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诺诺的身子划过一道灿烂的弧线，最终精准地投入水面之中，激起了层层水花。河水不深，韩诺诺也会游泳，所以她一个翻滚站了起来，河水大概处于她胸口的位置。

卓越也赶紧走到一旁的小路，游过去将韩诺诺带回岸上。韩诺诺整个身子都湿透了，上岸的时候还打了几个喷嚏。卓越意识到自己是闯祸了，他垂下了头，拨弄着手指头。

“诺诺，对不起......”卓越撅起小嘴，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再见！”韩诺诺丢下一句话就甩头离去，望着韩诺诺远去的背影，卓越气得想给自己扇两个嘴巴子。跑回家里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下午上学的时候，卓越买了两包辣条，打算做为献给韩诺诺的赔礼。然而韩诺诺看都不看一眼就将辣条扔回去了。

卓越哭丧着脸，心里头后悔莫及。怀帅说鸡头你这是怎么了，一副死了妈的模样。这若是换做从前，怀帅现在就躺地上了，只是卓越现在并没有心情和他打闹。

“哦~鸡头，你是不是惹了诺诺，嗨，别去纠结这个，哄女人这事太简单了，买盒巧克力买一束玫瑰花，再说两句好听的情话，包准韩诺诺会原谅你。”怀帅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

“行吧，你现在赶紧给我跑街上去，给我买一盒。去吧，赶紧的呀。”

怀帅不乐意了，说你这是把我当小弟使唤。卓越说没，就是觉得你眼光好，会挑。怀帅说算了吧，快上课了。

“鸡头，我跟你说啊，我也是今天才发现的，原来三大巨头根本就不靠收保护费赚钱，他们呐，另辟蹊径呢。”

“哦？”卓越不明所以。

怀帅说，以前的混混都是利用暴力方式来敛财，也就是所谓的收保护费，这种现象一直持续到了年初，开学时校长点名批评，各班都迎来了一轮的严打，收保护费的现象被取缔。一时间，三大巨头们失去了摇钱树，各个都哭天喊地、哭爹喊娘。

然而就在上个月，丁亮做出了一件很有创意的事情，当时校长号召学生们自发组建兴趣社团，多方面培养才艺。大家对这个都没什么兴趣，然而丁亮却是兴致勃勃，组建了榆初的第一个兴趣社团——吉他社。

丁亮强行要求班上的学生入团，每周都要缴纳所谓的经费，然而每个月也才上一节课。课上，丁亮手持一把破吉他，讲着狗屁不通的理论课，偶尔来兴致了也会弹一曲摇滚，怎么说呢，那画面就跟癫痫发作似的，摇头晃脑、身体抽搐。

说白了，丁亮依旧是在收取保护费，只不过换了另一种合法的形式。不得不说丁亮的确很有智商，直到现在都没被学校发现，反而是经常受到了班主任的夸赞：“丁亮同学很有奉献精神，大家多多学习。”

最过分的是，丁亮将收保护费这种行为换了个绚丽的外衣，也就算了。他开始想方设法地敛财。动不动就扯什么材料费，一人收了两块，结果就发了小卖部一块钱三本的小本子。有一回还收了个集体活动费，换来的集体行动就是丁亮带着大家伙跑到山上吹风，说什么“聆听大自然的赞美”。

这个不要脸的做法被薛勇与顾稳借鉴，他们也纷纷创建兴趣社团，强行要求班上的同学参与，然后动不动就以各种方式敛财，结果却是一个月都不一定能上一节课。

不得不说，少年的想象力真的是天马行空，连这种手段都给用上了。卓越只觉得大开眼界，他全然没有想到居然还可以这样玩。

“咱们啊，也创建个社团，然后可以效仿丁亮的行为。只不过呢，咱们都是有节操的人，人家出了钱，咱就给人好好上课。这样，我语文课不错，你就办个文学社吧。”怀帅说罢，便在纸上画画，说是要设计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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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越猛地一拍大腿，说怀帅你真是太聪明了，说做咱就做！

图腾设计好了，一只昂起头颅的大公鸡，象征着鸡头。

在这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杰士帮文学社诞生了。趁着铁拐李不在，怀帅走到讲台，在黑板上写上了“杰士帮文学社”六个大字，并画上了一只大公鸡，随后才朗声说道：

“各位同学，听我讲。其他班级呢，都有了各自的兴趣社，人家那可是多方面发展，培养艺术细胞。可是咱们呢，直到现在都没个像样的社团，这样吧，咱们般的精神领袖鸡头哥很想为大家做出贡献，他决定组建文学社。现在我宣布，杰士帮文学社正式启动，也不说要不要报名了，全班人都有份。”

鸡头想为大家做出贡献，所以组建文学社？这个消息对于学生来说无异于世纪大发现，简直就是整个榆初最不可置信的事情了。但，众人碍于卓越的淫威，表面上也不敢拆台，只能折中了一下：“但是鸡头哥期中考语文课才考了20分，他真的可以胜任吗？”

“鸡头哥只是策划人，负责讲课的导师是我。好了废话不多说，入会费三元月费两元，一共是五元钱。大家在明天之前将钱交到我这里。”说罢，怀帅笑脸盈盈地扫视着众人。

“怀哥，我对文学没有兴趣，要不我就不参加了吧。”阿文说道，怀帅说可以，这是你的自由。怀帅说完后，向狗蛋使了个神色，就见狗蛋与勇强走过去抢走了阿文的课本，说你丫的有病是吧，人家鸡头哥好心好意你怎么就没不领情呢。

俩人说罢就要将阿文拖到垃圾桶去，阿文向卓越投去了一抹祈求的目光，说鸡头哥救我！卓越走上前赶走了勇强和狗蛋，说你俩太过分了，下次再这样欺负同学我饶不了你们。安抚好阿文后，怀帅又问：“现在还有什么问题没？”

“没有...我们都非常高兴...”众人违心的说道。

班上一共五十多人，除去那些家境不好的学生意外，其余的四十人都交了钱，办了入会仪式。所谓的入会仪式呢，也就是在一个笔记本上记载着成员的信息资料。

相对来说卓越还是很有节操的，他亲自操办着兴趣社的相关事宜。他将这四十人分成五组，每组八人，分别在周一至周五听课。每节课一般设在晚自习第三节课或者自习课，也算不耽误时间。讲课的导师则由语文成绩优秀的怀帅及班长来轮流担任，聘请班长也是需要代价的，每节课一包辣条。

铁拐李得知后感动得不能自已，说是卓越履行了一个三好学生的职责，要给他颁发奖状。只是这奖状嘛，就有待斟酌了，单凭成绩和品行来说，卓越妥妥的是差生奖。所以思来想去，铁拐李也只能给他发了个进步生的奖状。至于是哪里进步了呢，按照铁拐李的话来说就是“思想进步了”。

四十乘以五，卓越总共收到了两百元。其中的五十元用作材料费，各类名著导读书籍。而后，再花二十元请兄弟们去小卖部里大口朵颐，接着又去游戏厅放飞自我。卓越第一回感受到有钱的快乐，为了弥补昔日的过错，他花费三十元巨款去镇上的精品店买了个儿童手表，包装上精致的礼盒，附上了一张小卡片：中午放学，汉堡店，卓越。

趁着韩诺诺不在，他将礼盒放到了她的抽屉里，随后便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幽会的时刻。上课时，韩诺诺回来了，在卓越的注视下，韩诺诺毫不留情地将纸条撕碎，并且一把将礼盒给丢了过来。

“怀帅，这是怎么回事呀！”捧着满怀心意的礼盒，失望的情绪充斥在卓越的心头。

“不是我说你，鸡头，你上回让人家喝了顿河水，一块手表就想解决问题？”怀帅目光中尽是鄙夷，“瞧你这德性，要我说啊，如果我是韩诺诺，至少得一束花、一块表、一百块钱折成的心形才能解决问题。”

“言之有理。”卓越点头称赞。

中午放学后，卓越去镇上的花店挑选一束花，那年头物价便宜，九朵玫瑰组成的花束只需十块钱。捧着鲜艳的玫瑰，卓越回到了学校，并在狗蛋的服侍下精心打扮，耗尽半瓶啫喱水，将子弹头升华为飞机头；再穿上从爷爷那偷来的老式西装，配上年代感十足的老式军用皮鞋。照照镜子，卓越都快不认识眼前的这位少年了。

卓越的装扮赢来了兄弟们的一致认可，走进班级之时，赢来了一阵喝彩。只是，本场的女主角韩诺诺却是垂下头来，看都不看一眼。

卓越的心登时就凉了，不过怀帅给出了暖心的安慰：“她这是害羞呢。”

晚自习结束之后，就见班上的学生默契地围在了韩诺诺的四周，拍着手掌起哄：“在一起...在一起...”在众人的期待下，卓越单膝跪地，将玫瑰、礼盒、一百块叠成的心形依次摆在了韩诺诺眼前。

“韩诺诺，我喜欢你！”

随着起哄声愈加响亮直至高潮，一抹红晕爬过了韩诺诺的脸颊，倒不是害羞，就是单纯的愤怒。

“啪！”的一声巨响，韩诺诺的手掌在卓越脸颊之上留过了一道红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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