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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 姑娘们都回了院子。宴席开始。等吃完这顿寿宴,就都散了各自回家去了。
寿宁院。
“祖父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陶琼琇凑在柯氏身边, 小小声的说。
陶安和最近不似从前先帝在时般清闲, 反倒愈发忙了。忙也就罢了, 可陶琼琇好几次见他,他都皱着眉。她不由有些担忧。
见着小孙女轻声低语,有些担心的模样。柯氏伸手顺了顺她的鬓发。低声道,“如今, 新帝初掌权, 朝堂尚且不安定。可诸皇子却都不甘寂寞, 争着拉拢人心, 显得朝堂愈加的乱了。要不是有你祖父这些老臣镇着, 怕是要生出不少事端。他自然难免会忧心。”
柯氏也没有隐瞒, 把这些事一点点掰碎了说给她。
这个孙女以后是要嫁进皇室的,而且还是实权王爷,这些事情她是脱不开的。与其活的懵懵懂懂,不如透彻些。
陶琼琇微惊,道,“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她虽然早就猜测到以新帝的宽仁,朝堂会生乱,可竟已经到了这一步。
柯氏微舒了口气, 说,“新帝,怕是要忍不住了。诸皇子, 到底还是年轻。在眼下这个要紧关头不知道收敛。这不是……”
这不是, 逼着皇帝下手吗?
若是朝堂安稳, 举国安宁,他们这么闹倒没事,可偏偏挑着眼下这个紧要的时间折腾。新帝再仁善,也是不能忍的。
陶琼琇立即知机,眼中恍然一闪。跟着好奇道,“祖母,您说,陛下他会怎么做呢?”
说着话,她声音放得更低,眼珠子一扫,颇有一副做贼的模样。
见着两个人说的认真,袁婆子一个眼神,一众丫鬟们立即安静的后退,避远了去,给那对祖孙腾出说话的地。
柯氏伸手拍了一下她,佯装嗔怒道,“陛下的心思,岂是能乱猜的。”说完,跟着又小声道,“想知道,等等不就行了。”
陶琼琇听见前一句,还撇了撇嘴,等到后面,则是和自家祖母一个对眼,都笑了。
茂和帝会怎么做这个疑惑,并没有让她们等太久。
茂和元年,七月。
吴王陈嘉赐自边关发来急报,朝廷有人通敌,泄露军机。他已擒住北夷密探,从其口中得到证实。然,密探身份低微,不知通敌之人具体身份。
安国公府。
惊闻此事,陶琼琇手指一勾,乱了手下的乐音。
她翻手压住不稳的瑟弦,甫自出神。
擒住了,小哥哥有没有事,他是否还安好?边关苦寒,他有没有瘦了?
这些事情种种翻涌在她脑海之中,让她静不下心。
思绪片刻,她豁然站起身,去书房急急的书了一封书信出来。可等她写完,看着满篇的担忧之语,又呆住了。
半晌,她伸手,把这封信收起来放在一边。重新书写。
这一次,她没再问陈嘉赐可安好,是否平安,过得好不好。只一点一点写着自己近来的生活琐碎。只在最后写道‘……近日无事,央母亲为我寻来了一位弹瑟大家,想要学一学这锦瑟之乐。阿莹犹记,小哥哥擅琴。也不知在小哥哥归来前,我能否弹出可入耳的瑟音,与你琴瑟和鸣。’
写罢,她看着最后的琴瑟和鸣,脸颊微烫。这样的话,在这古代,已近是近乎表白的话语了。
她不由有些纠结,伸手点了点那几个字,使指尖沾上了墨迹。
想了想,她还是没改。
罢了,就算她写了,陈嘉赐看了,也只会以为她随口之语。她心中清楚,在眼下的陈嘉赐眼中,自己只是个需要被宠着的小妹妹罢了。他根本不会多想。
这样也好——
她心里转着这些念头,等墨迹干透,收进信封封好,命人送了出去。
陶琼琇不是不担忧,不是不害怕。可再担忧,再害怕,再去问陈嘉赐,又能如何呢?
他不会回来的。
既然如此,与其说那些话甫自乱他的心,不若一副平静无事的样子,只说说素日里的小事即可。只盼她那些话语能为在边关的陈嘉赐带来些许放松,这样就可以了。
陶琼琇这边暂且不说,只前朝。这一道急报,让近来愈加沸腾的朝堂瞬间降到了冰点。所有人都噤声安静下来,就怕这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
皇帝震怒,钦点安国公并一位阁老以及豫国公坐镇刑部,抽调精锐,彻查此事。
之后,就是京都的骚乱。
整整半个月,刑部四处抓人,大张旗鼓,毫不遮掩。接连十余家侯爵重臣府邸都被刑部敲响了大门,请人前去问询。这其中,最近与几位皇子走的尤其近的人家自然也在内。
虽然,最后证实其中大半都与此事无关。可那些人也立即收敛起来,没再像从前一般。
他们也都明白,这只是帝王的一个警告。那位陛下并不喜欢他们在这个紧要关头争权夺利,各自站队。促使诸皇子更加不和。
这般情势下,最近十分积极的几位皇子,就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数九寒天的冰水。一个个都从自己有望皇位的这件事中清醒过来,老老实实安静了下来。再不似从前般热络积极。
事情很快就落下帷幕,在诸多重臣府邸都拔出了不少钉子。有的是护卫,有的是师爷,有的是仆役丫鬟。
当今丝毫没有手软,全部处死。杀鸡儆猴。
八月到了,京都在经过半年的沸反盈天,终于恢复了久违的安宁。
之前的浮躁尽去,一个个的仿佛又找回了久违的沉稳。
稳了好,稳了好。
稳了,就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不会一个激动就头脑发昏,做出会后悔终生的不该做的事情。
历经半年,事情到了这里。似乎就划上了终点,一切都否极泰来,好消息一个个的传来。
边关频发喜报,北夷屡次被打退。国内几处内乱都已经被平息,首恶皆已伏诛。大亘国在新帝登基半年后,再次恢复了平和安宁。
眼下,只看北夷,何时退军。
边关。
再次结束了一拨短兵交接,收兵回城。
陈嘉赐稳坐府邸,听着下边人的汇报。而后面色不变的点了点头,命人安排好死伤人员的抚恤以及后续安排问题。待送走人后,他静默半晌,忽的起身,打开了边关舆图,仔细思量。
这半年来,他早已见惯了生死。若说一开始,他听见那么多死伤还会微的变色,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了。
人命,在边关是最珍贵也是最廉价的存在。
珍贵,是每一条命都很重要。廉价,是每天都会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去。
北夷生活在大亘东北,那里是一片茫然无际的草原。他们放羊牧马,几乎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一个个都是天生的骑兵。他们春夏放牧,冬天就开始冲击边关抢掠。这一次之所以春天就冲击大亘,还是以为帝位交接边关还不稳,想来占个大便宜。
一开始的确让他们得逞了。
思及刚来边关时,看到的尸横遍野,家家缟素,陈嘉赐的眸子立时就深了许多。
不过,在援兵到了之后,北夷倒没再占到什么便宜。
然而他们大部分都是骑兵,抢了就跑,若是去追,依靠大亘的骑兵,完全是妄想。
就这样,输赢都有,两方硬是僵持了半年。
“他们快退兵了——”陈嘉赐低声说。
眼下,大亘内部已经稳定。这些北夷之人知道没有胜利的指望,又抢掠无望,自然不会再在边关呆着。极有可能会撤走。
然而,他们就算撤走了又如何,冬天还是会卷土重来。他大亘国不是这些北夷之人的粮仓钱袋,不是任由他们来去自如的地方。
这件事绝不能就这样算了。
心里下定决心,陈嘉赐收起舆图,又坐了回去,一伸手,从袖口摸出了一封信。
这是阿莹前几天寄来的,他看过很多遍。可每逢心绪不宁,他还是会拿出来再看一遍。认真的从信上的内容中找出阿莹平日里的一点一滴,看她是否平安喜乐。
看完后,他的目光落在最后那一行字上,甫自出神。而后眼中露出歉意。
他何尝不知阿莹是报喜不报忧,何尝不知道她在京都担心自己。不止她,还有母后,还有皇兄,还有皇嫂。他们都在牵肠挂肚的等着他回去。
可……他要让他们失望了。
京都,正德殿。
这是开元帝处理前朝事物的地方,茂和帝登基后也没想着换地方,依旧在这里。
一是怀念先帝,二来,他也习惯了。
开元后期,先帝精力不济,朝政大部分都是交给他处理。他则坐在一旁指点意见。他现在再坐在这里,似乎还能回想起当初父皇温和而严厉的目光。
书桌后,陶宏业正在奏折。大太监永年步子微快走到了他身侧,腰身微弓,递出了一封信,小声道,“陛下,吴王殿下来信。”
“哦,莫非是等不及要回来了?”陈宏业脸上立时就带出了笑,放下笔伸手拿起信封就拆开了。
永年立即满脸笑的凑趣,说,“定然是吴王殿下想念陛下和太后娘娘了。”
他也是跟着陈宏业的老人了,自然知道他喜欢听什么话。
往常他这么说,陈宏业都会龙心大悦。谁知,今天这情况好像不一样。
他说完后,陈宏业一直在看着信,而且脸色越来越不好。
永年心里一个咯噔,立即把腰弯的更低,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砰——”等到看完,陈宏业终于不忍了,一巴掌就拍在书桌上。震得笔架晃动,砚中的墨都撒了出来。
永年心里立时就是一紧,瞬间就趴地上了。整个殿中的宫女太监们全都是一个反应,却没一个敢多话出声。
殿中一时间寂静无比,愈加显得外面的蝉声吵人了。
茂和帝登基半年,身上帝威愈加的胜。只看这些内侍的反应,便可知一二了。
陈宏业眼下正气愤,他没想到,眼看着前朝安定,北夷要退兵了。他甚至都拟好了招陈嘉赐回京的的圣旨,可自家弟弟竟然传信,说是不想回京,想坐镇边关。驱逐北夷。
驱逐北夷,他难道不想吗?
可这又何其不易,从前朝开始,北夷就是一患。想驱逐他的人多了,但北夷呢?!现在还在。这还不能证明什么吗?
他生气半晌,到底是慢慢平静了下来。开始思索起这件事的可行性来。
拿起信纸,他复又仔细看了遍。里面写了陈嘉赐初步制定的计划,虽没有多么详尽,却也写了大半。
一遍一遍的看着,他心中琢磨。这件事若真的这么做,能否成功?
夜间,一封信从皇宫中发出。
正德殿中,陈宏业展开之前准备召回陈嘉赐的圣旨,静默半晌,将圣旨递给永年,命他毁掉。
罢了,就……按照阿赐说的做吧。
且让他看看,幼弟能不能做到。做到这个可以流传青史的功业。
安国公府。
陶琼琇尚且不知陈嘉赐的决定,正兴致勃勃的八卦。
这段时间诸皇子都安静下来,可京中大戏却没停,不止没停,还更加热闹了。一场接一场的。
至于这场大戏的中心,自然就是如今的京都第一美人,李灵若了。
镇远候府世子爱慕李灵若,央求家人提亲。却被二皇子横插一脚,他亲上振威候府,隐有求娶之意。
这些小道消息,民间百姓不知。她们这些王公贵族,却是知道的。毕竟,这几家做事都不算多么隐晦。镇远候府与振威候府是没想到,毕竟婚姻是结两姓之好,她们提前和振威候府透过气,都已经说好,自然不必遮掩。至于二皇子,则是有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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