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女士，她是阿卡姆精神病院的社工，请问您认识住在隔壁的……”

“不认识。”魏尔玛面无表情地关上房门。

为什么每个人都问她琳达，她一点都不想和那个女人扯上关系。

整理下目前的情况, 小克劳住在她这, 养母琳达被送进疯人院, 她不知道怎么的就落得个要抚养这个孩子的状况。

考虑到他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 总不能再送回领养机构，这样做也不是不可以……

抱着膝盖坐在床和墙壁之间夹角的男孩儿一动不动的，像极了来到新环境无所适从的猫咪。

就差个盒子了。

如果不是她要求，这个孩子肯定会钻到洗手台下面的。

魏尔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只是个自学会计专业书籍打算成为一名会计师的现任女仆, 公寓是租来的, 也没有代步车辆, 哪里有钱□□呢？

像琳达那样，20岁不到就收养了孩子的女人，肯定是脑子不正常, 阿卡姆精神病院的医生不是说了琳达确实有问题, 看来大家的猜测是正确的。

怎么处理克劳真是个大问题，从法律上来看，这些天已经跟他形成了实际上的抚养与被抚养的关系，如果此时抛弃他，似乎等于犯了遗弃罪——

[看，她又在看你]小丑在脑海里说，

不怀好意的目光, 肯定在打着什么坏主意。小丑猜测。

[肯定是嫌你麻烦, 要把你送到孤儿院去, 你想知道孤儿院是什么样子吗？那里可比你原来的家，还要恐怖100倍]

小克劳被小丑吓到了，他家已经够够恐怖了，世界上竟然还有比那里更恐怖的地方，那是地狱吗？

[我倒是还没下过地狱，不过有一天我会去看看的。死亡是一场更为伟大的冒险~]小丑又陷入癫狂，不不明缘由的大笑，笑声尖锐刺耳，小克劳捂住耳朵

魏尔玛注意到他的异状，走过来蹲下问他怎么了？

“我没事。”小克劳嚅嗫着说。

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魏尔玛心想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个孩子该不是被琳达虐待的精神分裂了吧？

她有些凝重的想着，童年阴影的确是导致大部分正常人变成连环杀手，变态杀人狂原因之一。

小克劳该不会以后会成为连环杀手什么的吧，如果这个时候抛弃他会不会被记恨上了？这下岂不是骑虎难下了吗？

收养条件不允许，抛弃又不行，难道真的要硬着头皮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收养个普通小孩和精神分裂的小孩完全不是同等难度。

她一点也不想挑战看看。

小丑告诉她，你不会给添麻烦，让她把你送到孤儿院去，再感谢这几天的照顾、

小丑舔了舔嘴唇，又升起了玩弄人心的坏主意。

小克劳重复了一遍。

魏尔玛不仅没感动到反而增大了怀疑，她可不是见到受苦受难的小孩子就会乱散发同情心的女人，偶尔发发善心还可以，但是危及到自己还是敬谢不敏。

尤其这番话怎么想也不是7岁、没有受过教育，总是被虐待的孩子能够说出来的。

该不是一级恐惧什么的吧，这部电影是有些糟糕，甚至还很惊悚，让人回味无穷，出了电影院后还沉浸于电影世界不可自拔。

万一小克劳是那样的孩子可就麻烦了，她回忆起夹在相簿里的电影票，虽然有些惊悚，但还是想回看一次。

这部电影正在热映，恰巧今天休息，这样吧，一起去看一部电影。

回来的路上顺便弄丢个孩子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掐灭了，面上还是一副好心邻居的样子。

“怎么样克劳，你想去看电影吗？”

——看电影。小克劳茫然的抬起头。

见他这副不似作伪的神情，魏尔玛稍微放下了戒心。

她肯定是被电影魔鬼般的剧情影响了，正常小孩哪会有这种诡异又离奇的心思，电影终归只是电影，就是不可能在现实里发生，说是科幻故事还差不多。

小克劳穿上魏尔玛从二手店买的小西服，戴上了鸭舌帽，魏尔玛努力想把他打扮的和从前不一样，除非是端着脸仔细看不然认不出来。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长得非常快，而且有的孩子几年就看不出从前的长相了。

她牵着小克劳来到公交车站，挑了靠近车门的位置坐下，然而车子刚走了不到10分钟，一个手揣在怀里神情癫狂的男人就跳上了车，朝着车顶开了一枪，大声喊道“把钱都交出来！”

车厢的后面，就是紧挨着魏尔玛坐的座位后面也站起来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他也掏出了刀子。

……他们这些穷到只能坐公交车的人竟然也有歹徒要抢劫，杀贫济贫是没有前途的，你们快醒一醒吧！

歹徒掏出两个黑色的口袋，挨着座位要求乘客把钱包和饰品扔进袋子，碰到不愿意交出来的，拳头一点不留情地砸在脸上，瞬间那个还想抵抗的壮年男人的脸就歪了。

魏尔玛冷眼看着他，知道歹徒这是在炫耀武力，那个被打的乘客是被杀鸡儆猴了，这样其他客人乘客才不敢反抗。她不动声色地把小克劳搂紧了一些，车厢后的歹徒拿着刀站在魏尔玛身前，嗡声嗡气地问“这是你的孩子，他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小克劳脸上的红肿瘀伤和疤痕没有那么快愈合，这些天已经消肿了不少，看起来没那么吓人了，他戴着帽子，不注意看真的看不到，可是抢劫犯偏偏却看到了。

该不会这么倒霉的碰见共情能力特别强的抢劫犯了吧。魏尔玛为自己的运气叫衰，童年阴影是导致长大后走向歧途的元凶之一，假设这个抢劫犯的童年和小克劳一样受到虐待，那么他有可能会把怒火转移到她身上，难道她像是会虐待孩子的女人吗？

为什么只是出来看个电影，就要增加被抢劫的经验啊。

歹徒还在等回复，不过这时候说什么真的有用吗？

刀子比划来比划去，抢劫犯本来就情绪紧张，现在又这么激动，随时捅过来也不奇怪，危急关头就用小克劳来挡一下刀子吧，收留他竟然还有这种意想不到的作用，我果然下意识地做了明智的决定，要是回来的路上不小心弄丢了他之后再被打劫可就没有挡箭牌了。

上天保佑。

cky。

魏尔玛心底忽然想起了这样一个声音，她震惊地张大嘴巴，这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想法，她居然是这种人渣吗？哪个混账才会用小孩子来挡刀子啊？简直是人渣中的人渣，就算下地狱都会被恶魔排挤的吧。

小克劳反驳道“不是！魏尔玛小姐是收留我的好人，是妈妈打的我，魏尔玛小姐只是我的邻居。”

抢劫犯一脸不信的挥舞着刀子，“哪有人会这么好心的！”

这悲愤的吼声听起来就很有故事，就差没说当年怎么没人收留我了。

难不成他小时候被父母毒打后跑到邻居家，又被邻居揍了之后送回家，邻居还因此跟他的父母起了冲突，导致之后被打的更狠了吗？

不过啊，这时候反驳罪犯可有点不太明智，本来他就处于精神紧绷状态。脑回路还是是这样的——为什么都同样都是童年被父母毒大，小克劳能求助成功，而他的童年却是那样，悲惨的没有一点亮光。

嫉妒加上不满也有可能会见血啊。

怎么想都是死局，干脆不要反抗了吧。

奇怪的是抢劫犯竟然冷静了下来，继续打劫了。

往好处想，也许他年迈的表姑奶正需要换肾的手术费呢。

因为有过一次被在公交车上被打劫的经验，在那之后魏尔玛都不会往钱包里装多少钞票，可怜的几张钞票扔进袋子里，这次的绑匪比上次的眼光要好一些，没有看上她廉价的珍珠首饰。

收钱的那个绑匪神色复杂地打量魏尔玛几眼，反手扯断了坐在前面的那个老太太的项链，虽然不是很重，但确实是金的呀。

老太太尖叫一声伸手去夺，哥谭的罪犯果然很耿直地不会迁就老年人，也是一拳放倒。

司机也被抢了，收钱的箱子直接被抗走，到站后下了车，魏尔玛小声地说“放心，我在袜子里藏了钱。”

她在电影院排队的空档从长筒袜里拿出一卷钞票，比被抢走的还多了几张，“去买爆米花和可乐。”

她塞给小克劳几块钱，打发他去跑腿。

零食售卖处，小克劳买了好几种零食，回头就被一个还算整齐的流浪儿拦住了，这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是这片地方的流浪儿童，克劳跟他认识，同时小丑也在打量他，这个时期小克劳认识的孩子他肯定也有过交集。

[想不起来。]

“那是你妈妈吗？”

“不是。”

“那她是谁？你妈把你卖了？”红发男孩年纪不大说话却很老成。

“她是收留我的好心人。”

男孩愣了愣，笑了，“我也碰到过收留我的好心人，不过当天晚上他就爬到我身上来了，完事了还给我塞了三块钱。妈的，三块钱！”

克劳觉得他有点吓人，赶紧抱着零食跑了。

看电影期间，小丑一直在笑。克劳努力想屏蔽掉这些声音，可是太难了。

他一直在座位上扭来扭去，时而捂着头……种种表现都让魏尔玛心情变糟糕。

估计是产生共鸣了，这年纪的小孩即使会装模作样功力一定也不是很高深。

确认了克劳真不是普通小孩，八成是精神分裂者，说不定脑子里还有成人人格，留在家里简直是□□，送走又担心蓄意报复，简直是骑虎难下。

看完电影回家后熨了第二天上班需要穿的女仆制服，没有了琳达的工作环境连空气都清新了很多。

不巧的是她又和托马斯·韦恩“偶遇”了。

她正在摘佣人楼周围花圃的玫瑰花，打算带回去做手工精油，不仅味道质量也比百货商店来的好，摘完了猛的转身就见托马斯站在后头。

看她。

目光……还有点深情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