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域名 https://wap.sunsilu.com xs小说 silu丝路
「绫小路同学,能不能打扰你一下?」
来了,我所害怕的状况果然来了。
那家伙来到了若无其事装睡的我身旁。
恶魔登场,前来唤醒正在面对内心及现实社会状况(正在打瞌睡)的我。
我的脑中传来了萧士塔高维契的〈第十一号交响曲〉。现在的我,非常适合巧妙表现出人们被恶魔追赶、逃窜,以及宣告世界末日之绝望的这首曲子。
即使闭著眼我也可以感受到,站在我旁边的恶魔对奴隶的苏醒望眼欲穿,其散发的那股非比寻常的气场……那么,身为奴隶的我,该如何打破这个现况呢……
为了回避危险,我全速运转大脑,瞬间推导出答案。
结论是……我决定假装没有听到,并将此命名为「假睡」作战。用这招混过去。
若是温柔的女孩子,应该会说「真是的,真没办法耶&12316;吵醒你太可怜了,放你一马吧☆」,并且饶过我才对。
或者「……要是不起来就亲下去喽。瞅!」这样的模式也ok。
「现在起三秒之内,要是你不声明自己醒著,我就要对你加以制裁。」
「……制裁是什么啊!」
才间隔不到一秒,假睡作战就被识破了。我屈服于武力威胁之下。
即使如此也不把头抬起,算是我唯一的抵抗。
「看吧,果然醒著。」
「我已经充分了解到惹你生气的话会很可怕。」
「很好。那么能够占用你一些时间吗?」
「……如果我说不要呢?」
「我想想……虽然你没有权利拒绝,不过我应该会非常不高兴吧。」 接下来这家伙更继续说道:
「如果我变得不高兴,今后绫小路同学的校园生活也将招致巨大的阻碍。对了,例如像是椅子上被放置无数图钉、进厕所后被从正上方泼水,或是有时被圆规的针刺到等等诸如此类的现象。」
「这只是骚扰吧……不对,这岂不是霸凌吗!而且最后那个该说格外逼真吗?我记得我曾经被刺过耶!」
我无可奈何地从趴在桌上的状态挺起身子。
在正侧方,黑发飘扬,拥有美丽且锐利眼神的少女正俯视著我。
她的名字叫堀北铃音。就读高度育成高级中学一年d班,是我的同班同学。
「放心,刚才只是开玩笑的。我不会从正上方泼你水。」
「重点是图钉还有圆规的部分吧!你看这个!还留有被刺过的痕迹!要是变成永久性疤痕,你打算怎么负责啊?你说啊!」
我卷起右手袖子,把留有被刺痕迹的上臂伸到堀北眼前。
「证据呢?」
「咦——?」
「所以我说证据呢?你明明连证据都没有,就断定我是犯人吗?」
我的确没有证据。位于能用针刺我的距离内的就只有邻座的堀北。被扎到后确认周遭,是看到了堀北在调整圆规,然而这很难说是决定性的证据……
不过比起这个,我现在还有件非确认不可的事情。
「果然一定得帮忙吗?我有试著重新考虑,但还是——」
「喂,绫小路同学。边痛苦边后悔,以及边绝望边后悔,你比较喜欢哪个?你之前把不情愿的我给强行拉回,因此理所当然得负起责任。没错吧?」
堀北式的不合理二选一选择题被摆在眼前,看来要下这贼船似乎不会被允许。和这个恶魔订下契约,是我判断错误。我决定放弃,并臣服于她。
「……所以,请问我到底该做些什么?还有该怎么做呢?」
我战战兢兢地询问。事到如今,无论被要求什么,我都不会惊讶了。
真是的,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就算不愿意,我也不禁再次回想。
我和这名少女的相遇,从现在算起正好是在两个月以前。那是入学典礼当天的事了……
1
四月。入学典礼。我坐在前往学校的公车上,随著车身摇摇晃晃。当我无意义地眺望著窗外街景变换来打发时间,搭公车的乘客也逐渐增加。
同车的乘客,几乎是身穿高中制服的年轻人。
等到发现时,车内的拥挤程度几乎差点让我误会,那些被工作追著跑、充满挫折感的上班族,会不会快要不小心犯下色狼行为。
在我前方不远处站著的老妇人,现在也像是快要跌倒般脚步不稳,让人觉得很危险。但既然知道是这般乘车率却还济上车,那也算是自作自受。
对运气好能确保座位的我来说,这些拥济都与我无关。
就让我忘了那名令人同情的老妇人,抱著清流般清爽的心情,等待抵达目的地吧。
今天晴空万里,真令人神清气爽啊,我简直快就这么睡著了。
然而,这份平静的心情却马上烟消云散。
「你不觉得你应该让出座位吗?」
我一瞬间吓了一跳,睁开几乎快闭上的双眼。
咦,我该不会被骂了吧?
我如此心想,不过被劝告的人,好像是坐在稍微前方的男性。
一屁股坐在博爱座上的,是一个体格魁梧的年轻金发男子——应该说是个高中生。刚才那名老妇人就站在他的正侧边,而一旁则站了身穿ol风格的女性。
「坐在那边的你,难道没看见老奶奶很困扰吗?」
ol风格的女性,好像希望他将博爱座让给老妇人。
ol的声音清楚传遍安静的车内,自然而然吸引了周遭的目光。
「真是个crazy的问题呢,lady。」
我想少年应该会生气或无视,不然就是乖乖服从,但结果都不对。少年咧嘴一笑,重新跷起二郎腿。
「为何我就非得把座位让给这位老妇人呢?根本就没有任何理由吧。」
「你现在坐的位子是博爱座喔,当然要让给年长者吧?」
「无法理解呢,就算是博爱座,也不存在任何必须让座的法律义务。这时候要不要移动,是由目前拥有这个座位的我来判断。年轻人就得让位?哈哈哈!真是nonsense的想法啊。」
这实在不像是高中生会有的说话方式。连头发都染成金色,有种不合时宜的感觉。
「我是个健全的年轻人,站著确实不怎么会感到不方便,但是显然比起坐著更耗体力。我不打算无意义地做这种没好处的事情呢。还是说,你会给我tip呢?」
「这……这是对长辈讲话的态度吗!」
「长辈?你跟老妇人比我度过了更长的人生,这是很一目了然、无庸置疑的。但所谓长辈,是指地位较高的人喔。而且你也有问题,即使有年龄差距,你不也摆出一副极为狂妄自大、非常目中无人的态度吗?」
「什……!你是高中生吧?大人讲话就给我乖乖听!」
「好……好了啦……」
ol大动肝火,但老妇人似乎不愿意让事情闹得更大。她以手势安抚ol,然而,被高中生污辱的她似乎还是满肚子火。
「看来比起你,老妇人还比较明理。哎呀,日本社会还是有些价值呢。你就尽情地讴歌余生吧。」
少年露出莫名的爽朗微笑,接著就戴上传出轰轰噪音的耳机,开始听起音乐。鼓起勇气提出建议的那名ol,看起来很不甘心地咬牙切齿。
被比自己年纪还小的人,以根本就是强硬诡辩的说法给堵上嘴。少年自以为是的态度,想必让她相当生气吧。
即使如此也没回嘴,是因为她也不得不同意少年的说法。
屏除道德问题的话,事实上的确没有义务让位。
「对不起……」
ol强忍泪水并向老妇人低声道歉。
这是一起发生在公车内的意外事件。老实说,没被牵扯进去真是让我松了口气。让不让老人座位,这种事情怎样都无所谓。
这场骚动,最后则由贯彻自我的少年划下了胜利的句点。就在在场的人都这么想时——
「那个……我也觉得大姊姊说得没错。」
有人伸出了意料之外的救援。这个声音的主人好像站在ol旁,看似下定了决心,提起勇气向少年搭话。是一个身穿和我同校制服的人。
「这回是个pretty girl吗?看来今天我还真出乎意料地有异性缘呢。」
「从刚刚到现在,老婆婆看起来一直很难受。可以请你把座位让出来吗?那个,也许是我太多管闲事了,但我想这也能够当作是为社会贡献。」
少年「啪」地弹了手指。
「社会贡献吗?原来如此,是个相当有趣的意见。让位给年长者的确应该算社会贡献的一环。但是很可惜,我对社会贡献不感兴趣。我认为只要能满足自己就够了。还有另一点,在这么拥挤的车内,坐在博爱座上的我虽然成了众矢之的,可是放著其他一副事不关己、不发一语,而且赖在座位上的人们不管,这样好吗?如果有想珍惜年长者的想法,那我想不管是不是博爱座,都只是些芝麻小事。」
少女的想法没能传达,至始至终少年都不改其光明正大的态度。ol及老妇人也都无法回嘴,而强忍著不甘。
然而,迎面抵抗少年的少女,却没有因而灰心丧志。
「各位,请稍微听我说句话。请问有谁愿意把座位让给这位老婆婆呢?谁都可以,拜托了。」
要说出这句话,需要何等的勇气、决心,及体贴呢?这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少女也许会因为这种发言,而被周遭视为没常识、讨厌的存在。可是少女却无所畏惧,认真地向乘客诉说想法。
我虽然不是坐在博爱座上,但也坐在老妇人附近。只要在这时举起手,说声「请坐」就能平息骚动。那位年长者也就能好好放松筋骨了吧。
可是不管是我还是附近的人,都没有半点动静。因为大家都判断没有让位的必要。刚才少年的态度及言行,虽然有些地方令人难以释怀,不过也让人觉得大致上没错。
现在的老人们,确实是一路以来支撑日本的不折不扣的功臣。
然而,我们年轻人却是今后将支撑起日本的重要人才。
考虑到目前逐年迈向高龄化社会,年轻人的价值可说是比过去更高了。
那么,到底现在比较需要老人还是年轻人,根本连想都不用想。嗯,这可以说是个完美答案吧?
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点在意附近的人会怎么做。我环顾四周的乘客,发现大致上不是假装没看见,就是摆出犹豫表情的两个极端。
然而——坐在我旁边的少女却完全不同。
在这喧嚣之中,她简直像是没受半点影响的面无表情。
我不禁因为这不寻常的感觉而盯著她看,结果一瞬间和少女对上眼。说难听点,这表示我们彼此想法相同。我感觉得出她也认为谁都没必要让出座位。
「那……那个,请坐。」
少女表达诉求后,不久就有一名女性社会人士站了起来。坐在老妇人附近的她,大概是因为受不了了才让出座位。
「谢谢您!」
少女满脸笑容地点头示意后,就在拥挤人群中开出一条路,引导老妇人前往空位。
老妇人不断道谢,一面慢慢地坐下。
我以斜眼见证这个过程后,就双臂抱胸,静静闭上双眼。
不久后抵达目的地,我跟在高中生们后面下了车。
下车后,在那里等著我的是一扇以天然岩石拼凑加工而成的门。
身著制服的少年少女们,从公车下来后,全都穿过了这扇门。
东京都高度育成高级中学,是日本政府为了栽培支撑未来的年轻人而设立的学校,也是从今天起我要上学的地方。
我稍微停在原地,做了口深呼吸,心想:「好,出发吧!」
「喂。」
才打算踏出勇气的一步,却在那个瞬间被旁边叫住,害我从开始就碰了钉子。
我被刚才坐在隔壁的少女给叫住了。
「你刚刚往我这里看,是什么意思?」
看来我是被牢牢盯上了吗?
「抱歉,我只是有点好奇。我在想不管是什么理由,你是不是打从开始就没有要让位给老妇人的想法。」
「嗯,是啊,我根本没打算让座。那又怎样?」
「没有,我只是觉得我们都一样。因为我也不打算让位。身为避事主义者,我可不想因为牵扯上那种事而引人注目。」
「避事主义?别把我跟你相提并论。我只是因为不觉得让座给老妇人有什么意义,所以才没让座。」
「这不是比避事主义还更过分吗?」
「是吗?我这不过是照著自己的信念而行动,与单纯讨厌麻烦事的人不样。但愿今后我不会再和像你这样的人有所瓜葛呢。」
「……我有同感。」
明明只是想稍微交换意见,却被讲成这样,心情真差。
我们故意对彼此叹口气,便开始往同个方向走去。
2
我无法喜欢上入学典礼——会这么想的一年级学生应该也不少吧。
我对校长或在校生的训勉感到烦琐,而且又是排队又是一直站著,麻烦事太多,令人不禁觉得很讨厌。
不过我想说的并不只有这些。
小学、国中、高中的入学典礼,对孩子而言代表著一种试炼的开始。
为了好好享受校园生活,结交朋友是不可或缺的。而能否顺利的关键,就在于这天以及往后的数日。要是在这里失败的话,可以说接下来等著的就是悲惨的三年了吧。
对于避事主义的我来说,还是希望可以建立适当的人际关系。
所以我在前一天,姑且还是做了各种不习惯的模拟练习。
像是爽朗地走进教室,并尝试积极找人攀谈。
还有像是偷偷递上写有电子邮件地址的纸条,并从这边试著增进关系之类的。
特别是我这次的情况与过去非常不同。这回我处在一个完全没有认识的人能够讲话,孤立无援的状况。我就像是独自进入了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战场。
我环视教室,往放著自己名牌的座位走去。
是个靠窗、偏后面的位置。说不上是中大奖,但一般来说这也算是好地方了。
现在教室内,到校学生目测大约有一半出头。
学生大致上都坐在位子上独自看著学校的资料或者发呆。也有部分或许过去就彼此认识,又或者是才刚要好起来的人在一旁闲聊。
那么该怎么做呢?要趁这段空闲时间开始行动,试著跟某个人打好关系吗?正好前方有一个胖胖的少年,好像很寂寞地(我擅自想像的)驼背坐著。
从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拜托谁快来找我说话,当个朋友嘛!」的氛围(我擅自想像的)。
可是……突然间搭话,对方也会困扰吧。
要等时机成熟再行动吗?不行,等回过神来,被敌人包围而且被孤立的可能性非常大。这里还是由我主动出撃比较好……等等、等等,别急。要是随便投入陌生同学的怀抱,不是也有被反将一军的危险性吗?
不行啊,这是恶性循环……
结果我没能向任何人搭话,理所当然就落入被孤立的下场。
最后我甚至连像是「那家伙还是一个人吗?」及「嘻嘻嘻」那种轻声窃笑的幻听,都开始听得见了。
朋友到底是什么啊?进展到哪儿才可以算是朋友?是在能邀约一起吃饭的时候吗?还是在能够相约一起去上厕所的时候,才能算是成为朋友了呢? 我越是思考朋友究竟为何物,越是去探究其中深层定义。
——交朋友真的是非常辛苦又麻烦啊。说起来,交朋友都得像这样瞄准目标,刻意进行吗?难道不应该更像是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人际关系,接著变得亲近吗?我的脑中彷佛正举行著吵嚷的祭典,思绪已杂乱无章。
在混乱、烦闷的期间,学生们接二连三地到校,教室逐渐密集了起来。
喝啊,没办法了。我也只好孤注一掷试试看了。
我纠葛了老半天,终于开始要付诸行动。然而……
回过神来,坐在前方的那名胖胖眼镜男,已经先被别的同学搭讪了。
尽管表情混杂著未经世故的苦笑,他们之间不也萌生出新的友谊了吗? 真是太好了呢,眼镜兄……看来你可以交到第一个朋友了——
「被捷足先登了……!」
我抱著头,深深反省自己的不中用。
我不禁打从心底叹了口气。我的高中生活恐怕前途一片黑暗。
不知不觉间教室几乎挤满了学生。这时候,从隔壁座位传来放置书包的声音。
「才刚入学就这么沉重地叹气啊。对于跟你的重逢,我也有种很想叹气的心情喔。」
在隔壁座位坐下的学生,是刚刚在公车站跟我不欢而散的少女。
「……真没想到会跟你同班。」
的确一年级全部只有四班,会在同一个班级里也不算什么不可思议的机率。
「我叫绫小路清隆,请多指教啊。」
「突然就自我介绍?」
「虽然很突然,不过我们都讲过两次话了,这样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总之,我实在很想跟某个人自我介绍,想得受不了,就算对象是这个傲慢的少女也好。为了融入这个班级,我想至少先知道隔壁同学的名字。
「我即使拒绝也没关系吧?」
「我想在一年的期间,坐在隔壁却不晓得彼此的名字,心里会不太舒坦就是了。」
「我不这么觉得呢。」
她看了我一眼后,就把包包挂在课桌旁。看来她连名字都不愿告诉我。
少女是完全没把教室的状况放在眼里吗?她只在一旁以标准坐姿端正地坐著。
「你的朋友在别班吗?还是你是一个人来读这间学校?」
「……你也真是好管闲事呢。就算找我聊天也没什么意思喔。」
「你要是觉得困扰,那我就不继续说了。」
我并不打算不惜激怒对方,也要让她自我介绍。我想对话应该到此就结束了。但少女叹了口气,也许是转换了心情,她视线笔直地往我这边看来。
「我叫堀北铃音。」
本来没想到她会回答的,这名少女……堀北,却这么报上名来。
这是我第一次从正面看见少女的容貌。
……很可爱耶。倒不如说,简直就是超级美女啊!
明明是同年级,不过就算要说她大我一两岁,应该都还能接受。
她就是有著如此沉稳气质的美女。
「我姑且先说我是怎样的人好了。我没有特别的爱好,但对任何事都抱持著一些兴趣。不需要太多朋友,但还是想维持一定的朋友数量。总之,我就是像这样的人。」
「真是个很避事主义的回答啊。那种思考方法我不怎么喜欢呢。」
「总觉得,只花一秒你就把我的一切都给否定掉了……」
「毕竟我希望别再碰到倒楣之事了。」
「虽然可以明白你的心情,不过看来无法实现喔。」
我把手指指向教室入口。站在那里的是——
「这间教室设备很齐全嘛。看来真的就如传闻所说的一样呢。」
是在公车上与少女起纠纷的那名少年。
「……原来如此,的确很倒楣呢。」
看来不只是我们,连那个问题儿童也被分到了d班。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存在,朝著写有高圆寺的座位走去一屁股坐下。像那样的人也会意识到社交关系吗?我稍微观察看看。
接著,高圆寺把双腿跷在桌上,从包包取出指甲锉刀,一面哼著歌,一面随心所欲地开始修整起指甲。他简直就对
新域名 https://wap.sunsilu.com xs小说 silu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