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白苏凉凉地道。

若是之前，她或许会激动，或许会挣扎。

可此时，心凉如水。

他那么大力地抱着她，就算挣扎也无用，那又何必做无用功。

正是她的不挣扎，让临一尘感觉，他抱着的像是她的一具空壳。

缓缓地松了手，后退一步，盯着白苏的脸：“小白，你变了。”

白苏抬头，动了动唇：“变的人何止是我一个。”

两个人，四只眼睛，对视着。

这时，忽然有人进来，朝临一尘禀报道：“启禀皇上，前些天在宫外行刺皇上的人已经抓住了。”

临一尘眸光一沉：“朕知道了。”

来人退了下去。

白苏呆愣了一小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上前一步，逼视临一尘：“什么意思？你的人抓了慕云天？”

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方才那人确实是说，他们抓住了前些天在宫外行刺的人。

那就是慕云天了。

“……”白苏的脸色当即变得惨白，怒视着临一尘，“临一尘，你出尔反尔！”

“朕怎么出尔反尔了？”看到白苏那么紧张，临一尘没来由地一阵恼怒。

白苏瞪着他，噪音暗哑：“你明明答应过……”

“朕答应过什么？”临一尘上前一步，咄咄逼人地问道。

白苏面色变了变：“你明明答应过我，只要我跟你回来，你就会放他们走。为什么还要抓他？”

“是吗？你是跟我回来了，现在还不是要走？”

“……”

白苏忽然一点儿也不认识眼前临一尘。

“出尔反尔，你好卑鄙！”

“白苏！”临一尘怒了，声音里带着从未这么强烈的愤怒，“在你眼里，朕就是这样的人？”

“……”

白苏语塞了。

她不想这么批评曾经喜欢过的人，可激动的情绪让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说出这样的话。

房间里陡然变得很安静。

安静得只剩下两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临一尘稍稍平定下激动的心情，看着白苏，道：“朕很难过，小白。”

“……”

“朕确实想过要放过他，所以在你答应跟朕回宫的时候，朕并没有去追究他。可是，今天他自己送上门来，朕自然得好好招待一番。”

“……”

听到临一尘的话，白苏震惊了。

他的意思，今天是慕云天自己找上门来的？

密道。

慕云天一定是通过那条密道潜入皇宫，想将她稍稍地带走。

“你早知道他会回来？”

看着临一尘镇定的目光，白苏忽然觉得自己多此一问了。

不过，连她都没有料到慕云天会重回皇宫，而临一尘却料到了，还在密道里拦截他。

真是心机深沉啊。

白苏朝前跨出一步，紧张地盯着临一尘：“放了他。”

她的声音带着一分祈求，两分不自信。

到了现在，她真的不知道临一尘还会不会在意她的祈求。

临一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留给她一个侧面。

“有一就有二，有二绝不会有三。朕已经给过他两次机会，放过他两次，如今他又撞到朕手中，朕绝对不会放会放过他。”

白苏攥紧手心。

少顷，漠然转身，朝外走去。

“站住！”

临一尘飞快回头，盯着白苏的背影：“你要去找他？”

白苏脚步停下，没有回头，只道：“是。”

“你以为，你能找到他？”临一尘的声音冰冷极了。

白苏回头：“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说着，不看他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站住！”

“……”

“白苏，你给朕回来！”

“……”

回答他的依旧是白苏冷漠的背影。

临一尘咬咬牙：“你再往前走，朕现在就下令杀了他。”

白苏的脚步倏然停下。

她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看似平静，可她垂在身侧慢慢聚拢，最后攥紧的五指，充分暴露了她的紧张和愤怒。

临一尘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背影：“小白，你爱上他了。”

这次，不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陈述一个他不愿接受却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白苏身体轻轻地颤了颤。

她依旧没有转过身，依旧背对着临一尘。

他说，她爱上他了。

“他”是指谁？

很清楚，很明白。

临一尘向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白苏身后才停下来。

他伸双手，扶住她的肩，将她轻轻地转过来。

白苏低着头。

临一尘一手扶在她肩上，一手挑起她的下巴，逼她正视自己。

一抹慌乱自白苏眼中闪过。

她挥开临一尘的手，后退一步。

“我要离开。”

很坚定的四个字。

她看向他的眼神也是从未有这么坚定过。

如果一段感情已经脱离当初在一起时的初衷，不再快乐，不再幸福，那继续下去只会给双方带来无尽的痛苦。

白苏深知这一点。

“你要离开？”临一尘轻轻地重复她的话，嘴角带着一丝笑，“你要去找他？”

白苏抿唇不语。

临一尘面色突然变得深沉：“来人，将她带下去。”

一声命令，已经决定了他的态度。

白苏上前一步，愤怒道：“临一尘，你没有权利限制我的自由！”

临一尘看着她，冰冷而无奈的声音自口中发出来：“小白，既然得不到你的爱，那就让你恨我吧。”

“……”

“因为只有让你足够恨我，才会一辈子记住我。”

白苏摇了摇头：“有爱才有恨，没有爱怎么会有恨？”

“……”

这下轮到临一尘无言以对。

白苏冷冷地道：“临一尘，我已经不爱你了。那份爱，随着时间，还有我们各自的经历和改变，早就变质了。

你没有资格怪我不爱你，因为你也不爱我。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爱。

爱不是废尽一切心机的得到，而是默默无闻地付出。

我承认，我爱你爱得不够深。但我曾经努力地爱过那个叫‘一尘’的男子，很努力地爱过。

而你，一直都是在努力地得到。

这是自私的。

你的自私只是将我越推越远。

终有一天，你会将你身边所有人都越推越远。”

“够了！”临一尘愤怒地打断她，朝暗卫吩咐道，“将她带下去，没有我的允许，哪里都不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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