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愤地瞪着他：“因为你只把我当做你的玩具，应该是其中一件玩具才对！”
“看！”医生拍拍手中笔记，“这就是问题的所在。”
他们一同看着医生。大约一分钟前，他才说不会用问题这两个字。
“你不相信我，我又不相信，然后大家被疑心蒙蔽了理智和感情。”医生在笔记上写了些东西，可是雨竹看不到他在写什么，“你们应该对对方坦白，重新认识对方。”
骆天予皱着眉，“那我们应该先坦白，还是先重新认识对方”
“先坦白。”医生好像比他们还要紧张。
“好，”雨竹喝了一口水，“你先坦白，你有什么秘密”
骆天予别过脸去，“为什么是我先坦白而且，我根本就没有你不知道的秘密。”
雨竹心平气和地说：“因为你先对我不忠，而我又原谅了你。”
“如果你真的原谅了我，我相信我今天不来这里跟你吵架，我早该听妈妈说。”
“又来了！”雨竹没办法维持平静，她气愤地说：“你妈妈到底说了什么”
骆天予不耐烦举杯喝水，“怎么你每次也要缠绕在这个问题上”
“因为我想不通！”雨竹自己也吓了一跳，“因为我想不通，而你又不肯告诉我。”
骆天予转向医生，“我不认为这是个重要的议题。”
“这很重要，”雨竹对医生说：“对我很重要，如果我不知道答案，我就不可能再继续。”
医生点头，严谨地说：“每个议题也很重要，你应该告诉她。”
他认输，又喝了一口水，调整好坐戴许露。
“她说你不是我的新娘。”
“什么”雨竹不由自主地瞪着眼睛。
骆天予深呼吸一下，“她说她觉得我们的性格不合，关系只会越来越复杂，你不会是我的新娘。”
雨竹佩服地颔首，伯母的预言十分准确。
“为什么”
他看了看她，“嗯”
“为什么你不听她说”
他对上她的视线，“因为我不想离开你，我相信我们可以解开这些纠结的问题，我们可以简单化我们的关系，只有你和我，没有其他事情。”
雨竹可以感觉到她的眼眶充满了泪水，耳声似是响起了催泪的音乐。
“很抱歉我以前说谎了，我不应该动不动就怀疑你，可是我控制不了。”他握着她的手。“看，这就是我不告诉你的原因，我不想你悲观地看待我们的关系，我不想你知道之后，认同妈妈的理论……我不想我们就此完了。”
“我不会，”她摇摇头，“你说得对，我们可以解开这些结。”
骆天予转头问医生：“我们现在要重新认识对方吗”
“拜托，”雨竹担心地说：“别告诉我你有一个八岁的私生子。”
医生表情僵硬地答：“我想你们需要的是一个婚姻諮询。”
“但是我们还没有结婚。”雨竹以为医生误会了。
医生松弛下来，“婚姻諮询不只是为夫妇提出服务，情侣也可以去寻求协助，我可以帮你们转介过去。”
“你的意思是我其实不是奥赛韦症候群患者”骆天予惊喜地问。
奥赛韦症候群是一种病态性的妒嫉妄想，患者不能自控地妄想配偶不忠，往往伴随着激动的情绪，甚至发生攻击性行为。
医生提起电话，“他们会有很多有效简易的建议。”
骆天予在雨竹的脸颊上响亮地吻了一下，“听到吗他说我没有病。”
“对不起，我听不到，”雨竹抗拒地坐过一点。“他只是说婚姻諮询会提出很多有效简易的建议。”
今天算是进步了。起码她很确定骆天予不愿意离开她，而且积极地解决他们之间那些“想不通的东西”。
还有，她终于知道他妈妈说了什么。“很荣幸认识你！”
姜灵兰伸出手与她相握。
她现在身处的地方是杂志社的总编辑办公室，而站在她面前的正是《空》的总编辑贝莉。
她到现在还是不相信她要成为一个专栏作家，她也不知道她究竟要写什么。
贝莉是个魅力十足的中年事业型女性，身材苗条，而且打扮时尚，说话从不高声。
“戴许露告诉我你当过记者，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够应付这个专栏。”贝莉上下打量她。
姜灵兰笑了笑，“你太客气，我只是比起其他人更熟悉文字工作这个行为。”
“说得没错。”贝莉请她坐下来。
姜灵兰戴上眼镜，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文字工作者。“请问，你想我在专栏写什么题材”
“很简单，”她的右手把玩着原子笔，“《空》是一本时装杂志，读者大部份是女性，我想你写一些女人喜欢读的题材。”
姜灵兰侧着头，“衣服男人化妆品”
“一点也不错，”贝莉夸张地点头，“据我所知，你的男朋友非常富裕，你的打扮也十分大方漂亮。你可以写一些你去派对或者酒会的趣事，我们的读者很想知道究竟你是如何钓到那些富家子，上流社会的花花世界又是什么样子，你也可以指点一下读者跟富家子谈恋爱的技巧，甚至是床上的技巧。”最后一句，她说得非常轻。
她一怔，“我没有技巧，只是我爱他。”
“说得好，就是要教读者们究竟如何在男人面对表现出你爱的是他，而不是他的钱。”贝莉换了用左手转动笔桿，一副体谅了解的样子。
“但是……”姜灵兰想说点什么，可是又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不想人家知道你的真正身份，我们可以昵名。”贝莉微笑。
姜灵兰想了想，虽然她和邵闻钦也不愿意跟别人分享他们的私事，可是《空》是一本受欢迎的杂志，像戴许露这样的名模每个月都会为它拍照，今次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再加上只要换个名字就不会有读者知道她是谁，也不会把邵家牵连在内。
贝莉看见姜灵兰在犹豫，便提议：“‘萨妮’（灵兰）这个名字好吗专栏的名字我也想好，你的专栏主要是围绕上流社会，但我们不可以太着绩，不如把上字改成下字，哈哈哈，给读者直接的联想。”
下流社会
“好像有点可笑。”姜灵兰勇敢地抗议。
贝莉掩着嘴巴呵呵笑，“名字其实不重要，你可以回去慢慢运用你的想像力。记着，读者喜欢联想字。”
姜灵兰担心地皱着眉。
贝莉站起来，准备在她改变主意之前送她出去，“我的助理会把资料电邮给你。对了，你满意薪金吗”
啊，薪金，姜灵兰心里暗叫。之前贝莉说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数字，写一篇稿子就足够她付伴游的服务费。
“十分满意。”想到可以重新赚取薪水，她打从心底微笑。
贝莉再次跟她握手，“合作愉快，欢迎加入《空》。”
稍后回到家，姜灵兰还在感谢上天。
“小绯”姜灵兰关上大门，她听见小绯正在客房内大吼大叫。
“不！你不能够阻止我，我可以自己做决定！我觉得这才是真正对我好！妈妈，你还不明白吗”
听到小绯叫妈妈，姜灵兰立刻敲敲她的门，“小绯我回来了。”
十秒后，小绯打开门，冷冷地回应：“姐，你回来了。”
“你在跟妈妈讲电话吗”姜灵兰进去，却看不见电话。
“不。”小绯摇头。
姜灵兰扬起眉毛，“你不可以对妈妈这样不礼貌。”
小绯讨厌她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可是她不欲争辩。
“我没有对妈妈不礼貌，刚才我在听收音机。”小绯指着床上的收音机。
姜灵兰狐疑地重复：“收音机”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说罢，小绯走出客房，又把电视调到法文频道。
姜灵兰拿她没办法，唯有回到卧室静心地构思她要给“下流社会”写什么样的文章。
虽然姜灵兰不喜欢这个名字，但她觉得“下流社会”四字实在太可笑，如果她读杂志时看过这个专栏一定会笑翻，然后仔细阅读。
她发了一个简讯给邵闻钦，告诉他她已经由公关小姐变成专栏作家。
“姐姐，”小绯走进来，“你今晚会做饭吗”
“说真的，”姜灵兰想不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我的厨艺不值一提。”
小绯眨眨眼，“你不会做饭”
“我会炒蛋。”她不肯承认。
她的嘴角微微扬起，“炒蛋”
姜灵兰意识到这是一个嘲讽的微笑，小绯在嘲笑她。她的嘴巴忽然变得很干，干得说不出话，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而小绯一直靠门框甜甜地笑着，等着姜灵兰反驳她。
不过，姜灵兰没有，她只是深深地吸进一口气。
小绯知道自己已经获胜，耸耸肩以傲慢的口气说：“算吧。”然后她转身返回客厅。
是夜，邵闻钦很晚才回来。
他回来前几分钟，姜灵兰正问小绯要不要吃布丁。
“不，这样吃下去会发肥。”小绯厌恶地看着姜灵兰，“姐，你要小心一点。”
姜灵兰本来打算与小绯一边吃布丁，一边跟她聊聊天，耐心了解一下反叛期的心情，解决多日来小绯对她的冷言冷语。
几分钟后，提着芒果西米露的邵闻钦打开大门，叫道：“谁要吃宵夜”
小绯反应很快，马上跳起来说：“太好了，我饿透了！”
姜灵兰瞪着眼睛，眼睁睁看着小绯兴高采烈地接过芒果西米露。
“对不起，我陪客户吃饭。”他对她们说，弯腰亲了亲姜灵兰，“我收到你的简讯，恭喜你！我明天陪你去庆祝一下。”
姜灵兰盯着正在狼吞虎嚥的小绯，心不在焉地答：“谢谢，不用了。”
邵闻钦不以为然，“我先去淋浴。”
待他走进卧室之后，姜灵兰才回神过来。
“你刚才不是说再吃下去会发肥吗”
小绯看也没看她，“是，可是我觉得很饿。”
“为什么不吃我的布丁”姜灵兰难过地追问，“为什么抢着吃邵闻钦拿回来的西米露”
“不为什么。”小绯摇摇头，好像在说“向你解释等于浪费唇舌”。
姜灵兰忍无可忍，“姜绯，你这是什么态度”
“姐，”她仍然没有回头看她，“我就是喜欢吃姐夫的西米露。”
姜灵兰一时反应不过来，耳边却响起邵闻钦的声音。
“姜灵兰，我找不到我的毛巾。”
小绯站起来，“姐姐把毛巾拿去洗了。”
“在干衣机。”姜灵兰没有心情去服侍他。
邵闻钦去了洗衣房拿毛巾，又回来卧室。
小绯打了个呵欠，“我要去睡觉了，晚安。”
姜灵兰心情复杂地关上客厅的灯，把邵闻钦遗留在茶几上的掌上电脑拿回卧室，侧身躺在床上。
小绯在挑战她。姜灵兰心里很清楚，可是她不想承认，也没有证据。
她左思右想，很想打电话给妈妈，不过她转头一想，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难道连一个十一岁的小妹妹的青春期问题也不能解决吗而且爸妈难得去旅行，更何况这次是他们的结婚周年之旅，姜灵兰不好意思打扰他们。
未几，邵闻钦从浴室走出来，看见她躺在床上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他也躺下来。
“姜灵兰，你在想什么”他轻声问。
姜灵兰摇摇头，她不想工作繁忙的邵闻钦为她幼稚的怀疑而烦恼。
他皱眉，“我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谈一下。”
“怎么”她认真地准备听他说话。
“关于你的妹妹，”听罢，姜灵兰倒抽一口气，“她有点奇怪。”
她小心地问：“为什么”
他眨眨眼，先握着她的手，好像怕她会忽然伸手打他，“我听到你们刚才的对话，小绯的语气对你很不屑。”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姜灵兰简单地说：“她一直如此，也许她不喜欢我这个姐姐。”
“我怀疑……”他握得更紧，“我怀疑她可能是喜欢我。”
姜灵兰本来想甩开他说一句“你也太自大了吧”，但是她没有，她开始认同邵闻钦的话，特别是当他说完今早打领带的曖昧行为之后，她更加起疑。
“她用手扫过你的……胸膛”她不确定地说。
邵闻钦点点头，“有时候，她刻意讨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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