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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老板正说着曾经的往事,外面的风雪却越发的大了。白天的时候,尚且还能看清道路,到了这夜里,风雪交加却是有些伸手不见五指。
“先去把窗户和门都关好,这种风雪,应该是不会再有人来了。”老板皱着眉看着窗外吹进来的雪花,和妖刀姬说了一句,然后站起身朝着后面走去。
妖刀姬知道老板的意思,也同样起身走到了居酒屋的窗边,关上了窗户。老板走到二楼,打算关上窗户,却忽然看到了远处,似乎有一个黑影在天空中飞过。
老板咦了一声,定睛观瞧,却是一个穿着白底蓝纹和服的美丽女子,腿上穿着黑色的连裤袜。对方的速度很快,只用了一瞬间就消失在了老板的眼中。
“有趣,难怪最近一直下雪。平安京已经好多年没看过雪女出现了,难道说,平安京又又要有大事发生?”老板嘀咕了一句,然后关上了二楼的窗户。刚才他看到的,是一种名为雪女的妖怪,出现的地方,必定伴随着暴风雪。
等他回到楼下的时候,妖刀姬已经关好了楼下的窗,在桌子边那盏油灯边上,等着他。
“窗户都关好了?”老板去到柜台上,拿出了那本浮世青灯百物语,带着书卷走到了妖刀姬的身边。
“都关好了。”
“嗯,唐樱的故事,说起来就有些长了,你听说过大唐吗?”老板一边说,一边放开了手里的书卷,这一次,并没有翻到最后,而是放开了前面的部分。
妖刀姬看着老板翻到的那一页,上面写着妖刀姬不认识的文字。虽然只是几个字的名字,但是妖刀姬却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听说过。”妖刀姬回忆了一下,她在源氏听过大唐,但是知道的却并不多。
“这个故事,就发生在大唐。”老板叹了口气,目光看向了那遥远的东方。故乡啊,只有回不去的,才是故乡。“那一年,大唐曾有一个叫做李龟年的乐工,他才华横溢在宫中也是备受恩宠。而很少有人知道,李龟年最喜欢的就是躺在宫廷之中的一颗樱花树下,喝酒赏花。直到有一天。”
那天李龟年提着御赐的美酒,惯例来到了樱花树下,打算再树下饮酒。而这时,他却看到了几个身着奇异服装的矮子正在唐国卫士们的注视下对着一棵樱花树跪拜,然后其中一个矮子拿着斧子正准备上树。
看到这一幕,李龟年皱了皱眉,当下上前阻止道:“大胆倭人!此地乃是宫廷,这里的树木岂能随意任你们攀爬、砍伐?”
那为首的倭人顿时脸色一变,但是想到面前这个人的身份,倭人还是强撑出一张谄媚的嘴脸说道:“李大人?这个,圣上可是应允了我们,让我们带唐国的恩惠,一枝樱花枝干回去,不知大人阻拦是……?”
听到这句话,李龟年眉头微微一皱,但是却面带怒色的说道:“好胆!既是圣天子开圣恩,允许你们倭人带一枝枝干回去,你却不但想要攀爬树木,甚至还想拿出如此巨斧,莫不是想要伐掉此树不成!尔等是何居心!”
倭人的脸色顿时吓得煞白,双腿一软,赶紧跪了下来,他身后的那些倭人,见此场景,也是不约而同跪了下来。
“不敢,不敢啊!李大人,是小的太愚钝,是小的太愚钝啊!我等东瀛对唐国之忠心,天地可鉴啊!只是,皇恩如此,小的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啊。”
看着倭人那蹩脚的演技,李龟年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然后快速遮掩了过去。这些番邦小国的使节,全都是来朝贡的,而他和遣唐使有些交情,不好发作。
想到这里,李龟年的脸色顿时一缓,说道:“你们先行离去吧,樱花枝,就由本官来负责给你们取下来。”
就在倭人脸色变好的那一瞬间,李龟年的脸色却突然沉了下来:“但是!如果让本官知道,你们敢行偷鸡摸狗之举的话,就莫怪本官要去找你们的遣唐使说道说道了!”
倭人顿时丧胆,全部将头深深的磕了下去,连声道:“不敢!不敢!”
待倭人在侍卫的看管之下离去之后,李龟年才有些心疼的看着樱花树道:“樱花啊,樱花,愿你们中的那一枝即将东渡的樱花枝能在异国他乡好好的盛开,扬我大唐之国风。”
就在李龟年打算折断樱花的一根树枝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李大人,且慢动手。”
李龟年回头,却是一个熟人,或者说是一个在大唐人眼中与神仙无异的人,李淳风。
“道长?”李龟年看到李淳风,微微一愣,然后毕恭毕敬问道:“不知道有何见教?”
“李大人你可知道,这树和你的关系?”李淳风捋着白色的胡须,看着李龟年。
李龟年有些错愕,因为他满打满算来到长安不过数年时间,这一颗樱花树,起码有数十年的树龄,和他又会有什么关系?
“好了,今天就先讲到这里,剩下的故事,明天我再说与你听。”老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让妖刀姬回去休息。妖刀姬嘟着小嘴,有些不太甘心,但是却又没办法,只能回去睡觉。
而老
板,则是坐在那里,看着昏黄的灯光发呆。
等妖刀姬离开之后,那昏黄色的灯光陡然变成了淡淡的青色。摇曳的灯光照在那一卷浮世青灯百物语上,让这本书发出了莹莹的青光。
而妖刀姬之前看到的那几个字,并非是这个国家的文字,而是来自于海对岸那个国家的行书——落花时节又逢君。
“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老板低声呢喃着,伸出手,在那青色的灯光下,翻动着那本浮世青灯百物语。
“可惜,可惜,花犹在,却不见了当年的人。”
“这杯酒,敬李兄。”
“这杯酒,敬唐樱。”
“这杯酒,敬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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