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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季看着这干净漂亮的孩子，心里罪恶感爆棚，自己在里边儿没羞没臊的，害人家孩子在门口坐着，又想着觉得哪儿不对，就问他：“没开门还等，饿了还不回家吃饭？”

萧参弯腰从地下拿起一个牛津布环保袋子，干干净净的，跟被他坐在屁股地下的书包完全反差，他赌气似的把袋子递到樊季跟前儿：“呐，我是来还书的，今天最后期限了。我不能违约，谁知道你不开门，你不开门我就等着。”

樊季心里这通数落自己，又觉得孩子实在是好，开开门把书放回去，回来就露出老父亲一般的表情，想伸手去摸萧参的头觉得够着费劲，就拍了拍孩子已经宽宽的肩：“想吃什么？”叔叔带你吃好吃的，想吃什么吃什么。

萧参眼睛一下亮了，显得整个人更好看了，跃跃欲试地：“你要带我去吃饭吗？”他就好像怕吃不上这顿饭是的，赶忙从地上拿起书包，也不顾上边儿有多少泥多少土就往身上挎：“那去免税店吃肯德基好不好？”

樊季带着一丝笑意摇摇头：“不去，带你去亚特兰蒂斯。”

萧参眨眨眼，并没有樊季想象之中的雀跃，还想着可能孩子根本不懂那是多高端的地儿，也就没说什么，拿出手机开始打车。

萧参站在他斜后边儿，收起脸上的懵懂灿烂，眯起眼睛看他后颈上刺眼的红痕。

亚特兰蒂斯新开的，里边儿的自助餐厅没什么人，萧参假装兴高采烈地看着巨型的水族箱，吃着价格不菲却味道一般的自助餐。樊季这次出血竟然没心疼，看着孩子一脸雀跃却吃得并不多就皱了眉：“不顺口儿？”

萧参连忙摇摇头：“好吃，就是觉得没有你上次带我吃的兰州拉面好吃。以后你还带我吃那个好不好？”

樊季停了一下说：“萧参，以后等我再来海棠湾一定带你吃。”

萧参撂了筷子，一脸不能置信：“你什么意思？你要走？”

樊季点头。

萧参都快哭了：“为什么走啊？书店不管了吗？”

樊季看着他这表情有一丝无奈，忍不住上手揉了揉他：“叔叔要回家，叔叔家在京城。”

萧参饭也不吃了，一脸被始乱终弃的小样儿扛着书包掉头就走，樊季骂了一声我- cao -，这他妈死孩子，骂着还得赶紧追出去，心疼死了自己这顿的钱。

孩子在门口站着没走，在等他。萧参似乎很挣扎，攥着拳头咬着牙问樊季：“是不是今天从书店里出来那两个男的让你走的？”

樊季吓一跳，脱口而出：“你看见他们了？”

萧参一歪头表示抗拒，不回答。

“总之我来了海棠湾会来找你，叔叔……很高兴认识你。”这句话由衷的，他挺喜欢这小子。

萧参怨怼地看了樊季一眼没说话，也没要他联系方式，直接走了。

樊季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句要回家能激起千层浪。

晚上，赵云岭接到段三儿的电话说樊季想回京城。

赵云岭点了支烟，半天才说：“自己提的？”

段三儿那边儿说：“是啊，你那意思不是给他弄回京拴紧了吗？这下真他妈顺利，我还没提呢，他先说了。”

赵云岭没接他这个话，问了别的：“郑阳和齐扬有动静吗？”

段三儿一声我- cao -：“有啊，- cao -，动静不小呢，买房子置地的，姓郑的还要来海棠湾这边儿337，这他妈追男的真下本儿啊。”说到这儿停住了，想着自己老板下本儿也不少，还没捞着- cao -。

赵云岭听到这儿了然一笑：“尽快安排。”

电话挂了，赵云岭吞云吐雾的，眼里带着笑意。樊季知会段三儿要回京，那俩小逼崽子还跟海棠湾摩拳擦掌呢，显然不知道。他闭了眼睛头往后仰在真皮靠背上轻轻说：“回来吧，回来好啊。”

这边儿海棠湾最南边儿的封闭小区里最中间的将军楼里气氛有点儿紧张。

钟启刚在这边儿照顾萧参四五年了，第一次看他这么不爽，盯着手里的几张纸表情莫测，目光晦暗。

“钟叔儿，给我妈打个电话，就说我要回京城。”萧参给手里的纸叠成飞机，一个个飞向垃圾桶。

钟启刚说好的，打算回去多久？

萧参一笑：“回京城给我找个学校。”

钟启刚吃惊：“您是说回去读书？不在三亚了？”他突然看着被飞进垃圾桶里郑家和齐家两位的资料，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儿多余：“小姐不让呢？”

萧参吹了一声口哨：“您跟我妈说，她管不了我。”

京城10月，难得的秋高气爽还嫌少雾霾。

南苑机场在南四环，因为是主打军用运输，环境不好，连带着周边也发展不起来。可樊季看着城乡结合部一样乱七八糟的景色却看不腻似的。

毕竟是家

，哪儿也比不了。

出了南苑机场七拐八拐赵云岭给派的车就拉着他上了东五环，下午四点多，东五环已经不那么畅通了，大奔驰在路上四五十迈的速度。

没开多一会儿，樊季这不怎么开车上路的人都觉出不太对劲儿了，司机更是了。因为他车右边儿车道总有一辆车不前不后跟他biao着劲儿开，他们快他就快，他们慢点儿他就慢点儿。

甲c的车牌号，总后勤部，一辆新型北汽集团出的越野车。

司机有点儿恼了，仗着自己主子牛逼，在大五环上就停了车，果不其然，边儿上的也停了。

司机摇下右边儿副驾的玻璃，扯着嗓子喊，挺不客气：“你几个意思？”

厚膜的驾驶座玻璃摇下来，从后座樊季的角度，先看见的是伸出来的长臂，穿着军装，两杠一星的肩章，手上竟然夹着的烟，慢慢的是一张脸，大理石雕像一样的硬挺轮廓，隔着一层玻璃，他对上一双含着怒意和兴奋的下垂眼。

“云野……”樊季在嘴里轻轻念叨这个三年没出现过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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