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冲飙冷汗，他不傻，当然不会让黄建白称心如意，不过，出乎黄建白意料，并没停手，双掌顺时针环绕画圈，黄建白纳闷——贺冲飙干什么，忽然一下，贺冲飙左手掌一下子切下，黄建白恍然大悟，不过，躲开吗，凭什么，阴险的一笑，继续摆弄手术刀，贺冲飙吐血——水来土屯是不是，没办法，左手一停，不过依旧不罢休，右掌切下，黄建白厌烦，贺冲飙怎么了，和更年期妇女一样没完没了的，故伎重演摆弄手术刀，贺冲飙不想右掌心和手术刀面对面发生撞击，右掌心和刀尖相距一寸，饮恨，没奈何，右脚收回，左弓步，左掌一下子收回，黄建白长吁一口气，以为贺冲飙可以消停一下了，不过，在黄建白看来，自己显然高估了贺冲飙，贺冲飙没什么自觉性，右掌擦过左掌一下子插下，黄建白苦脸，看起来和贺冲飙虐待他一样，继续摆弄手术刀，贺冲飙来气——自己和黄建白谁在使坏啊，明摆着黄建白折磨自己好不好，停止插下，左手连同右手逆时针旋转，黄建白纳闷，不过并不打算闷头自己苦想，说：“你干嘛？”

贺冲飙气死——自己干什么干嘛告诉黄建白，不吭声，右掌勾手，连同左手一起打算捋带，黄建白一把手术刀没法同时兼顾左右，不过没关系，两把手术刀一起摆弄，贺冲飙吐血，黄建白变魔术的，怎么一转眼又多出一把手术刀。

“噗——噗——”两声响，刀尖划开皮肉，贺冲飙一痛，神情复杂，除去痛恨黄建白，没法不责怪自己不加小心，太投入，对于急刹车停住捋带根本没办法，血滴滴答答落下，贺冲飙后退一步，黄建白不可怜贺冲飙，认为贺冲飙活该，不过，谁让黄建白是开诊所的，出于职业道德和习惯，说：“要不要我帮你。”

贺冲飙吐血——黄建白装什么好人啊，没黄建白使坏，自己至于眼巴巴的目睹刀尖划过皮肉受伤吗，脸色冰冷，阴沉沉的，和煤块冷冻过一样，死盯住黄建白，一声不吭，什么都不说。

黄建白回过味，笑一下——是啊，没自己犯坏，贺冲飙怎么可能受伤，由于自己犯坏，贺冲飙受伤，自己再去帮忙救护贺冲飙，和当婊子立牌坊应该差不太多吧。江浅碧瞥一眼贺冲飙，对于贺冲飙失手，没能迫使黄建白起来失望，不过，烂泥扶不上墙，对于贺冲飙，却也没说什么，“啪——”一声响，左脚一跺，右脚抬起，黄建白一惊，不知道发生什么，连忙一扭头，不过，没等看清发生什么，江浅碧左掌向上、向前、向下运动，一刹那，“啪——啪——”两声响，手术刀飞出，“铛——铛——”一下子落地，黄建白冷汗，低头，审视一下双手，空空的，手术刀早已经不见，江浅碧戏谑，说：“还来吗？”

黄建白点点头，没江浅碧跺脚发成声响吸引自己，在他看来，自己定然不会忽略江浅碧左手动作吧，在心中，鄙视江浅碧狡诈，倔犟说：“当然。”

江浅碧没跺脚，直接上干货，左掌向上、向前、向下运动，一刹那，“啪——啪——”两声响，两把手术刀一下子飞出。

黄建白目瞪口呆，是的，江浅碧没跺脚，没发出声响，没吸引自己注意，可是，自己注意到江浅碧左掌向上、向前，向下运动，可是至于其他的呢，他根本没发现，在他看来，自己和瞪眼瞎实在没太大区别，江浅碧一笑，挑衅说：“还来吗？”

黄建白和贺冲飙不一样，贺冲飙不识好歹，黄建白不会不识好歹，摇摇头，说：“不。”

江浅碧勾勾手指，说：“起来吧。”

黄建白摇摇头——不错，江浅碧左掌向上、向前、向下运动，自己的手术刀飞出，再来一次，后果一样，他不想干没意义的事情，不过，并不等于愿意屈从于江浅碧，抬抬头，和无赖一样，说：“不。”

江浅碧神色凛然，说：“为什么？”

黄建白一摊手——手术刀飞出，他没办法，可是，笑一下，说：“你有办法让我站起来吗？”

江浅碧皱皱眉——黄建白干什么，有意思吗，说：“怎么，你还打算让我动动手？”

黄建白点点头，在他看来，对于江浅碧来说不劳而获当然不可以，江浅碧不废话，一伸右手，啪的一下刁捋黄建白的左手腕，黄建白一惊，根本来不及反应，江浅碧一拉，黄建白起身，忽然一停，黄建白诧异，江浅碧诧异——黄建白什么都没干，怎么停住的，两人扭头，夏霖雨左手抓住黄建白的右手腕——七年前，黄建白拥住夏霖雨，两人来到老街，左看看右看看，街道两边不少院落都是晚清遗存的，黄建白显摆，不停的介绍，夏霖雨点点头，不停的附和，雪落下，黄建白打伞，遮蔽住两人，夏霖雨抬头，注视雪花落下，静悄悄的，不发生一点点声息，碰到伞一点点晕开，笑一下，歪过头靠住黄建白，两人继续往前走，巷弄不宽——不过两米，政府提出修缮，要体现江南水乡风貌，做到修旧如旧，新粉刷的白墙和陈旧的老宅掺杂在一起，和马赛克一样带给人没秩序的感觉，两人拐进去，搂紧，和平常一样亲热，电线纠缠在一起，和蜘蛛网一样，搅乱两人的视线，黄建白抱怨，时光无情，老街的韵味越来越淡了，夏霖雨点点头，十分认真，不过，抬眼望去，却又一惊一乍，和发现新大陆一样，抬手一指，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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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建白吓一跳，望去，矮矮的屋檐挂着一串串红灯落飘来飘去的，黄建白笑一下，立刻明白夏霖雨什么意思，说：“是啊，飘来飘去的，还真是摇曳出几分旧时的风韵呢？”

新街和老街交汇，把老街切成两段，夏霖雨回家往新街走，黄建白回家往老街走，按照惯例，黄建白送夏霖雨回家，往回走，不过，黄建白不知道的是，夏霖雨目送黄建白远去，转过身，对于夏霖雨来说，等同于告别过去，告别生活，告别黄建白，前方黑暗，代表绝望，可是，夏霖雨没办法，一步迈出，陷入黑暗，前后左右上下，光明、希望再和夏霖雨无关，可是，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他们再次相遇，黄建白不想再次失去夏霖雨，夏霖雨同意不想再次失去黄建白，她抬起头，目光和江浅碧相碰，不回避，不畏惧，平淡，不容置疑，说：“留下他，不可以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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