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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野樱干脆搬到夏的屋里跟她一起睡,睡前还教育她注意安全。夏从她愤愤的主观描述里推测出发生了什么,躺在她身侧一直在忍笑,不禁觉得遗憾,这要是卡卡西被发现就精彩了。
于是她睡着后真的做了个爬窗被抓的梦,但被抓的是她。
她攀上窗棂,还没来得及翻入屋内她便屋里的人发现。
“是夏吗?”
她朝黝黑的室内望,旗木朔茂的声音像是从一个黑洞里冒出来,空有声音看不见人影。
忍者的动作很轻,走路没有声,一双手把挂在窗户上的她举起来。她向下望,月亮也跟着她的眼神坠下来,落到忍者的头颅,变成他的银发。
男人笑起来,眼角扯出来的皱纹像鱼尾巴,鱼游到她的脸上,带出来的水流拍在她的脸上,有点痒。
“小夏是来安慰我的吗?”
“唔……”不是的,他不需要安慰。
“真是好孩子。”大大的手,覆盖在她的头发上,头颅被压下去,看不见他的脸,鱼游走了。
“要好好活着呀小夏。”
鱼去哪了?
“有你在卡卡西我也可以放心了。”
鱼回来了,但她不喜欢鱼了。
“不要。”她咬牙说,一扭身从他的手下挣脱。
“自己的孩子自己管——”她跑走,月亮消失在她身后,被黑暗吞没。
第二日她再来。黑暗的保护色骤然被撕开,她被暴露在白炽灯灯光下。旗木卡卡西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看着一条腿刚跨入窗户的夏。
四目相对,无限尴尬。
“你在干嘛?”
“翻窗。”
“……为什么翻窗?”
“我没钥匙。”
非常合理,合理到卡卡西只能放弃委婉说明,干脆直白地说出他的要求
“别来了。”
森光夏歪头,好像没听懂一般,头发上的珠饰随着晃动,一如以往。
“那个男人死了。”卡卡西冷冰冰地说。
“那个男人?”
“啊,任务失败给村子蒙羞的男——”
他的话没能说完,已经森光夏已经扑上来,手打脚踢地往他身上砸。他被吓了一跳,也因为她的拳头没什么攻击力,他没有反击。
“呸,村子就是一块地,一块地才不会蒙羞,是村子让他蒙羞了。”
她偷偷地来,骂骂咧咧地走。
翌日她又来,大中午直接踢开正门,在路人的注视下从正门大摇大摆地走进旗木家,像是三流电视剧里的土匪,只是没有背刀。
旗木卡卡西正捧着碗,就这一条秋刀鱼在吃午饭,森光夏一看就乐了,卡卡西就吃了一口的秋刀鱼最后全部进了她的肚子,他的午饭从秋刀鱼米饭降级成寒酸的海苔拌饭。
卡卡西想装作不知道都不成了。
夏吃了卡卡西的午饭,打了个惬意的嗝,还有说他的手艺槽糕。卡卡西的死鱼眼剜她,把嘴里的海苔拌饭当成是森光夏来嚼,足足咬了二十六下。
她每日来收缴一条香喷喷的鱼,卡卡西总也学不乖,总是在她上门时准备好上供的礼物,自己蹲在一边啃白米饭。
醒了她还奇怪,为什么自己要管那个小屁孩,她明明已经对旗木朔茂说过自己的孩子自己管。
实际上记忆自己化了妆,涂了粉,瞧瞧改变原本的模样。
那晚她说的话没那么含蓄,很直白,像一把闪着寒光的刀:
“呸,村子就是一块地,一块地才不会蒙羞,蒙羞的是朔茂叔叔,是你让朔茂叔叔蒙羞了。”
话一脱口她就后悔了,语言是锋利的刃,伤不到身体但是割伤心灵最好的武器。
可卡卡西的心早碎了,旗木朔茂的尸体横在他的心头,那太大太沉重,将他的心从内部撑破,碎掉,化为齑粉。利刃可以在整片上留下痕迹,但对碎末能做的却不多。
卡卡西表情丝毫未变,冷冷地看着她,不是冰的冷,不是刀的冷,是空无一物的冷,他将自己丢掉了,还声称不需要。旗木卡卡西和忍者是个对立面,他要做忍者就不能再做旗木卡卡西。
村子如果是对的,父亲为什么要违抗他,村子如果是错的,父亲为什么一直要保护村子,父亲和村子有一方一定是错的,那么,是村子吗?不,这样他就连父亲和村子一起失去了,错的必须是父亲,这样他失去的就只是父亲,他还有村子。必须如此,不然他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
旗木卡卡西太过懂事,夏常忘记他是一个四岁的孩子,他是旗木朔茂的孩子,他与她不一样,他还无法直面父亲与村子的另一面,在他接受的教育里的伟大其实没那么伟大,被认定的真理其实一文不值,每个人都在说着言不由衷的谎话。
哪怕森光夫妇三令五申,哪怕森光千绘恶声恶气地对她下最后通牒,哪怕旗木卡卡西自己都忘记自己曾有过一颗完整的心,她从那一刻开始,就始终都记得,他是旗木朔茂的孩子,他在四岁时被她插了一刀。
于是她来,她每天都来,她要把心碎的灰尘收集起来,粘回去,变成一颗完整的心。
卡卡西好像变成两个,一个变成不会说话的木娃娃,沉默地承受着一切,一个飘出身体,冷眼看着森光夏折腾自己,徒劳,徒劳而已。
夏过了两天校园生活,木叶的孩子都极具个性,她混在其中倒不觉得枯燥。只是跟着她的孩子们总是漩涡博人吵架,基本上见面就吵,每日最关心的事情就是怎么让对方不舒服。
放学后,夏背着书包去闹街上的面店。天天没有时间做饭,她便在外面吃过、玩够了再回去。闹街上的面店虽然没有一乐拉面有名、有滋味,但胜在人多,并且多是木叶本地人,她能听到很多有趣的闲聊。
右后方的夫妻,吃完面把碗往前一推,扳着手指头在算账,他们攒够钱,觉得可以开个店。
“青池家开了个小卖铺可舒坦了。”
“开什么小卖部,要开就开个大店。”
“不成,风险大,山上就是开歌厅破产了。”
这边嘀嘀咕咕在商量开店,那边窸窸窣窣在考虑职业。
“让娃娃去上忍校吧。”
“不要,忍者多危险啊!”
“唉,反正现在也不打仗了。”
“不打仗忍者死的也多呀!”
“啧,你也不看看现在干什么都要忍者。算个账要忍者,跑个腿要忍者,服务员要忍者,坐办公室的也忍者优先。”
“那不是还有大学吗?”
“就你娃那智商,你觉得能考上吗?”
后面有人大骂盖住了前面的议论声。
“他懂个屁!四战英雄,四战英雄怎么了?!四战英雄就比我会敲代码了!就会拿忍者派头!空降不管事就算了,天天在哪哔哔,还让我一晚上出程序,老子不干了!”男人吼完挂上电话,一口气喝完面汤,又系好领带抱着包跑了回去,继续熬夜码代码。
男人一走前面的议论声再次回夏耳朵里。
面店的老板娘在跟老板商量。
“哎,要不咱把次郎叫回来,别让他做忍者了。他那个中忍也赚不了多少钱还不如咱们开面店呢,趁早让他找个别的职业反正现在忍者吃香,干什么都有人要。”
“不是不让你说了,次郎也有自尊心,他喜欢做忍者。”
“可我受不了,每天一想到他可能在哪儿死了,我就受不了!”
纷杂的议论声,或喜或悲、或痴或怨、或嗔或怒,这是木叶的交响曲,是木叶的声音。
夏正专心欣赏,面前坐下一个男人。
她抬眼一看还是个熟人,斯凯亚笑眯眯在她对面坐下,那笑仍像是别人帮忙画上去的。
夏见过的那张脸正大光明地露着,晃动的霓虹像是涂在他脸上涂料,连虚假的笑容都盖上,假上加假,反倒露出几分真意。
夏认出了卡卡西,卡卡西知道夏认出了他,夏知道卡卡西知道她认出了卡卡西。
心照不宣的秘密,宛如易破的肥皂泡泡,带着五光十色慢慢飘高,他们站在泡泡里,生怕自己掉下去,小心翼翼地保护它。
梦里那个吻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夏低下头继续嗦面。
他好似打发时间随意地跟夏聊起来:“好巧啊,怎么一个人?”
觑将一眼,夏懒得吐槽这个怪蜀黍的开场。
斯凯亚没在意夏的不搭理,举起相机问“能给你拍一张吗?”
“干嘛?”
“小妹妹很可爱嘛。”
更像怪蜀黍了。
夏翻个白眼,伸出一只手,斯凯亚奉上早就准备好的钞票。夏点了一下,收到包里继续嗦面。
咔嚓一声,她塞满面条的脸颊留在摄像机里。
“哇——”斯凯亚还挺满意,他看相机里的照片,脸上孵着笑,眼角孵出小鱼,滋溜一下掉进夏的眼睛里。漂亮的鱼在眼睛的浅层游曳,夏想起另一条鱼。
月亮掉到人间化成的游鱼游回天上,她将留下的月光整合起来,黏合起一颗碎掉的心,月光组成鱼的虚影,空荡的心变成了鱼缸,鱼在其中迷茫地游,偶尔有几缕从缝隙里透出来。
森光夏在缅怀月亮,却喜欢上装着月光的鱼缸,跟她一样遍布碎痕破破烂烂黏合起来的玻璃制品,他们晃晃悠悠地站在悬崖边,看彼此像是在看自己。
不可以再坠落了,不可以在坠落了。他们喃喃,再碎一次就拼不起来了。实际上他们心中明白,可以的,不管碎掉多少次,他们都会自己拼合起来,再把自己高高挂起,混着血的光从碎痕中透出来,变成一盏灯。
这就是他,这就是她。
夏垂下睫毛,嘴里是没有滋味的面条,眼前是卡卡西的脸,夏突然闻到大米烂熟的味道,红色的虾蟹在白色的米粒中翻腾,大米被熬住得化在一起,海鲜的味道融入其中——她想喝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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