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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个少年默默地进入兰室,默默地各自挑了位置坐好,默契地空出了蓝湛周围那一片书案。
随后十分佩服地看着君澜坐在了蓝湛旁边,魏婴则选择坐在了君澜身后,企图让他挡着蓝启仁的视线,江澄坐到了第一排,打算好好听学。
君澜扭头刚好能看见蓝湛的侧脸,极其俊秀清雅,人更是坐得端正无比,平视前方。
突然想到储物袋中的东西,君澜解下腰间的储物袋,将一半的小橘子倒在了魏婴的桌上,眼神温柔:“很甜的。”
魏婴看到桌上的小橘子,眼前一亮,却又想起什么,抬头道:“阿澜,你……”
还未说完,就看到君澜瞬间变得委屈的模样:“哥哥是嫌弃我了吗?”
“没、没有没有!”魏婴连忙摆手,天知道他是最受不了阿澜这个模样了。
“那就收好。”君澜瞬间变得冷冰冰的,神色淡然地扫视了一眼在座的仿佛见了鬼的少年们,少年们立刻就收回了视线。
试问一下,有几人能受得了那冷得掉碴的眼神?
君澜又递了几个给江澄,江澄对他刚才的样子也是见怪不怪了,君澜对于魏婴的事,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君澜将几个小橘子递给蓝湛:“昨晚多有得罪,这个,赔礼道歉。”
蓝湛本想拒绝,但听到君澜的话,也就收下了。
魏婴看着自家弟弟和那小古板蓝湛竟能说上话,不由得咋舌,很是佩服,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他有心开口问君澜,蓝启仁却在这时走进了兰室。
蓝启仁既高且瘦,腰杆笔直。虽然满脸黑山羊须,应当不怎么老。姑苏蓝氏出美男,应当也不怎么丑,但周身一股老气横秋、迂腐死板之气,叫他一声老头毫不违和。他手持一只卷轴进来,打开后滚了一地,他竟然就拿着这只卷轴开始讲蓝家家规。
在座少年个个听得脸色发青。魏婴心中无聊,眼神乱飞,飞到一旁蓝湛和君澜的侧脸上,见他们神情是绝非作伪的专注和严肃,不禁大惊:“这么无聊的东西,他俩也能听得这么认真!”
忽然,前方蓝启仁把卷轴一摔,冷笑道:“刻在石壁上,没有人看。所以我才一条一条复述一次,看看还有谁借口不知道而犯禁。既然这样也有人心不在焉。那好,我便讲些别的。”
虽说这句话安在这间兰室里所有人头上都说得通,但魏婴有种直觉,这是在对他警告。果然,蓝启仁道:“魏婴。”
魏婴道:“在。”
“我问你,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魏婴挑眉,笑道:“不是。”
“为何不是?如何区分?”
“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屠夫。”
“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金星雪浪。”
“修真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人为何者?”
“岐山温氏先祖,温卯。”
他这厢对答如流,在座其他子弟却听得心头跌宕起伏,心有侥幸的同时祈祷他千万别犯难,务必一直答下去,千万不要让蓝启仁有机会抽点其他人。
蓝启仁却道:“身为云梦江氏子弟,这些早都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这次魏婴却没有立刻答出,旁人只当他犯了难,开始坐立不安,唯有君澜明白,他在想其他的法子,只是一时还未想出。不过他倒是有一个法子,只是说出来,可能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见此,蓝启仁呵斥道:“看他干什么,你们也给我想!”
众人连忙也跟着犯难。横死市井,曝尸七日,妥妥的大厉鬼、大凶尸,难办得很,只盼他千万不要抽点自己回答才好。
蓝启仁见魏婴半晌不答,只是若有所思,道:“忘机,你告诉他,何如。”
蓝湛并不去看魏婴,颔首示礼,淡声道:“方法有三: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众人长吁一口气,心内谢天谢地,还好这老头点了蓝湛,不然轮到他们,难免漏一两个或者顺序有误。
蓝启仁满意点头,道:“一字不差。”顿了顿,他又无不讥讽地道:“若是因为在自家降过几只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虚名就自满骄傲、顽劣跳脱,迟早会自取其辱。”
君澜眉头微蹙,蓝启仁虽德高望重,但过于迂腐,而且还如此针对哥哥,心中不快。
魏婴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蓝湛的侧脸,心道:“原来这老头早就听过我的名字了,叫他的好学生一起来听学,是要我好看来着。”
魏婴道:“我有疑。”
蓝启仁道:“讲。”
魏婴道:“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度化’往往是不可能的。‘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说,但若是要杀人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
蓝湛道:“故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必要则灭绝。”
魏婴微微一笑:道“暴殄天物。”顿了顿,方道:“我方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在考虑第四条道路。”
蓝启仁道:“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第四条。你且说来。”
魏婴道:“这名刽子手横死,化为凶尸这是必然。既然他生前斩首者逾百人,不若掘此百人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凶尸相斗……”
蓝湛终于转过头来看他,然而眉宇微皱,神色甚是冷淡。
蓝启仁的胡子都抖了起来,喝道:“不知天高地厚!”
听到蓝启仁说魏婴,君澜的眉头越蹙越紧,不知天高地厚?未尝试过,不应该不予置评吗?
兰室内众人被这一声暴喝吓得一悚。蓝启仁霍然起身:“伏魔降妖、灭鬼歼邪,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激其怨气?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魏婴嘻嘻而笑:“横竖有些东西度化无用,何不加以利用?大禹治水亦知,塞为下策,疏为上策。镇压即为塞,岂非下策……”
蓝启仁一本书摔过来,坐在魏婴身前的君澜伸手抓住了那本书,众人都不由得看向他,厉害了!竟然敢接!
蓝湛也是颇有些诧异地看向君澜,他这是做甚?
“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为人所用。怨气也可以,为何不能为人所用?”魏婴还要说些什么,嘴巴却粘住了一般,像是施了禁言术,“呜呜呜……”说不了话,只能干瞪着眼看向君澜。
这是……禁言术?蓝湛诧异地看了君澜一眼,似是好奇,又像是怀疑,是蓝家禁言术吗?
“蓝老先生莫怪,哥哥一向如此……”君澜站起身,没有看魏无羡一眼,向蓝启仁抱拳示礼。
蓝启仁诧异地看向君澜,却听君澜道:“况且哥哥说的不无道理。”
本以为君澜并不赞同魏婴,未成想……
“你!你们!”蓝启仁显然是被气到了,“滚!”
魏婴简直求之不得,连忙滚了。君澜放下手中的书,恭敬地向蓝启仁拜了拜,跟在魏婴身后出去了。
蓝湛的眸光闪了闪,君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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