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苏的话，临一尘整个人都愣住了。

“小白，你在说什么？”短暂的呆愣之后，临一尘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白苏，“朕不是临一尘？小白，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苏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呼出去。

平复下激动的心情才抬眸看向临一尘。

他问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再清楚过不地知道，她此刻在说什么。

她只恨自己这么大意就被他给点了穴。

果然，人至贱则无敌。

白苏以为临一尘一招偷袭不成，就不会再对她动手，可不想，根本就是她想太多了。

像临一尘那样坏到一定层次的人，做坏事又怎么会有顾忌？

“临一尘，你觉得我在说什么呢？有些事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白苏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深知，在面对敌人的时候，越激动越失常，敌人就越发得意。

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说到点上，又没有完全点出来。

临一尘一听，整张脸瞬间就阴了下来。

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浑身都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气息。

“朕……不管做什么，都是……”

“都是什么？”白苏冷笑打断，“都是天经地义吗？”

临一尘很不喜欢白苏这种冷讽的语气。

偏偏她总是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小白，这个大陆不可能一直都一成不变，强者生存这个道理我想你一定懂。我现在所做的不过就是用实力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我不认为有什么不对。”临一尘企图说服白苏，认同他现在所做的一切。

“呵呵！”白苏冷笑，“你不认为你所做的一切有什么不对？”

“当然。”临一尘斩钉截铁，“如果有人被打倒，那只能说明他是弱者。”

白苏嗤之以鼻：“也就是说，你用奸计害人，取代别人位置，是一件很高尚的事？你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做得不对？临一尘，你午夜梦回的时候，有没有被恶梦惊醒过？有没有梦到过被人掐住脖子，几乎窒息的感觉？”

听到“用奸计害人，取代别人位置”这几个字的时候，临一尘的脸色完全变了，再也没有那种气势磅礴，仿佛自己高人一等的样子。

“你……”他动了动唇，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你都知道了？”

临一尘没有否认，白苏倒是怔了怔。

她一直以为，临一尘肯定会抵死不认，从未想过，他这么轻易就承认。

“我都说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白苏安静地盯着临一尘，“有些东西不属于你就永远都不会属于你，就算是暂时得到那又怎么样？拿走的，总是要还的。”

临一尘的脸色苍白极了。

他的手攥得很紧，很紧。

双眼一动也不动地盯着白苏。

她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还说，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有没有被恶梦惊醒过，有没有梦到过被人掐住脖子，几乎窒息的感觉。

有，他有，经常有。

每当午夜梦回，他独自一人时，那个恶梦总是一遍一遍地缠上他，令他不得安生。

曾经多少次，在他好不容易睡着后，他的脖子好似被人掐住，仿佛下一刻就会窒息。

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

一次又一次……

可能是他麻木了，再也没有感觉。

可能是他变得强大了，不再畏惧那些恶梦。

见临一尘不说话，似乎想什么想得出神，白苏暗暗运起内力，努力地回想起慕云天交给她的秘籍里的解穴大法。

如今这种情况，慕云天被控制，紫萱不懂武功，她只能自救。

临一尘只是点了她一处穴道，她自救绰绰有余。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地分散临一尘的注意力，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临一尘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他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白苏的话。

有些东西不属于你就永远都不会属于你，就算是暂时得到那又怎么样？拿走的，总是要还的。

白苏不属于他，所以即使他暂时得到，最终她还是离开了她。

皇位、权力，这些被他拿走的东西，总是要还回去的吗？

临一尘不知道，他不知道。

他只感觉整个脑子一片混乱。

如果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说这么说，他可能一点儿也不在意，可偏偏这么说的人是白苏。

他那么深爱的人。

她说的话，他又怎么能不在意呢？

“要还的……要还的……”临一尘一遍一遍地喃喃念着白苏最后那句话。

突然，他猛地抬头，扫向白苏：“朕不信命，朕只信自己。既然老天对朕不公，朕为何不能想尽一切办法将朕该得的全都拿回来？”

他停顿了一下，走到白苏面前，盯着她的脸，细细地看着：“小白，其实，你跟朕是同一种人，我们同样都不相信命运，只信自己。难道，你不觉得只有信自己的人才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吗？”

临一尘的脸上带着阴郁的执着。

他的手指抚上白苏的脸，跟琴墨一样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滑过她的脸。

明明是爱怜的动作，可在此时的临一尘做来，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白苏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平静的呼吸，她不想暴露自己正在运功冲穴，只能默默地忍受着。

临一尘似乎没有发现白苏的异样，阴郁的面容在静静地直视白苏的过程中，慢慢地变得柔和。

他说：“小白，你知道吗？朕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比他还早。”

他？

尽管临一尘没有指出那个“他”是谁，可白苏却明白，他口中的“他”，是指真正的一尘。

临一尘说，他第一次见到她，比一尘还早？

白苏记得，她跟一尘第一次见面……是在慕都城的同济堂大药房。

那一次的邂逅，那一眼惊鸿一瞥，她深深地记住了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

可是，临一尘居然说，他还在那之前就见过她？那是什么时候？

白苏真的很讶异。

她这么想的时候，情不自禁地问了出来：“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第一次见到我难道不是在帝都，不是在皇宫？”

其实，白苏一直很奇怪，如果说，临一尘不是真正的一尘，那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她跟一尘之间的点点滴滴？

听白苏这么问，临一尘笑了。

他似乎也不打算隐瞒，淡淡地笑说：“朕第一次见到你，还是在你大婚那日，虽只是远远地瞥了一眼，可朕却印象深刻。

穿着一身大红喜服的你，端庄大方，风掀起你的头巾，朕看清了头巾下的脸。

那是一张美得独一无二，让人为之倾倒的脸，特别是那双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

只一眼，朕就看出来，你，跟朕是同一类人。

朕当时就跟自己说，就是你了。

从来没有哪一个女子，能让朕一见钟情，唯独你，小白。”

听了临一尘一番话，白苏怔住了。

她从一没有想过，临一尘竟然那么早就见过她，而且，还对她一见钟情？

白苏看着临一尘，讶异地问：“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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