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漫不经心地说：“贝莉想我写一些派对或者酒会上的趣事，我要去搜括题材。”
他又笑了，“你说谎，你去是为了我，你知道这对我有多重要。我可以看得出来。”
姜灵兰向他做了个鬼脸，“不信也罢。”
邵闻钦拉着她要她坐下来听他说话。
“听着，我理解小绯的问题。”他胸有成竹地说：“她的目标无非是我，就由我去跟她说。”
她不明白，“说什么”
“说我爱你，我不爱她。”他理所当然地拍拍她的肩膀，“事实上，我根本说不上喜欢她，她老是在笑。”
姜灵兰拍手叫好，“好主意，这样可以令她死心。”
“我想过了，”邵闻钦停顿了两秒，才又问口：“我不可以置身事外，这关系到我们。”
她大力点头。
“我这就去跟她说。”他站起来，走出卧室。
他走到客房门前，忽然有点怯懦。
他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怕，小绯只是个小女孩。他应该由哪里开始说起，不可以直接质问她，这会伤害到她的自尊心，要温和一点。
他回头，看到姜灵兰站在卧室门边，紧张地望着他。他向她点点头，敲了敲门。
“小绯，是我。”
小绯打开门。
她穿着一套复古的小睡衣，领口和袖口也有浅蓝色的荷叶边，裤脚很小腿的位置束起了，小巧玲珑。
“是你，请进来。”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像在唱歌。
邵闻钦走进去，她笑了笑把门带上。
“小绯，”他觉得气氛很侷促，“我知道在你这个年纪，很容易对异性产生幻想。”
小绯嫣然一笑，摇摇头，“我没有对异性产生幻想。”
“可是——”
她打断他，“我知道姐姐对你说过什么。”
“你知道”
她凝视着他，“我当然知道，我毫不介意。”
“毫不介意”他疑惑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她扯下头上的发箍，逼近他，“你不需要顾虑她是我姐姐，旁人会明白的，他们总是明白爱情。”
邵闻钦退后，伸手阻止她再走近，“小绯，你误会了。”
“我没有，”她皱着眉，又扬起嘴角，“你值得一个更好的女孩，她只是一个蠢女孩。”
“不！她不是！”他高声说，“听着，你不明白，我爱她。”
小绯脸色一沉，“为什么”
“因为……”他一时反应不来。
“她不会做饭，她没有工作，她只懂得追求那些她永远也不会得到的东西！”小绯扯着嗓子说。
他镇静地摇摇头，“追求那些永远也不会得的人是你，你永远不会得到我。”他想了想，“我爱她，因为她一直站在我身后，因为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适合她，因为她努力想做好每一份差事，因为我们经历了许多事情，因为她总是跟我说‘没关系’。”
小绯含着泪，“我也可以站在你身后，我也知道什么东西适合我，我也很努力讨好每一个人！”她抹着泪，“虽然我年纪比你们小很多，但我不闯祸，我会是个好孩子，我也可以经得起考验。”
“这跟年纪无关，小绯。”他重复着，“这跟年纪无关。”
她愤然跌坐在床上，“那跟什么有关”
“为什么你不明白”他懊恼地说：“小绯，我不爱你。”
她瞇着眼，自信地说：“你还未察觉到你对我的感情，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发现的。”她补充，“我可以等。”
他一愕，那是一句熟悉的句子。
“我可以肯定你们是亲姐妹。”
此时，饭厅传来姜灵兰的尖叫声。
邵闻钦立刻冲出来，他跑到饭厅，看见姜灵兰正扭着身体躺着地板上，右手揉着后腰。
“我滑倒了。”他上前扶起她时，姜灵兰指着地毯告诉他。
“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张地毯”邵闻钦瞪着追出来的小绯，“我们从来不会在饭厅放地毯。”
小绯耸耸肩膀，“是我放的。”
“你试着使我滑倒”姜灵兰不感相信。
“我做到了。”她若无其事地说。
邵闻钦愤怒了，他扶着姜灵兰在椅子上坐下来，然后拉着小绯的手，“你怎么可以她是你的姐姐！她可能会撞到后脑，没有人知道后果会是有多严重！”他抓着她的肩膀不停地摇晃。
“不，”姜灵兰阻止他，“邵闻钦，放开她！”
他忿忿不平地松手，“你不知道，当她听到你要来的时候，她兴高采烈地准备着。你自己想一下，为什么她没有直接告诉你妈妈真相，然后把你赶回去。”
没有人说话。
“如果你知道什么是爱，那你应该庆幸你有一个这样的姐姐。”他平静下来，扶起姜灵兰，柔声地问：“要去医院吗”
姜灵兰摇摇头。
他们返回卧室，剩下小绯独个儿呆在饭厅内。
小绯一直渴望有一个年龄相若的姐妹。
她们可以像《姐姐的守护者》中的凯特和安娜一样分享同一个卧室，把芭比娃娃放在手臂上，一起追看肥皂剧，睡不着的时候可以聊聊天，迷恋同一个男明星。
而不是好像现在，她们分开长大，她永远只把她当作小孩子。当姜灵兰已经获得美好的人生，她却还是个小孩子，什么也没有。
她幻想过如果她有个年龄相若的姐妹，长大后，她们会一起上美容沙龙。
也许跟自己亲密的姐姐一起上美容沙龙会更有趣。姜灵兰的专栏终于在改版号的《空》诞生了。
她的专栏被取名为“午夜门匙”。贝莉认为这个名字的联想性非常高，十分欣赏姜灵兰的创意。事实上，这是邵闻钦的主意，他笑说他常常在午夜回来，把门匙插进门锁的声响会把姜灵兰吵醒，这就是她生活的世界。她不在乎其他人懂不懂名字背后的意义，只有她懂就好了。
贝莉告诉她专栏的反应不错，有不少人旁敲侧击地追问她萨妮是谁。作为朋友的祝喙喙也买了一本《空》回家，她欢欣地致电给好友。
“很有趣，”祝喙喙对着电话说：“我特别喜欢开首那一句‘没什么比得上跟几个亲密的朋友一起上美容沙龙更有趣’。”
姜灵兰眉开眼笑，“谢谢。”
“对了，”祝喙喙忽然想起来，“余晋鹏和我被邀请出席酒会，听说你也会去。”
“太好了！”听到祝喙喙同是酒会席上客的消息，她禁不住欢呼，“终于有一个人是我认识的。”
祝喙喙把玩着头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戴许露会陪伴她公司的代表出席。”
姜灵兰不再讨厌自己的决定，因为这次她有两位好朋友陪着她，而且她今次的任务是帮助邵闻钦取得盖洛普先生这个客户。
“真好，你们两个也在。”她一边说，一边避开小绯设置的陷阱。
祝喙喙听到客厅的脚步声，“客厅有人，不过余晋鹏没那么早回来。”
“你去看看吧，”姜灵兰敲敲客房的门，“我也要带小绯去看牙医。”
挂线后，祝喙喙跑到客厅，却没有看见余晋鹏，只是看到一个枣红色大礼盒放在餐桌上。她打开礼盒，内里放着一条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礼服。
祝喙喙小心翼翼地拿起衣服来看，发现那是一袭黑色的抹胸纱裙，轻纱后面钉满了若隐若现的亮片，美丽极了。
她惊喜地张大嘴巴，陶醉地拥着裙子。
这时，余晋鹏出现在她身后，非常满意她的反应，温柔地从后拥着她，“你会穿得很漂亮。”
她回头，“为什么”
“因为我今晚要带你去吃饭。”他在她耳际低声说。
“吃饭”祝喙喙抬起头来，“跟谁”
他的额头靠着她的额头摇了摇，“就只有我们。”
她莞尔，“真的吗你好久没有带我出去吃饭。”
“我们去‘樱天的时光’。”他对她眨眨眼。
她的眼睛闪闪发亮。
“樱天的时光”是一家被喻为全市最浪漫的法国餐厅，是情侣们约会的圣地。“樱天的时光”的来源是法国香颂曲名为。
向往浪漫的祝喙喙一直跟余晋鹏去，可是贵人事忙的余晋鹏没办法抽出时间来陪她。他情愿留在哲学教育中心一边计划课程，一边吃速食面，也不会慢慢咀嚼上等红酒牛排。尽管如此，他知道祝喙喙想去，便提议她可以带姜灵兰戴许露雨竹和殷红玉去。祝喙喙没有去，她觉得如果余晋鹏不在身旁，“樱天的时光”就变得没什么浪漫可言。
今天，她可以去了。
她怀着激动的心情跑去换上余晋鹏为她准备的裙子，带起耳环，抹上胭脂。
她还偷偷地传了一个短讯给戴许露：“我和余晋鹏要去‘樱天的时光’！”
“准备好了吗”已经穿着整齐的余晋鹏探头进来问。
祝喙喙转身，对他笑了笑。
他伸出手来，让她牵着他。
走到楼下，祝喙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余晋鹏竟然租了一辆长轿车。
“我这辈子也未坐过长轿车。”她低呼。
余晋鹏对她说：“我也未坐过。”
司机给他俩打开车门。
车厢内，余晋鹏给了祝喙喙一个炽热而长久的吻，当双唇难舍地分开时，他们也到达了“樱天的时光”。
余晋鹏扶着祝喙喙下车，牵着她走进餐厅。
“樱天的时光”果然名不虚传，光是站在接待檯前祝喙喙就已经感受到什么是爱情。餐厅内灯火通明，绝不像其他茶馆喜欢把灯光调暗，误以为那就是浪漫。
接待员领着他们走到大厅的左侧，余晋鹏亲自为祝喙喙拉椅子。
祝喙喙打量四周的环境。大厅的中央是一个很大的圆舞池，旁边有弦乐队在演奏着“玫瑰人生”，盛装打扮的情侣们在舞池愉快地转圈。在他们的餐桌上摆放着两套银制的餐具和绣球花图案的碟子，被摺成天鹅的粉蓝色餐巾放在高脚杯内，一切也很典雅高贵。
“我们一定要去跳舞。”祝喙喙羡慕地看着舞池。
余晋鹏却有点坐立不安，“也许。”
他们开始吃第一道菜的时候，祝喙喙收到戴许露的回覆。
“那家餐厅棒透了，连化妆室内的沙发也舒服极了！”
祝喙喙笑了笑，她露出一副“鬼主意”的表情，诱惑地看着余晋鹏：“唏，我们要不要去化妆室，听说那里的沙发足够两个人躺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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