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难忍的真相

因为这样的打斗和骚动，圣殿的结界和封印已经岌岌可危，加上被人妄动的白琢，脚下咒印的扭曲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低头望着掌心的咒印，赵子多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望了一眼墙壁后狰狞着想要挣脱封印的邪灵，默默的举起手，然后用力的把咒印拍到地面。

当咒印碎成星光的那一刻，以赵子多脚下为中心，金色的咒文拉扯成线，蛇行于地面的同时，也让所有扭曲的咒印开始恢复成原本模样，等到整个圣殿的咒印纹路全都发出金色光芒的时候，那些骇人的画面突然被富丽堂皇的墙壁取代。

圣殿终于恢复了最初的模样，没有了邪灵的叫嚣，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而赵子多也已经收起法门，抬头望向雕刻了八卦图形的石壁。

原本镶嵌于极眼的白琢依旧在原位，而被韩森带进来的白琢被一圈柔光包围着，缓缓飘到赵子多面前，最终落在他张开的掌心。

脚下的踏实，还有空间的平静，让赵子多松了一口气，跟着把掌心白琢握紧，本来应该安心的他，突然想起什么的眼一瞪，然后望向远处被结界隔离的地方。

常无忧！赵子多心里叫着，人也跟着跑了过去，还没来得及细相要怎么救人，却因为听到的对话而惊愕的愣在原地。

一命换一命？什么意思？这不是意外吗？这都是算计好的吗？什么生死劫？为什么他没有听人说过？从一开始就是故意的吗？就连相识都是一场刻意吗？

不自觉的把手放到结界上，只听得几不可闻的碎裂声过后，结界消失了。

结界内的人还来不及惊讶，就因为赵子多一脸苍白的模样而吓了一跳，当赵增文看清赵子多模样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一下，然后不自觉的呢喃。

“赵子……”

不过一声呢喃，下一刻就看见赵子多冲上前，掐着赵增文的脖子一脸想要吃人的样子，这让同样有些吓到的郝伟回过神来，想也没想的就上前阻拦。

“赵子，你干什么？快放手。”看到赵增文呼吸困难的涨红了脸，郝伟顾不上许多的用力想要掰开赵子多的手。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赵子多歇斯底里的怒吼，眼眶湿润的样子看得赵增文同样心情复杂。

“赵子，你先把手放开，有话我们好好说啊！”看到赵增文越来越难过的样子，郝伟忍不住也有些着急起来。

就赵增文这样的身板，哪里经得起赵子多这样对付啊？

“我问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赵子多没有理会郝伟，因为他想不明白啊！如果这一切都是眼前人的算计，那他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算什么！

“够了，是我，都是我，是我把无忧调过来的，是我在知道你有生死劫的时候给你找的有缘人，行了吧！”看赵子多不听人说话，郝伟不由得大叫。

下一刻，不光赵增文惊讶的望着他，赵子多也是一脸愤恨的瞪着他，松开手的同时，伴随着掌心浮现的咒印就要打在郝伟身上。

“住手！”捂着脖子的赵增文，嗓音嘶哑的挡在了郝伟面前。

“你没事吧？”完全没有理会赵子多的郝伟，看到赵增文重获自由，一脸关心的上前把人扶住，却不想会被对方狠狠瞪了一眼。

知道对方意思的郝伟，干干的笑了笑，却一点都看不出有悔意。

“你不是想知道怎么回事吗？先把咒印收起来，我从头到尾告诉你。”已经无法隐瞒的赵增文，在郝伟的帮助下站稳，一脸冷凝的望着赵子多。

咬牙切齿的赵子多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冷静下来，然后收起了手上的咒印，这让赵增文看得松了一口气，而旁边始终不动声色的陈中元，看到后也忍不住安心了些。

如果可以的话，赵增文并不想让赵子多知道事情的真相，但看赵子多的样子，如果他再有所隐瞒的话，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以赵增文只好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解释了一遍，并着重说了不这么做的后果。

“你是当家，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这百里千山就会无主，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你心里比我们清楚，所以……”

“所以你们就擅自做主，想要牺牲别人的性命来保全我吗？”不等赵增文说完，赵子多抬头瞪着对方咬牙。

“不，我们没想过要用谁的性命来交换，谁也没想过事情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们当初以为只要无忧在你身边就能化解你的生死劫，可是……”郝伟说着突然住了口，再多的解释，在此刻的结果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

“是没想过？还是不在意？如果不是，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这里？”如果常无忧没有出现在这里，这一切本是可以避免的，不是吗？赵子多狠狠的咬着牙，将手握成了拳头。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没有来，你会变成什么样子？”终于，赵增文沉声反问，而回应他的却是赵子多冰冷如霜的视线。

“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那都是我的

事情！”那是身为当家的他，本该承担的责任，为什么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为什么！赵子多恶狠狠的瞪着赵增文。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是当家，这是整个百里千山的事情，你懂吗？”既然自认是当家，就给他有点当家的自觉啊！赵增文也不甘示弱的咬牙大喝。

“那又怎样？赵家又不缺人！多我不多，少我不少……！”赵子多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赵增文狠狠的甩了他一个巴掌！

“赵子多，你够了，你能不能想想别人？因为你的生死劫，老爸和老妈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你有想过吗？那么多人牺牲才守来的太平，是你可以意气用事的吗？多你不多，少你不少，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口？！难道你要让老爸和老妈白发人送黑发人吗？”赵增文的怒吼，换来的是赵子多同样愤怒的咆哮！

“那你呢！你有想过常无忧也是有爸妈的吗？你有想过别人父母的心情吗？你有想过我吗？如果要牺牲别人才能活下去的我，你觉得我能活的安心吗？！还有常无忧！她何其无辜？她又做错什么？为什么她要牺牲自己来成全我？凭什么？！”

两个怒目圆睁的人，就这样互不相让的瞪着对方，谁也无法接受对方的说辞，却又谁也说不出对方到底哪里不对。

一脸为难的郝伟站在原地，欲言又止的手足无措，在他看来，谁也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在乎的东西不一样罢了，却注定要撞出一地火花，无从收拾。

“她已经没救了。”赵增文狠心的咬牙从嘴里挤出这么一句。

“是你想要杀了她。”同样咬牙切齿的赵子多，恶狠狠的瞪着眼睛如是回应。

那一刻，郝伟听得打了个机灵的从心底里浮现一股恶寒，然后望向一脸无动于衷的赵增文，心里五味杂陈的张了张嘴，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也终于明白了那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是她的命。”冷着脸，赵增文沉声回了这么一句。

“不，那是我的命。”望着赵增文，赵子多冷冷的说着，在赵增文讶异的瞬间，他已经抽出一张符纸，待符纸上的咒印启动时，迅速的贴在了郝伟胸前的龙诀上。

“赵子！”眼睁睁的看着赵子多把自己推到郝伟身上，然后眼前一黑的如坠五里云雾，赵增文只能奋力的大喊。

等到视线再次适应光线的时候，眼前的石壁让赵增文看得目瞪口呆，随后反应过来的甩开郝伟冲到石壁前。

“赵子！赵子！”赵增文歇斯底里的大喊，让一旁呆愣的郝伟回过神来，然后急忙跑过去把人拉住。

“阿文！你别这样！”好不容易才把赵增文抓住的郝伟，心情沉重的说着。

“你放开我！你不懂吗？赵子是要寻死，寻死啊！”这么多年的兄弟是白当的吗？赵增文此刻慌乱的模样，比当初郝伟被重伤的时候更甚。

“可是你喊有什么用呢？赵子就是不想让我们阻止，所以才会把我们送出来的啊！”郝伟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甚至是不甘！要他看着赵子自寻死路他也不愿意啊！不然他又何必帮着赵增文把常无忧弄到这边来？但他们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也无能为力了啊！

“我不答应，我不答应！赵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爸和老妈要怎么办？这百里千山要怎么办？还有老爷子！老爷子要怎么办啊！”赵增文喊到最后，不由得哽咽起来。

“……”把赵增文揽到身边轻拍着对方的后背，郝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对于赵子多，郝伟是理解的，对于赵增文，他也同样理解，而且，站在赵增文的立场，他好像也没什么资格去责难赵子的选择不是吗？毕竟他还活着，就是最好的铁证啊！

“为什么他就是不懂？比起一个常无忧，他更重要啊！明明就是他更重要啊！”赵增文哽咽着落下泪来，在郝伟的抚慰下，终于哭出了声音。

“我知道。”郝伟低声的回应着，心里却明白，他们不是赵子，又怎么能够代替赵子做出决定呢？他们以为的，不过都是自以为罢了，古往今来，最难断的，始终都是人心。

相比较站在石壁外越说越凄凉的郝伟和赵增文，依旧留在圣殿内的赵子多和陈中元，看起来似乎十分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