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什么镇庆，什么狂欢，都叫魔鬼抓去吧！本来说好了政府那帮狗娘养的怂货要请我喝酒，可结果呢……”他的脸涨得通红，像是要火山爆发了。“说的和自己是正人君子一样，什么大家好不容易聚一次啦，什么务必请您赏光啦，全都是放屁！最后还是我掏的钱！”

“这种事情你遇见的还少吗，谁让你脑子里全是肌肉呢；大晚上还带墨镜，是你该被魔鬼抓了去。”

“你！什么时候了还他妈讽刺我！也就是你一个人了！”，他用鼻子猛出一口气，转过头去看到了立在一旁许久、目光关切的服务员，心里的怒气也就熄了不少，转而用低沉、苦涩的语调续道。

“安奈，我不在这儿辛苦你看店了，刚放假就让你工作我很抱歉，孩子。”

“没关系的，父亲……”

“今天的收成怎么样？”尤兹图问道。

“嗯，那个……”，她扫了一眼账簿，细长的眉毛锁起来，把刚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没事，不用放在心上，我受得住。”

“比，昨天……多了两成。”，这并不是个好消息，在节庆里还只有这么点儿，很可能就熬不过淡季了。

尤兹图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目光凶狠的盯着墨绿色的桌面，胡须抖动着，仿佛在向桌子发出威胁。他气的半天一句话都不说，最后他猛的伸出拳头捶在了桌子上，并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响声，在店里扩大了数倍。这一声响虽然没有对桌子造成毁灭性打击，却惊到了一旁安静的吃东西的希尔薇，她低声惊叫了一声，连快要递到嘴里的薄饼都“吧嗒”一声落回了盘子。

胖老板也注意到了她，闻声看过去，发现了一脸无辜的好像在说“发生了什么？”的女孩。瞬间，尤兹图仿佛全速前进的火车头被谁按下暂停键一般，他拉下眼睛开始带着严厉的目光审视她，肥嘟嘟的脸要把眼睛挤没了。

斯诺侧着身子扫了两眼，拿餐巾擦一下嘴，站起来弯腰伸手向吧台里的咖啡壶，自行往自己的杯子里续了一杯。在尤兹图发火的时候，他和希尔薇一样没事人似的吃着自己的三明治。

“塞娜。”，他扶一下眼睛边把塞娜唤过来一边在兜里掏东西。

“拜托你个事情。”

“怎么了，大叔。”，神色暗淡的姑娘闻言振奋一下精神，抱着账簿走了过来。

“帮我把这个带到她头上；我和你父亲有事情要谈。”他把东西交到塞娜手上，“打扮的漂亮点。”

“好嘞，交给我吧！”她双眼闪着光，看向依然不明状况的希尔薇，迅速走，不，是扑了过去。

“走吧，希尔薇小妹妹，去我的休息室。”

女孩意义不明的呆呆的被带下椅子，“主人，我是要去哪里？”她抗议道。

斯诺看着焦急的女孩，心里不禁觉得有趣。一扬眉道，“没事的，随她去就行。”

希尔薇思考了一会儿便低着头不情愿的搭上了塞娜伸过来的手，像是不想上学的捣蛋鬼。

“别怕啊，希尔薇。”塞娜单手解下围裙，兴奋的把辫子拨到脑后，“姐姐我不是坏人，别老沉着脸嘛，你这么可爱，笑一个不好吗，你今年多大了？……不知道！？好吧，我跟你说啊，以后见了我叫姐姐就行，别听那大叔瞎说，什么阿姨！还有啊……”

塞娜的说话声随着她的高跟鞋声渐渐变小，和希尔薇消失在后面。店里又安静了些，斯诺心里无端端的生出落寂感，他旋即把这些情绪抛走，面孔沉的出水。

“老弟，再陪我喝两杯？”，尤兹图摸着乱糟糟的棕头发。

“气消了？”，他没好气的答道。

“少废话！”，他大大咧咧的迈开步子钻开隔板，绕到吧台里，动作迟缓的拉开一个暗柜，醉醺醺的嘟哝着。“我看看啊，嗯，你想喝什么酒，黑啤还是威士忌，嗝，还是来点洋货吧。”，他还没等斯诺回答要不要喝陪他喝的时候就已经把酒决定好了，他在悬空酒架上去下两个方形酒杯，颤着肥手斟满，在最后还不忘在冰桶里挖两块冰块放进去，整个过程很快，平稳且迅速，甚至比塞娜做得还要好，完全不像一个醉酒的人。

他心满意得的坐回斯诺旁边，把一杯酒塞到他手里，打了个酒嗝举杯说道。

“敬，敬，他妈的敬谁啊！就敬我们的两位大学生吧。”他大着舌头费力说完祝酒辞，看着斯诺。

斯诺心想这杯酒是躲不过去了，他回味着尤兹图的话，嘴角顿时弯了弯，便不假思索的喝了下去。

尤兹图突然大笑了起来，小眼睛彻底看不到了，连酒都堵不住他的嘴。斯诺见状拧拧眉毛嫌恶的淡淡道：“我喝酒的样子很可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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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啊，我们的大医生改了行，成了保姆，哈哈哈。”

“嘁，你不当保姆才几年，塞娜也不见得多领你的情。”

“我能和你一样！？”，他牛饮一口，冰块差点吸进去。“赛琳纱是我女儿，我乐意！”，他突然语气突然凝重了。“而你，斯诺，是捡了个野孩子，你看那脸，还以为邪神来了呢！”

“这点我不否认，真是够倒霉的。”，酒精的作用下斯诺的冷静也有些难以维持，他眼见尤兹图又给自己续一杯却不加阻止。

“你应该听过德意志的一个老故事吧。”

“那怎么可能没有，这轮不到你个美国佬来说。”

“以前，有户人家很穷，把女儿卖给一家富人做女奴。结果天天虐待，天天吃不饱，却连逃跑都做不到……”

“这个我当然听过，最后怎么来着……”，他歪着脑子打断道。

“别打岔！后来她饿死了，天上诸神见她可怜，让她变为一朵只有一半花冠的勿忘我，而且还让那家人的墙倒塌，那主人死了，花却安然无恙，正好在上面形成了保护。”

斯诺讲完了故事喝口酒，深蓝的眼睛盯着杯子里上下浮动的冰块。

“哦，我明白了，你是说你是那神吧，女孩是那花喽。”，他想了半天得出这么一个不着调的结论。斯诺有些不爽，觉得是在对牛弹琴，不屑的冷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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