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视线，让郁沉翌想要不注意到都不行，练武之人本就五感比常人要敏锐许多，更何况文明轩根本就没有掩饰自己的目光。

郁沉翌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转即很快的把东西收好，放到茶几上，自己则是坐在了沙发上，脸色淡淡的，动手把文明轩的头给稍稍的抬起，搁在自己的大腿上放着。

“疼吗？”她拿着酒精棉一点点的擦试着文明轩脸上的血迹，看着那一块被砸的有些模糊的血肉手下的力道不由得轻了几分。

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对这个孩子，唉……

“不…不疼……”文明轩声音有些弱的回答着，甚至是有些磕巴，郁沉翌这个人，一向是冷冷淡淡的，倒是很少会这么温柔的关心人，让文明轩一时之间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修长的手指拿着镊子，一点点的清理着碎肉中的杂物，清洗着伤口，手的主人的注意力全放在她手上的活上，那张本来冷淡的脸显得格外的专注。

只可惜……挺好看的一张脸，怕是要留下疤了，肉都有些泛白了。

看着文明轩有些低落走神的样子，郁沉翌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个家伙，从小到大最在乎的就是他的那张脸，小时候就算是让人给揪了一下脸他都是要闹得，这要是落得了一个大疤，这孩子嘴上不说，心里也定是不好受的。

可惜了，郁家传下来的倒是有不少好药好方子，就是药都在老宅，这别墅里是一样也没有。

“莫担心，明天带你回老宅子。”看着文明轩那副委屈的样子，郁沉翌却是有些不厚道的笑了出声，微微的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揉了一把文明轩的头发，对着他说道。

膝盖上也是一样的，肉里还夹着玻璃渣子，文明轩把脸朝着沙发的内侧，自己埋着头不敢看，郁沉翌倒是下手的干净利落，没有一会儿就给他处理好了。

之后郁沉翌更是把她的“流氓”行径给发挥到底，不由分说的就把人给剥的干干净净，也不顾文明轩脸红害臊的抗议，愣是把人给洗干净换上了衣服抱到了床上放好才走。

“晚安，小家伙。”

不顾文明轩的大红脸，似是小时候那般，郁沉翌在用手指在他的额头上轻轻的点了一下，道了一声晚安。

等着他也回了自己一句晚安才离去。

文明轩回话的声音轻轻的软软的，带着一丝丝小孩子的奶奶的味道，似是撒娇一般，滴溜的眼珠子转了两圈，倒是显得有几分狡黠，郁沉翌轻笑，给人把被子给掖上了才离去。

……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郁沉翌坐在榻上无奈的谈了一口气，她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啊，故意拿着小时候的作态，把他当弟弟看，可是自己哪里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只是，注定不能……

前世负了一人，这一世郁沉翌不想再负了他。

前世他也是来求自己，可是自己却是没有听他的解释，把他赶的远远的，勒令他不再回来，他果然一生都没有再回来，却是年纪轻轻的便死在了那里。便是后来才知道自己当初错怪了他也是于事无补了，端的是闹得与一些旧友曲终人散。

这一世，既然还有那个机会，便是不该再辜负了这些朋友……

……

夜时的时光总是走的分外的快，只不过合上眼睛没有一会儿，便是到了第二日。

文明轩还熟睡着，毕竟凌晨两点多才睡，起不来也是常事。倒是郁沉翌一大早五点钟便精神奕奕的爬起来打拳了，这一套拳是郁家祖宗传下来的，也没有个什么正经名字，也没有什么人知道，郁家子孙练它一是强身健体，二来还是因为祖辈世世代代的传统。

一套拳法练了十几年了，可谓是烂熟于心，郁沉翌打的那是顺畅无比，整个人的动作看起来行云流水，再配着她那身练拳的短打白衣，倒是颇有几分古韵。

一套拳法，郁沉翌足足的打了五六遍才算是停下来，等她送了劲儿去擦干换衣的时候，都七点多了。

路过文明轩的卧室的时候，郁沉翌顺手把房门打开了一条缝，果不其然，这个小家伙还是喜欢踢被子，郁沉翌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轻悄悄的走了进去，给文明轩把被子重新盖好。

她坐在他的床边，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他，维持着那个姿势好几分钟才叹了一口气起了身。

若是要做个决断，那便……如此吧……

郁沉翌合上门的那一刹那，她脸上的坚毅和淡然刺痛了文明轩的心。

她……可知，自她进来时，自己便醒了？

郁沉翌不知道，！自那件事之后，文明轩便是日日夜夜不得安眠，哪怕是睡了，觉也是极浅的，一点动静都可以让他醒过来，只不过刚刚他是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装做没有醒罢了。

这边郁沉翌正在浴室内洗漱，那边文明轩却是已经缓缓地坐起身来，嘀嗒…嘀嗒……一颗颗圆滚滚的泪珠从脸上滚落下来，打在了被子上。

他低着头，轻声呢喃着，“沉翌姐……你的选择，到底是什么呢……你可还会记得我，可还会？你可会……稍稍的有一点点顾及我？”

他的嗓音中压抑着的是无尽的无力感，失落感，沉重感——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无望。

无望才会绝望，他认死理，一旦钻进去了一个死胡同，便是再也出不来了的，哪怕郁沉翌一直想要规避前世的种种，文明轩却还是落得个那样的下场。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郁沉翌倒是干净利落的收拾好了自己，正准备做早餐的时候却是发现自己这屋子里因着自己不怎么来住，便没有吩咐人给时常备着新鲜的果蔬鲜食，有的只有一些袋装的小食。

正当她准备打电话让人给送东西来的时候，门铃响了。

“昊泽，怎么是你来了？”打开门看见是封昊泽，郁沉翌顿时就惊了，自己刚刚醒来的时候那事儿做的太过，本以为他会躲着自己一段时间，却是没有想到……

“怎么，我不能来吗？”封昊泽顿时就没有好脸色对着郁沉翌了，一张脸臭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明显这人心里是还在隔应着郁沉翌强吻了他的那件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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