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此之前就在猜想，黑影是他，可当她真正听到他的声音，确定黑影真是他的时候，却不愿意相信了。

白苏双目紧紧地锁定黑影，噪音沙哑地道：“告诉我，你不是他，不是他！”

她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夹杂着太多的不愿相信。

黑影一只手按在胸口，另一只手慢慢地收回来。

“苏苏……”他眉头深锁，看着白苏，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听到“苏苏”两个字，再看他为难的眼神，白苏就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慕云天，为什么会是你？”她依旧不愿意相信，却不得不相信。

因为，一个人情急之下发出的声音不可能造假。

慕云天叫她“苏苏”时的噪音，跟眼前的黑影如出一辙。

“为什么会是你？新婚夜绑架我害我背上失贞骂名的人为什么会是你？”白苏一边摇着头，一边往后退，“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苏苏！”慕云天往前跨出一步。

白苏双手挡在身前：“你别过来！”

慕云天受到内力反噬不轻，面色已然惨白一片。

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无措地看着白苏。

其实，他有想过，当白苏知道他就是绑架她害她背上失贞骂名的黑影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却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她知道。

将他的无措看在眼底，白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他问道：“慕云天，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做？”

他难道不知道，名节对一个女人有多重要吗？

在她新婚夜绑架她，陷害她失贞，让她被慕凌风和白芷那般欺凌，他真的一点儿愧疚感都没有吗？

为什么他还能在往后的日子里，跟她肆无忌惮地谈笑相处？

“为什么？”

“我……”慕云天动了动唇，想开口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难道，现在就要告诉她三年前的事？他要告诉她，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成为别人的女人？

不，现在绝对不是最佳时期。

见他不说话，白苏有些失望。

脑子里忽然滑过某一个画面……

“闲王莫不是真的看上我了？”

“本王决定，将他的王妃抢过来，你觉得怎么样？”

白苏记得，慕云天第一次带她飞上晋王府屋顶上看星星时，曾以半开玩笑的口吻说过，慕凌风抢了他的王妃，他要将慕凌风的王妃抢过来。

所以……

白苏猛地抬眸：“你是为了报复慕凌风，所以在新婚夜抢了我，让慕凌风难堪，对不对？”

她这么猜想着，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痛。

她无法想象，自己悲惨人生的开局，竟是因为眼前这个一次又一次舍身救她的男人造成。

慕云天的眸色变了变。

垂在身侧那只手缓缓地攥紧。

他很想说不是，不是那样！

可他此刻根本无法给出她一个答案，就算反驳了又怎么样？

恰是他的沉默，让白苏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想。

她失望地后退一步，看着慕云天，苦涩地轻笑一声：“原来，一切在开始的时候，就是一个错误。”

她一直以为，慕云天是唯一个从不曾伤害她，一心对她好的人，却不想，从一开始，她的一切悲惨就是他造成……

慕云天看着白苏痛苦的表情，心好像受到重击似的，比内力的反噬更痛苦。

“噗！”

一口鲜血喷出去。

“苏苏……”他满面痛色，朝白苏的方向缓缓地伸出手，“不管你怎样想，本王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他的声音因为痛苦而显得格外虚弱，口中的鲜血随着他说话时喷出的气息而溢出来，顺着嘴角滑到下巴，落到草地上。

白苏的心口疼疼地。

她很想忽视他的伤，他的痛，可她做不到。

“慕云天……”白苏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一步。

她身后的临一尘忽然拉住她。

“小白，不要过去。”

白苏回头。

临一尘的脸色也很苍白，显然是被她刺了一剑胸口旧伤复发。

看着他恳切的眼神，白苏微微蹙眉。

“苏苏，跟本王走。”

另一边，慕云天揭下头上的黑巾，露出那张妖孽似的脸，朝白苏伸出一只手。虽然面色惨白，却满眼希冀。

听着他加重的喘息，白苏的心揪了起来。

一边是为了她不惜耗尽全身修为的慕云天，一边是宠她顺她的临一尘，还有她想要找到五色玄玉的皇宫。

她该怎么抉择？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时，慕云天身形不稳地晃了晃，脸色陡然变得十分难看，痛苦的呻吟自他口中溢出：“呃……”

“主子！”

“王爷！”

一旁冲上来两道身影，一左一右地扶住慕云天。

白苏一下就听出他们的声音，正是初一和林木。

看着慕云天痛苦的模样，她的心颤了颤，身体不自觉地僵硬起来。

慕云天的模样，明显是体内的毒发作了。

现在不是还没有到月圆之夜么，怎么会这么快就发作了？

扶着慕云天的初一突然抬头，猛地扫向白苏：“苏姑娘！”

白苏回神，看过去：“初一……”

初一将慕云天交给林木，往前走了两步，站到白苏面前，恨恨地看着她。

“主子为了你耗尽一身修为，如今体内的毒发作，痛入骨髓，危在旦夕，你就是这么回报主子吗？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心！这么没良心！”

“……”

白苏忽然觉得初一骂得很对，她真的很没有良心。

不管怎么样，慕云天都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啊。

她不说话，初一以为她还在犹豫，不禁又往前冲了一步，指着她的鼻子，责骂道：“主子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要离开他，不管他了？你别忘了，你曾经说过，一定会治好他！”

初一对白苏产生的那丝好感，在她的犹豫之下，慢慢变淡。

白苏攥紧手心。

看了初一一眼，又转头看向一脸痛苦的慕云天。

最后，回头，将目光落到临一尘身上。

“放手吧。”她朝临一尘淡淡地说道，“我不可能不管他。”

“……”

临一尘本就不好看的面色刹那间苍白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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