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结束或开始

“赵子呢？赵子呢！”赵增文抓着陈中元摇晃，幸亏郝伟在旁边拉着才没出事。

陈中元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赵增文欲言又止，跟着扭头望向赵家老爹，同时把怀里的常无忧交给了前来接应的人。

“赵子说，把她记忆改了，然后送回她原本应该待的地方。”陈中元低声的说着，没有错过赵家老爹微微一愣的表情。

“赵子呢？让他自己跟我说。”心里隐约察觉到了什么，赵家老爹双手用力握拳的咬牙从嘴里挤出这么一句。

面有难色的陈中元，望着赵家老爹张了张嘴，却始终没能说出口的低下了头。

“在里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我！”见陈中元不说话，赵家老爹瞪着眼睛厉声喝问，而陈中元站在原地犹豫了一阵，终于缓缓开口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赵子已经死了？为了救人把自己牺牲了？”赵家老爹有些踉跄的摇晃了一下，而旁边的赵增文已经瞪着眼睛软倒，幸亏郝伟在旁边扶着才站住脚。

“是我，是我的错。”赵增文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用力的将手握成拳头，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滚落，看得郝伟心里一阵酸楚。

“如果我没有把常无忧带过来，如果我没有告诉他生死劫的真相，如果……”赵增文哽咽的没能继续往下说，脸上的表情全是悔恨和懊恼。

望着悲痛欲绝的赵增文，赵家老爹伸手拍了拍对方肩膀，然后扭头望向站在一旁始终冷静的陈中元。

“你说赵子给她落了血封的结界，对吧？”赵家老爹问。

“……对。”陈中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赵家老爹望着陈中元打量了好一阵子，然后转身望着被人抱住的常无忧，伸手甩出一张符纸放在常无忧面门，然后响指点燃。

看到赵家老爹动作的陈中元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了安静的站在一旁。

符纸燃烧过后，咒印在常无忧面门上浮现，赵家老爹咬破手指将自己的鲜血低落在咒印之上，一瞬间，咒印扩散的同时，无数咒纹浮现在常无忧身上，自动形成个保护的圆，让众人看得一脸惊讶。

眼前的景象让赵家老爹看得眼一瞪，跟着咬牙将手握成拳头，再一挥衣袖，咒纹消失的又恢复成了原本模样。

“他在哪？”嗓子有些哽咽的赵家老爹，抬头望着陈中元，虽然语气清淡，却有着不容人拒绝的坚持。

面对赵家老爹的质问，陈中元犹豫的不知道怎么开口，视线不落痕迹的飘向一旁，这让赵家老爹也跟着望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到的只能用力将手握成拳头。

“他还在是吗？”赵家老爹嗓音低沉的问着。

“说啊！”许久没能得到陈中元回应的赵家老爹，终于忍不住大声的吼了起来，吓得所有人都望着他，有些不知所措的面面相是。

“老爸，你在说什么？”赵增文表情茫然的抬头望着赵家老爹。

“你说啊！他是不是还没死？既然保护她的结界还在，就说明赵子还没死，对不对！”赵家老爹的怒吼，听得众人仿佛被雷劈了一样。

没死？赵子还没死吗？那人呢？

“没死？赵子没死吗？他还活着？！”赵增文反应过来的重复，然后扭头望着陈中元，冲上去拧着对方衣领大叫。

“陈中元，你说，赵子到底是死是活？你说啊！”

“阿文，你冷静点。”看到赵增文有些歇斯底里的样子，郝伟急忙上前把人拉开，然后同样期待的望着陈中元，却难掩心里的紧张。

面对众人如火燎原的视线，陈中元用力的将手握成拳头，狠狠咬牙的过了好一阵子，等的赵家老爹快要失去耐性的时候，他才举手在自己的左眼前轻轻拂过。

下一刻，启动的阵法从左眼深处缓缓浮现，转动着发出幽幽红光，看得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连赵家老爹都忍不住后退两步的瞪大眼睛。

“你……！”有些颤抖的望着陈中元，赵家老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愣在原地。

“你做了什么？”喃喃的望着陈中元，赵增文望着对方左眼上的咒印一脸惊愕。

陈中元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在众人愕然的当下，伸手一挥的又把咒印收了起来，眼中的红光也跟着褪去，留下一片死寂。

沉默了许久，赵家老爹这才眼眶湿润的走到陈中元面前，伸手想要抱住对方，最后却只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嘴唇抖动的呢喃了许久，最后才嘶哑的说了句。

“谢谢！”

“老爸？”赵增文莫名其妙的望着赵家老爹，不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再看到对方一脸感激又释怀的模样，整个人更加困惑了。

“我没事。”赵家老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他在哪？我想跟他说说话。”赵家老爹如是说着。

“……”陈中元犹豫着，然后望了一眼赵增文，跟着低声回应。

“不能当他已经死了吗？”

“你说什么？！”听到这句话的赵增文忍不住大叫，刚要冲上去抓人，结果被赵家老爹拦了下来。

“因为她吗？”赵家老爹回头望了一眼被人抱着的常无忧。

“……”本就不多话的陈中元，此刻更加惜字如金，看得一旁的赵增文一脸焦急。

“不是说要改写记忆吗？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自己藏起来？”赵增文不懂，赵子多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了。”定睛望着陈中元打量，赵家老爹低声的回了句。

“老爸！”无法接受的赵增文，瞪眼望着赵家老爹。

没有理会赵增文，赵家老爹擦拭了一把湿润的眼角，跟着询问。

“老爷子呢？也还在吗？”赵家老爹望着陈中元，语气里有着隐隐的期盼。

听到这句话的陈中元愣了一下，随后低下头狠狠地咬了咬牙，在众人等得心焦的时候，他才缓缓伸出手。

原本空无一物的掌心，慢慢浮现出一个白玉模样的酒壶，小巧精致的只有拇指大，晃眼看着很像人偶娃娃，只是在白玉无瑕的壶身上，有个黑色的印记，纹路复杂的脉络清晰。

盯着酒壶看了好久，赵家老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的刚要拿符纸试探，却看见陈中元突然反手把酒壶收了回去。

有些讶异的望着陈中元，不确定对方这是什么意思，而陈中元接下来说的那句话，让好不容易调整好情绪的赵家老爹，再一次的心情跌宕起来。

“已经不是老爷子了。”陈中元凝声说着。

众人听到这句话的反应，毫无意外，惊讶过后的了然，慢慢被悲伤和难过取代，而更多的，却是对事实的坦然，毕竟，老爷子的情况，在事发前就已经知道了大概。

“走了吗？”赵家老爹脚下有些摇晃的反问，五大三粗的汉子，此刻早已没了往日的坚强，脆弱的仿佛一块玻璃。

“……”回应赵家老爹的是一阵沉默，就算陈中元什么都不说，结果也早就显而易见，就算是赵增文，心里也早就有了底。

悲伤的气息缠绕了众人，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气氛凝重的让人差点窒息，直到赵家老爹深吸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短短的四个字，到底包含了多少感情，又是凝聚了多大的勇气才可以说得如此云淡风轻，恐怕连赵家老爹都会惊讶于自己的冷静吧！

一夜之间，送走了身边两个最亲的人，就算心怀安慰，却注定失去的结果，让赵家老爹不知道该怎么对身边的人解释才好，预想了千千万万个可能，结果还是难逃命运。

望了一眼旁边不知不觉的常无忧，赵家老爹伸手擦拭了一把眼角滑落的泪水。

不曾期待，也就不会责怪，不生怨恨，也就不畏黑暗，他们这辈子所要遵循的规矩，注定了要与常人走上不同的未来，本就不该相交的两条平行线，也就注定了只能一别两宽。

可是……

“山下的事情我会看着办，你这边弄好了就下来吧！我有话要跟你说。”赵家老爹望着陈中元如是交代。

“好。”没有犹豫的回答，陈中元握紧了手上的木箱。

“走吧！”赵家老爹回头望着众人招手，准备带人离开。

“老爸！就这么走了？赵子呢？赵子……！”赵增文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赵家老爹伸手在他眉心点了一下，咒印一闪而过的看得众人表情惊讶。

“老爹？！”接住软倒的赵增文，郝伟讶异的望着赵家老爹喊了声。

“把他带回去，没有我的交代，不准回来。”没想到赵家老爹会表情严厉的说出这句话，郝伟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干了什么好事。”赵家老爹说着扫了一眼郝伟挂在脖子上的龙诀，后者后知后觉的急忙拿手捂住。

“哼。”赵家老爹哼了一气，然后转身带着众人往山下离去，留下郝伟表情复杂的叹了一气，跟着把赵增文背到背上。

“那个……”临走之前，郝伟还是忍不住望着陈中元欲言又止，而心知肚明的陈中元，只是望着对方淡淡的说了句。

“先回去吧！”

见陈中元不想说，郝伟无奈的又叹了一气，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确认的追问。

“不是坏事，对吧？”

望着郝伟一脸期盼的模样，陈中元沉默一阵过后，低声的回了句。

“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