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莎发现“布鲁斯”瘦了, 脸蛋上的肉没有了，下巴尖了不少, 尽管厚重的粉底遮住了脸色，但作为一个精通化妆的女性, 她还是能瞧出来“布鲁斯”的脸色很差，十分憔悴。她十分介意“布鲁斯”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想要施与援手。

但玛莎清楚，连名字都不愿意告诉她的人, 肯定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帮助。

于是玛莎只能把这事记在心里, 试着能不能旁敲侧击地打听出什么来。

坐在楼梯台阶上，玛莎抬起崴到的脚腕交到萨莫手上让她检查，一面问她“你来韦恩大厦干什么？”

正在检查玛莎脚腕伤势的萨莫顿了顿，碍事的帽子摘下放在台阶上, 她脸上浮现的复杂的几丝犹豫就没法瞒住玛莎了。

玛莎以为萨莫肯定不会回答，但她的表情却显示有门，玛莎立马来了精神，紧跟着说“我可以帮你！”

萨莫挣扎了一会, 突然泄了气，腰弯下去, 低下头道“算了。”

“别啊！”玛莎紧追不舍，“肯定有大事你才会混进来的吧。”

而萨莫的表情, 啊, 她的表情！

玛莎从没想过这种纠结的表情会出现在萨莫脸上, 她还以为萨莫是哪种决计不会犹豫, 遇到任何选择都能一秒选出来的果断人物呢。她猜想萨莫现在的心里一定矛盾极了，因此她会混进韦恩大厦也一定是因为一件大事，一件她想告诉自己，又不想告诉自己的事情。玛莎好奇极了，焦急地推了萨莫一下，催促她快讲。

萨莫轻声嘟囔“你会后悔的。”

“试试！”

“好吧……”她含含糊糊地从嘴里挤出几句话，“首先这有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曾经很漂亮的女人。”

“一个女人！”玛莎言简意赅地概括。

“没错……en……她可能在说谎可能没有，也可能是脑子有点问题……我没法确认但是——”

“天啊，你好啰嗦！”玛莎受不了地打断她。

萨莫瞪了她一眼，一咬牙干脆闷声简短地说明情况“有个女人说自己的儿子是托马斯韦恩的孩子，我来调查清楚！”

玛莎愣了一下，骤然爆发出一阵笑声，她觉得这事太好笑了，笑得捂着肚子。

萨莫郁闷地瞅着她，问“你笑什么？”

玛莎咳嗽几声，止住笑声，充满笑意地询问“你就是怕我受不了才那么啰嗦的？”她没等萨莫回答，就摇摇头，又笑了几声，“谢谢你的体贴，但是——这肯定不是真的，你这趟白跑了。”

“你怎么知道？”萨莫抱着手臂问。

“你知道我每周得赶走多少自称是托马斯私生子的人吗？”玛莎笑着答，“哥谭可有不少人幻想自己是托马斯韦恩的孩子或是怀了他的孩子。”

“哼——没准就有真的呢？”萨莫故意说。

“不可能。”玛莎没有一点迟疑，“托马斯不会这样对我的。”

萨莫抿了抿唇，忽然无法直视玛莎幸福的脸，偏过头，轻声道“那男孩挺大的了，若真是韦恩的孩子，托马斯韦恩那会都不一定认识你呢。”

玛莎还是不信，“二十年前托马斯就在追我了，除非那孩子已经二十多了，不然绝不可能。”

萨莫沉默了几秒，道“二十七。”为了避免被发现她说的是谁，她多把亚瑟的年龄报小了两岁。

玛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二十七？那之前他们干什么去了？”她忍不住用怀疑的口气问。

“我怎么知道。”萨莫没好气地说，她扭过头，觉得自己跟玛莎说这事简直是失了智，不由后悔起来。

玛莎看了看她，好奇地问“你是私家侦探吗？”

萨莫不想让玛莎知道自己说的疑似韦恩的孩子就是自己哥哥，觉得玛莎的误会挺好，干脆承认下来，“算是吧。”

玛莎又看了看萨莫身上的保洁员制服，猜测“你是想找托马斯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吗？”

萨莫不耐烦地点点头。

玛莎勾起一边嘴唇，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那正好，别的不一定，这件事我肯定能帮上你。”

萨莫瞠目而视，不禁问“你疯了，韦恩夫人（重读）？”

“要是真有这么个孩子，作为托马斯韦恩的妻子，我也该调查清楚不是吗？”玛莎说出了一番十分有道理的话来支持自己的行为，但萨莫觉得，她只是觉得这件事很有趣，像是演电影一样刺激而已。

玛莎抬起崴着的左脚，用右脚跳着去找了托马斯韦恩。萨莫在玛莎的办公室等着，焦虑地左看看右摸摸，怎么找都觉得让妻子帮私生子的妹妹偷丈夫的头发来调查她哥哥到底是不是丈夫的儿子这事太离谱了。她等了没有十分钟，玛莎就回到了办公室门口，同时还带回了托马斯韦恩几片指甲。

她将装着托马斯韦恩指甲的小密封塑料袋举在萨莫眼前晃了晃。

“完美搞定！”

萨莫笑了一下，伸手去拿装着托马斯韦恩指甲的样本，在即将够到时玛莎却忽然将密封袋缩了回来。

“不成！”她一面侧身护住托马斯韦恩的指甲，一面朝萨莫摇头，“托马斯的dna可不能这么简单给你。”

萨莫以为她是后悔了，却又听见玛莎说，“要用你自己的信息换才成！这有……嗯……”她瞥了一眼密封塑料袋，“七片，你得告诉我七件事。”

“什么？”萨莫以为自己听错了。

玛莎温柔地重复一边，“想要托马斯的dna吗，你得告诉我你的七个信息才成。”她顿了一下又补充，“得是我问你答，你不能随便说七件小事就把我糊弄了！”

面对萨莫惊讶的表情，玛莎得意起来，长舒一口气，叹道“我可是等这天好久了！”

萨莫拍着额头，一屁股坐在玛莎的椅子上，面色发黑，算是知道自己今天彻底折这了。

“问吧问吧……”她自暴自弃地说，“想问几个就问几个，反正你肯定也会自己调查的。”

玛莎拉过椅子，坐在她对面，撑着脸靠近她，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

“你叫什么？”她充满期待地问。

萨莫毫不意外她第一个问题是这个，眼珠向上溜，瞥了她一眼，慢吞吞地说“萨莫。”

“姓呢？姓呢？”玛莎急匆匆地问。

萨莫叹了口气，“弗莱克——萨莫弗莱克。”

“萨莫弗莱克。”像是在揣摩这个名字里的衍生意一样，玛莎缓慢地念着这个名字，激动地有些颤抖。

“我终于抓到你了，萨莫弗莱克！”她低低地笑了两声，眼眶竟然都红了。

萨莫张了张嘴，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激动，却也不自主地感动了。

“至于吗？”她别扭地问，“干嘛这么紧追着我不放。”

玛莎毫不留情地用红眼眶瞪了她一眼，恶狠狠地说“这你就别管了，反正你想来找我就随时可以突兀地出现在我面前，不想见我一扭脸就消失了，是不会明白我找你找了将近二十年都找不见的心情的！”

萨莫讷讷地摸了摸鼻子，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小声地道了声歉。

玛莎哼了一声，接着用不大高兴地语气问了萨莫的年龄，工作，家庭，萨莫一一乖乖答了。

听到萨莫家里欠了法尔科内四十万高利贷时，玛莎秀气的眉毛立马绞到一起，手臂动了动，似乎有当场给萨莫签一张支票的，萨莫立马阻止她“我已经快还完了。”

玛莎只好作罢，闷闷不乐地责怪她“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萨莫不做声，玛莎只能绕过这个话题，又想起另一个问题“你家孩子在家庭幼儿园，为什么我从没见过你？”

玛莎今年可去过幼儿园做过两次活动，可一次都没见过萨莫。

萨莫窘迫地笑，不好意思说自己每次都故意躲开了，

玛莎气鼓鼓地鼓起脸颊，轻轻捶了她一下。

萨莫只得受着，赔笑安抚她，“我错了，我错了大小姐。”

玛莎闷闷地生了会气，又接着问“你在电视台工作？可你不是私家侦探吗？”

“私家侦探是副业，补贴家用。”萨莫张口就来，“毕竟就电视台一份工可不够一大家花的。”

玛莎又问了一大堆问题，终于满意了，把装着托马斯韦恩指甲的塑料袋交到萨莫手上，萨莫拿到了这份把自己都交代出去的样本，长舒一口气，忽然想起什么，提起心又问，“对了，你没告诉托马斯韦恩剪指甲干嘛吧？”

玛莎还在生气，口气有点冲“我看起来这么傻吗？”

“当然没有，我只是确认一下。”萨莫忙道。

玛莎眼珠转了一圈，问“倒时候我们去哪见？”

“哈？”

“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丈夫的，我总有权力知道吧？”玛莎抬了抬下巴，眄她问，“是我去找你，还是你来找我？”

萨莫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拒接或是答应的话。

玛莎看她闪避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想见她，不高兴地撅嘴，下了命令，“你拿到结果，就来韦恩庄园找我，直接报名就成。”

萨莫一惊，“还是别了吧……”

“那我就直接去你家找你了！”玛莎威胁道，“到时候你家里人问起来，我就说我要跟你私奔，你自己看着办。”

萨莫快吓死了，她简直不敢相信玛莎遇上潘妮会是什么人间炼狱，连忙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成成成！”萨莫哭丧着脸，一口答应下来，“一出结果我就去韦恩庄园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