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旅馆里头已经结束了赌桌上的奋战，财爷叼着烟，数着钱，眼神里尽显贪婪。

“嘿嘿，这帮东北佬可真是仗义，又给我送钱来了。”财爷乐呵呵的，将钱叠放整齐，放在了吧台上。玲姐也没客气，伸手就给接过了，放在另一个柜子里头。按照财爷的意思，玲姐是他可以信任的对象，所以钱财这种身外之物大可以交由她来保管。

“老财，你坐着，我去给你下碗面。”玲姐说罢就往厨房里走去，只是没走几步就让财爷给抓回来了。

“别去了，我下面给你吃吧。”财爷说罢就打算解开皮带，玲姐娇喘了一声，蹲在地上，显然是默许了他的行为。就在这时，卓越来了。

“财爷...你们...”卓越不敢相信这个眼前的画面，他捂着眼，转身就要离开。

“回来吧小宝，叔裤兜线头露出来了，你玲姐在给我缝线呢。”财爷不愧是财爷，编起谎话来行云流水。

卓越这才走了进来，玲姐害羞了，钻进厨房里头给财爷下面。

虽然卓越破坏了财爷的好事，可是财爷也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反而是展开了和蔼的笑颜：“小宝，去，去我家里把我床头柜上的半包白沙拿过来。”

卓越从怀里掏出了一包崭新的白沙，递到财爷面前，说是交的学费。财爷笑呵呵的接过了，跑去冰箱里头拿了一瓶养乐多送给卓越，就当是礼尚往来了。

近来卓越来找财爷的频率相当高，几乎每天都要来两次次，对此，玲姐表示欢迎，就是财爷不太乐意：“都是这小子害的玲玲没面吃！”

不过，财爷表面上是不会流露出不悦的。他笑脸盈盈地望着卓越，说小宝，有啥事要请教叔呀。卓越讲述了下午的经过，末了还加上了个人总结：“怀帅说他们没一个好东西，我想的确是这样的，唉，我怎么会遇上这些个小弟。”

财爷不置可否，而是问了卓越一个问题：“那你觉得，自己是个合格的老大吗？”

卓越本能地就要说是，只能他太了解财爷的脾气了，财爷时常教导满招损谦受益。于是，卓越违心的回应：“暂时不是。”

“嗯，有自知之明。”财爷点上一支烟，袅袅升起的白烟之下，财爷眺望远方，似乎是陷入了回忆的漩涡之中......

财爷说，他初中毕业后就没接着读了，带着几个铁哥们出来闯荡社会，那时的感情相当诚挚，哥几个没工作，实力太弱也混不下去，就抱团取暖，一起去街上偷井盖，一起去澡堂窥探裙下风采，一起砍人一起被人砍......

财爷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表达一个意思：卓越与小弟们的感情基础太过薄弱，也就愚忠的狗蛋与勇强会陪着他挨打。所以，卓越绝不能单纯地归咎于高大头等人不够仗义，他身为大哥，也应该有部分责任。

“小宝，叔的话呢就这么多，希望你能自己领悟。”

卓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在脑海里消化着财爷的教导。这时，玲姐端着两碗汤面出来了，卓越迅速将汤面扫了个精光，吃完后打了个饱嗝，走到院子里健身去了。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卓越将财爷的观点阐述给怀帅听，怀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他大概明白了，就让他来执行吧。

“不过，我更想知道，你答应胖哥的事什么时候做到。”怀帅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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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那副贪生怕死的模样，胖哥就有那么可怕么？”

“有的。”怀帅一边说，一边在纸上画着小人，“胖哥喜欢打篮球，他那四个跟班就是跟着他一起打篮球的。这类团队竞技类运动，非常注重成员的默契程度，所以你看昨天人家一冲过来没有急着瞎打，而是走到东西南北各个方位，摆出了阵型，这样打起来才能交相辉映，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卓越猛地一拍大腿，说真是神了，把打篮球时的技巧发挥到实战来，怀帅，咱们也去打篮球吧。

怀帅拍了拍脑门：“傻啊你，我只是跟你举个例子。当然了，我们人多，只要你把狗子们训练好了，那绝对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卓越想了想，提议说要不下午集体逃课出去玩，弟兄们玩痛快了，这叫同甘；回来后接受铁拐李的蹂躏，这叫共苦。怀帅摇了摇头，说不妥，铁拐李发起怒来可是会对我们造成毁灭性打击。

虽然不能逃课，但是午休时间也足够出去浪了。不过，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怀帅建议开一场会议，来进行奖惩。

课间操，卓越将狗子们带到了厕所里头，怀帅给他们逐一散了烟，说是要开会，总结一下昨天的经验。

“昨天，胖哥带人袭击鸡头哥，好在我深谋远虑及时出现，才免得鸡头哥被打成智障，虽然说鸡头哥最终还是挨打了，可是由于我的鼎立相助，所以他今天才能站在这里......”怀帅滔滔不绝。

怀帅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而且每回就像是嚼了炫迈，根本就停不下来。时间不多，不能再听他自吹自擂了，卓越轻“咳”了一声，以这种方式来提醒怀帅。

“行了，废话不多说，昨天啊，咱们加上鸡头哥，一共是十三个人呐，就这样被胖哥五个人打得节节败退，你们难道就没感到害臊么？高大头，当时你还没打呢就跑了，你这是几个意思啊？”

面对着怀帅的诘问，高大头做出了合理的解释：“诶，怀帅，你别这样看着我啊，我高大头对天发誓（右手合拢举过头，我对鸡头哥可是一片赤诚之心（面向卓越）。是，我承认，我是跑了，当时我肚子忽然间就痛了起来，晚一秒就要拉裤裆上，你说说，这种情况下我是不是该先去厕所啊，我万一拉裤裆上了，你给我舔干净啊？”

高大头一副振振有词、理直气壮的模样。

“呵，编，接着编，狗蛋，你来说说真相。”怀帅冷笑一声。

“昨天回去之后，高大头说我傻，‘当时那种情况就应该跑，还管鸡头那个傻哔做什么’。这是他的原话。”狗蛋说。

高大头慌了，双腿打起了摆子，他指着狗蛋，颤颤巍巍地说道：“狗蛋...你别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什么时候说这话了！”说罢，他冲着卓越喊道：“鸡头哥，狗蛋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他才是胖哥派来的间谍，要来挑拨离间的，你别上当了。”

卓越依旧满面春风：“嗯，我相信你。”

怀帅一边抽着烟，一边来回渡步，待到烟头燃尽，怀帅猛地将烟头砸向了高大头。

“你...你你你你...你想干嘛...”冷汗爬过高大头的脸颊，恐惧感瞬间席卷而来，转眼望去，其余人都是一副冷漠的态度。

“编，接着给我编！”怀帅对着高大头就是一记大嘴巴子，高大头“扑通”一声瘫倒在地上，紧接着，勇强和狗蛋冲上来，对高大头使出了一轮的拳打脚踢。

“别打了...别打了...”高大头弓着身子捂着脑袋，只是没有人替他求情，反而为了表忠心，纷纷冲过去给了他两脚。一人两脚，加起来也有二十多脚了。

“都他妈给我听着，鸡头哥背后有财爷——榆兴镇赫赫有名的大佬，镇长都要给他三分面子。财爷有意扶持鸡头哥上位，你们只要坚持下去，将来都是功臣，是要在镇上横着走的。”

“老子今天就把丑话放在这里了，以后跟着鸡头哥不会吃亏，鸡头哥吃肉你们也能喝汤，别他妈一个个耍小心机，整天在背后算计着小伎俩。我最后警告一遍哈，谁以后再背叛鸡头哥，我敢保证他走不出这个学校！”

怀帅铿锵有力、声如洪钟地讲述这一通霸气十足的话语，寥寥几句话，便透露出了海量的信息，先是把财爷给搬了出来，又是畅想未来，最后再进行威慑。可以说，这番话非常高明了。

据说前十年是财爷最辉煌的一段岁月，那时镇上的人家都会一个技能，就是在小儿啼哭不止的时候，说一句“再哭，财爷就来了。”马上就能制止哭泣，比什么安眠药都好使。当然了，这其中肯定带着些许夸张的成分，不过这些狗子们在听到“财爷”这个名字之时，皆打了个寒颤，也可以变相证实财爷的威名。

高大头自然也是认识财爷的，否则他也不会屈服于卓越的淫威之下了。就见高大头猛地朝着卓越的方向爬去，口中囔囔道：“鸡头哥...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然而他还没爬几步，就吃了怀帅的一记大嘴巴子。

“高大头，你以为说两句好听话就完了？我实话告诉你吧，今天我要是不把你头塞进粪坑里头，老子就不信陈！”怀帅说罢，和狗蛋一人一边地架起高大头就要坑里头走去，高大头可不想感受在厕所吃自助餐的滋味，他一边挣扎，一边回头向卓越求援：“鸡头哥，救我呐！”

时机已然成熟，卓越，是时候展现他的仁义了。

“给我住手！”

这一声叫喊极为嘹亮，在狭小的厕所里荡气回肠、响彻云霄，萦绕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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