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沈安弯着腰, 咳得撕心裂肺。

喉咙里像是烧着了一把玫瑰香味的火，肺腑间都盈满了呛人的飞灰。

操，就该知道江珩之这老狐狸没安好心。

沈安捂着口鼻, 抬眼愤愤地瞪了江珩之一眼。

顾燃皱着眉，刚想伸手, 江珩之却先一步上前拍了拍沈安的背。

“怎么样是不是很爽？”他冲沈安眨了眨眼。

“爽”沈安抓着他的小臂掐了他一把，“个屁。”

“啧。”江珩之笑着摇了摇头，沈安这点儿力气在他这儿就跟小猫挠着玩儿似的。

他面色平静地端起另一盏酒壶, 往浅浅的杯子里斟满, 递给沈安, 轻声道“安安要不要再试试这个？”

“这壶酒的名字叫做‘空山新雨’, 入口清凉甘醇, 可解辛辣”

沈安忍耐着喉间的灼烧感, 眯着眼打量了一下那杯淡绿色的液体。

“安安不会是不敢吧？”

沈安觉得自己开始有些醉了 ，明明知道这人是在蓄意挑衅，他却还是不服气地接过那杯酒喝了下去。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江珩之揽着沈安摇摇晃晃的肩膀, 低声问，“安安觉得这酒喝下去什么感觉？”

沈安竭力睁大眼睛，这酒入口清凉是没错，可后劲也深远绵长, 他没一会儿就觉得有些眼冒金星, 对面顾燃的脸不知不觉间就翻了倍。

“嗯”沈安有些难受地嘤咛了一声, 抬手想要挣开江珩之的桎梏。

江珩之笑了一下, 伸手想去端另一壶酒, 却被对面伸来的一双手按住了酒壶。

“珩之, 差不多行了。”

顾燃冷眼旁观了半晌, 这会儿终究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今天就先喝到这儿吧我带他回去了。”他将杯子里剩的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扯下衣架上的西服外套，把沈安从江珩之怀里拉了起来。

“顾二少今天不行啊没玩尽兴就走？这不是你的风格吧？”江珩之支着额角瞥了顾燃一眼，语气懒洋洋的，眼角的眸光却冷而厉。

“江珩之，”顾燃皱着眉回过头，严肃地直视着江珩之那张在昏暗灯光下显得瑰丽非常的脸，“别太过分了。”

自从两人认识后，顾燃几乎就没有直呼过江珩之的名字，这导致这三个字被连着说出口的一瞬间，江珩之显而易见的怔了怔。顾燃这会儿既然这般开口，那只能说明——他生气了。

他在为沈安被灌醉的事情生气。

“顾燃”在两人即将走出包厢门的一瞬间，江珩之轻轻开口，声音在封闭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顾燃站定在门口，没有转身。

“我说错了，”江珩之笑了一声，“你不是心软了”

“其实你是喜欢上他了，对吧？”

顾燃高大的身影沉默着，没有说话。

“唔”沈安胃里翻腾得厉害，单薄的身子几乎快要弓成一只虾。

“走了。”顾燃往前迈了一步。

“咔哒”一声，房门被轻轻合上，只留下屋内一室昏暗。

——

“等等下”沈安晕得厉害，扒住墙壁缓了缓，甩甩头道，“我歇会儿”

动作间他肩膀上的和服滑落下来，露出半个白皙莹润的肩头。

或许是因为喝了太多烈酒的缘故，沈安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因此而现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媚态。

顾燃垂眼瞄了他一眼，伸手撩起沈安额前的碎发，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

有点烫。

热度通过指尖蔓延到四肢百骸，最后化作一股电流直击心门。

“沈安”顾燃眸色沉沉地看着他，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嗯？”沈安背贴着墙，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什么？”

他此刻眸色很亮，像是被酒水浸润过一般，散发出一种迷人的波光。

顾燃感受到一种冲动。

这种冲动侵蚀着他最后的理智，迫使他向醉人的沈安无限靠近。

或许江珩之并没有说错。

他想他喜欢上沈安了。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上一次沈安跳车后绝望而决绝的眼神有或许更早，他一边抗拒着这样蛊惑人心的美貌一边又抑制不住地在名为“沈安”的毒药里沉溺、上瘾。

这样的感觉秾丽而稠密，像是一张将人牢牢束缚起来的网，和他对江珩之的感情截然不同。

他对江珩之，更多的是欣赏、恋慕、惺惺相惜，会为他悲惨的人生感到打抱不平。

而他对沈安，更多的则是令人恼怒的矛盾感、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以及时不时就会冒出头来的可怕念头。

沈安的出现，让他多年不曾出现大波动的情绪再次失控，以至于内心关着的由邪念化身的野兽再也不甘于画地为牢，挣扎着要呼啸而出。

在距离那片软唇只有不到一厘米的时候，顾燃顿住了。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蹙了蹙眉。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要是放在以前，他可干不出趁人之危这种事。

近距离之下，他只看见沈安两片薄薄的睫羽颤了颤，挺而翘的鼻尖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朝这边偏了偏，将将擦过顾燃的嘴唇。

渴。

好渴。

沈安迷蒙着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的重影。

好想喝水。

他伸手在那一片叠影上胡乱摸索着，凹凸不平的触感让他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

水

“水”

指尖上突然传来一片湿濡的触感，沈安忍不住贴上去，用嘴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

顾燃猛地一颤。

握着沈安肩膀的手蓦地一紧。

此时此刻的沈安收起了浑身的利刺与爪牙，像只柔软无害的小动物，伸出殷红的舌尖讨好似的舔他的唇缝。

酥麻而痒的感觉像是有羽毛在心尖上拨，齿列被轻轻顶了一下一种感受，他松了紧闭齿间的力道，任由那一截滑而软的舌横冲直撞地挤进来，在口腔里毫无章法地搅弄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