虽然不太懂……但别再说些偶尔掺杂着微妙含蓄的话好么」
她亮出雪白的牙齿抗议道。
「……但你很擅长使阴谋诡计呢。我至今为止也以为是堀北同学考虑了全局后行动的。说真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看来轻井沢把我当成难以想象的人了。
「嘛,算了。比起堀北同学我更受信任,这也不是坏事」
没错。就这方面来说的确如此。正因为轻井沢有胜过堀北的地方,所以不对堀北说的话可以告诉轻井沢。
「只要乖乖服从命令并将其执行就好了吧」
「好。既然定好了,你能稍微陪我一下吗?关于这件事如果不事先进行准备的话,到时可能没法应付」
「反正没有否决权,知道了」
尽快搞定这事儿吧,轻井沢抱着这样的想法站起来拍拍屁股将灰尘掸去。
就我而言也不想让贵重的时间白白浪费,便和轻井沢一起向泳池设施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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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追溯到与轻井沢进行交谈的前一天晚上。
我在宿舍的自己房间里享受着所剩无几的暑假时,像往常一样身为三笨蛋代表?的池在群聊里发话了。
『我们能让暑假就这样迎来结束,而无法将其载入青春的一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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