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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连清没再出门,一大早就跑来苏嫣这陪着她说话。
本来巡察使这活也不需要天天出去转悠。若城里无事,自然不用去时时刻刻盯着。前两天不过是连清初来乍到出去熟悉一下情况。现在看来舒阳城里除了那位不太靠谱的县太爷,暂且没有什么大事,他也就没有那么忙了。
苏嫣今日身上不太舒服,心里又念着昨日在许家铺子买的蜜饯,便央着连清去跑趟腿。
连清看着倒在榻上一动都不愿意动的苏嫣,笑着点了点头,就应命给自家王妃娘娘买蜜饯果子去了。
许家铺子里面,连清跟老板说了苏嫣要的那几样蜜饯果子,又挑了其余几样看着不错的,一起让老板包了起来。
旁边的凌峭将银子递给了笑眯眯的老板,伸手拿过了蜜饯盒子。
今日跟连清出来的只有凌峭,昨日他们刚忙完赵凡就跟他告了假,现下带着小葵不知道去哪玩了。
连清抬脚走出许家铺子,还没走远,就突然顿住了。
走在他身边的凌峭好奇地看向自家王爷,只见连清盯着一群小孩出神,心下奇怪,试探地喊了一声,“王爷?”
连清没有答话,他唇角微抿,看着那群孩子一言不发。
过了片刻,连清侧头对凌峭说道:“你现在这等我一会儿。”
凌峭嗯了一声,目送连清慢慢走近了那群孩子。
而在凌峭眼中忽然变得十分奇怪的连清,此时心中异常复杂。他其实并不是为了那群小孩子来的,他是为了被小孩子们围在中间的那名中年男子而来。
连清上前几步后,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墙角停住了脚,静静看着那名中年男子拿着小刀给孩子们刻木偶。
“这是宜朝的开国将军,能征善战,智勇双全……”他说。
连清望着身着蓝衣的中年男子,嘴角微翘,眼神中透出些许怀念。
这话他也听过,就连那木偶都跟以前一样,只不过故人生了白发。
连清默默叹了口气,在这碰上林骆也是他意料之外的事。前两天他还在想林骆去了哪里,要不要托人找找,没想到今日就遇见了。
半响,孩子们一人拿着一个木头雕的小人偶,心满意足地回家去了。
林骆收拾好东西,站起了身,似乎是想准备离开。
连清上前走了几步,拱手道:“林先生。”
林骆寻声望去,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连清,眼中满是感慨,随即他声音温和地说道:“小殿下如今也长大了。”
连清笑着点了点头,林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其实林骆是个性子极好的人,在连清的印象中,他唯一一次见林骆与人争吵,大概就是当年离京时他与淑嘉贵妃吵的那次吧。
思及往事,连清心情颇为复杂,一时无言。
林骆倒是表现得十分自在,甚至对连清的出现也并没有多大的惊讶。他好像一直是这
么平静温和,从来未曾变过。
多年未见,连清看着林骆鬓间的几缕白发,突然感觉时光流逝之快,令人促不及防。明明他们两个上次见面,一个还是青年,一个仍是孩童子,匆匆数年划过,如今一个华发已生,一个已然长大成人。
“先生这些年过得还好吗?”连清开口打破了宁静。
林骆温和地笑了笑,“办了个书塾教些小孩子,日子过得也算是逍遥自在。”
接着,林骆又问起连清的情况,“你在京城可好?”
“有祖母庇佑,没有大碍。”连清如是说道。
林骆闻言叹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太后虽不太喜欢管事,但心地仁慈,对待小殿下定然也是很好。”
只是可惜了公主,终究没能看到自己的儿子长大……
随后,二人又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先生怎么会到这来?”连清再次开口打破了平静。
林骆愣了一下,不知连清是如何知道他刚来此地的。
连清见他神情便知他误会了,轻声解释道:“我从京城而来,正好路过先生住的童村。”
林骆颔首,却没有立即说出他来舒阳城的目的,而是沉吟了片刻,有些迟疑地问道:“殿下还记得国主吗?”
林骆口中的国主自然是原来的南越国国主,也就是淑嘉贵妃的兄长,连清的亲舅舅。
连清蹙眉想了想,回忆起从前母亲收在书房架子上的那幅画像,那上面不止有他的母亲,还有他从未谋面的舅父和外祖父外祖母,一看就是他母亲闺中之时所画。
母亲还在世时,他们兄妹二人常有书信往来,也并不避讳人,甚至他还见着几次母亲与父皇一同阅信。如今想来,那时的日子不可谓是不幸福,父母在侧,满宫里没人敢找他和母亲的麻烦,就连当时的继后对上母亲也只当看不见。
可惜好景不长在……
连清抿了抿唇,缓缓点了下头。
林骆见连清有印象,眉眼弯
了弯,微笑着说道:“我记得当时殿下你出生的时候,国主还在南越辍朝了三日,以贺此喜。”
这件事连清却是不知,他对这位舅父的记忆很少,甚至比面前的林骆还要少。但当林骆说起这位早已去世的舅父时,连清却心底一涩,似有所动。毕竟他们血脉相连,即使从未谋面,乍闻旧事也难免有所触动。
“国主实在是个贤德的明主,只可惜身体不好,最后还是跟先王一样英年早逝。”林骆思及旧主心中不由感慨万分。
南越国主是在大周军队攻打南越之前就已经染了病,治了许多年一直反反复复得不好。直到大周攻打百越,南越国主硬撑着与大周使臣谈好投降事宜之后,最终撒手人寰。至此除了远在大周都城、已经算是“外人”的连清,整个南越王室就只剩下了王储一人。
后来王储不知在哪方势
力的挑唆之下,要反悔与大周订好的投降之事。不光大周不乐意,连当时的老相国也不甚赞同,老相国和许多大臣百姓一心要遵先王之意,朝中对王储此举的反对之声不绝于耳。
之后王储见大周军队压境,又被人挑唆着独自逃了出去,抛下了一国百姓,好在朝中还有老相国撑着局面,也算是顺利完成了与大周的交接,让南越百姓免受了战争之苦。
“殿下可知王储之事?”林骆询问道。
连清垂眸想了一会儿,颔首说道:“了解一些。”
比如,他这位表兄从南越逃出来之后,就失去了踪迹。据说已经去世了,但这消息不知是真是假。至少目前为止十多年来,他还真没有从任何人那听闻过这位表兄的一丁点消息,要么是他藏的太好,要么就是他真的不在人世了。
林骆见连清对南越之事颇为了解,便不再犹豫,索性将自己来此的目的合盘托出。
“去年过节时我去保祥府置办东西,碰巧看见了个与王储身边护卫长相极为相似的人。经过多番打听,才得知那人是跟着是舒阳韩公子去保祥府做生意的保镖。然后我就循着线索跑去他们下榻的客栈寻找,结果掌柜的说他们一早就离开回去了。我只得返回童村,但我终究是心有不甘,所以交代好了那边的事,就赶了过来。”
林骆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到舒阳城之后,立即去了韩家打听他的下落,但韩家的下人却说他与韩大公子一个多月前就去了毫州,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所以我就在这寻了个地方住下了,准备等他回来仔细问问。”
原来如此。
连清了然地点了点头,对此事心生好奇,他也颇想知道这位表兄的下落,可如今他们也只能等那人从毫州回来了。
“他叫什么?”连清问道。
“佟士冶”林骆道。
连清暗自记下了名字,准备去查一查这个人。
“先生现在住在何处?”连清又问道。
林骆温和笑道:“就在城北的曾家客栈,你若有事尽管来寻我。”
连清含笑点了点头,与林骆说起童村的事。
“他们都很想你。”
提起童村的人们,林骆身上的气质越发温和,他嘴角微翘,缓声说道:“那里很好,他们也很好。”
“先生还会回去吗?”连清问道。
林骆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或许会吧。”
离开了家乡这么久,他有些想回去看看了。
他这次出来之所以跟童村的人交代的极为清楚,一是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不想耽搁了孩子们,二是他虽怀念童村,但那里却并非他真正的家。
尽管南越已经没有了他挂念的人,但那里的山水草木有时还会悄然入梦,他还是想找机会回去看看,就算是一眼,他也能安心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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