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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沿着蜿蜒的石阶,一级级地往上走。每到一层,都有士兵把守着,他们也要向士兵解释一遍自己的来意。
他们也不记得自己这么不断往上走了多少层,心里只奇怪究竟这些人是如何把这座又高又大的石山砌成这个模样,林卫粗略估算,这里至少有一百间牢房。
走到最顶端的时候,他们已经累成了死狗一般,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出来迎接的人不再像之前那些士兵的打扮,倒有点文质彬彬,更像是个师爷。
只见那人挺直腰杆,恭敬地问道“敝姓费,乃崖州州牧的师爷,不知二位因何事而来”
林卫把气喘顺后,就把押送公文递上,并将犯人落水丢命一事也略略说了一下。
费先生回答道“犯人在押送过程中死在半路,这情况也是常有的,不过怎么也要让州牧大人来给公文亲自落实盖章才行。可咱们的州牧大人外出未归,要不二位先在石窟落脚歇息一下,明日我把公文亲自交还给二位吧。”
没办法,他们只好等了。
费先生给他们安排了下一层一个士兵石窟房间作歇息。
林卫扫了一下这个“房间”,笑道“这个石窟洞也算可以了,有床铺,有茶水,有暖炉,该有的都有了。”
“有吃有睡就好了,其他我都无所谓”大山直接躺在床上,盯着房顶,问道“短人,那个大人叫啥来着”
“我只知道他姓柴。”
“那你说那个柴大人会不会发现咱们是”
林卫笃定道“不会的,我这招可是死无对证,一个犯人而已,本被流放到这里,也是迟早要死的,人家堂堂州牧还会花时间给你来查根问底吗谁也不会追究”
“说得有理”大山侧了个身,面对着石墙,看到墙上似乎有很多道划痕,再仔细一瞧,像是什么字。他坐了起来,再认真看了会“什么花我什么材卫”
林卫身体一颤,扭过头看着他“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俺也不知道,”大山指着石墙道“就这上面刻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俺也看不懂你也晓得我认不得几个字。”
林卫走过去爬上他的床,坐到他身边,看到墙上凌乱地写着几行字,看痕迹应该是用石头刻在上面的。
林卫忙点了个蜡烛来,照亮了墙壁,才看清楚上面的字“小花,我想咱们孩子应该生下了,那时我俩说过,不管是哥是姐都取名材卫,你与孩子如今在何处我想你们”
大山看到林卫盯着墙上的字一动不动,直直地发呆,便摇了摇他“短人,你怎回事上面到底写着什么你怎看着发呆了”
可林卫依旧愣着,没发一语。
一个士兵端着饭菜走了进来,放在桌子上“请二位慢用。”
“这位大哥,请问”林卫回过神喊住那个士兵问道“这上面的字是谁刻上去的”
士兵瞄了一眼道“可能是某个囚犯的吧。这里从前也是关押重犯的地方。”
“那么犯人呢人去哪儿了”林卫有点紧张起来。
士兵笑了笑“这位小哥,你这话是开玩笑吗都多少年了,被关押的犯人多半是死了的。怎还在”
大山激动起来了,冲他喊道“你们居然把关押犯人的地方给俺兄弟俩住有你们这样待客的道吗”
那士兵依旧客气道“放心吧,这里十多年没关犯人的了。自咱们大人当了州牧后就挪了几个牢房出来做成客房,现在就用来招待你们这些押送犯人的狱卒。”
大山笑道“原来你们家州牧这么懂情人故事呀。”
“情人故事”那士兵一下懵了。
林卫习惯地纠正道“是人情世故。”
士兵笑呵呵道“哪是,只是每年都会有宫里的内侍来这儿替陛下巡查,州牧大人说没个像样的地方招待不好,宫里的人都住不惯这这种地方,所以才特地挪个地方做客房而已。而且,大人他原本是要想做两个好点的房间给他家人的,只可惜现在用不着,就给你们歇脚用了。反正崖州也没设驿馆,就当给你们个方便吧。”
说完,那士兵就离开了。
“真没想到这种破地方也有这么香口的饭菜。”大山坐到饭桌前,拿起碗筷吃着道“短人,你不吃吗”
林卫仍坐在那床上一动不动。
大山继续问“认识你这么久,还真没见你这么失神过。那些字到底咋回事你干嘛这般紧张”
“没什么。”林卫这才走了过来坐下与他一起吃饭。
“难道,写这字的人与你有亲”大山一说完这话,林卫就又呆住了,他拿起碗筷的手完全定住了。
见他这样子,大山苦笑道“俺家只是随口说说,开个玩笑,难不成真被俺说中了”
“哪有吃饭”林卫扒动筷子大口大口地吃起饭来。
大山虽然自知脑袋不够他灵光,却也看得出自己刚刚是说中了,因为林卫一直只吃白饭,从头到尾都没夹过菜。
崖州入夜后,四周都寂静得可怕,即使远离江边也能清楚听到江水拍打岸边的声音,不时还有瑟瑟寒风拂过而发出的呼呼声,听上去是那么的空洞,那么的悲伤,期间更有某处牢房传出来的声嘶哀嚎,让人听着发寒。
这座高高的石窟牢房每层都透出点点黄光。而在顶层的那个房间里,亮光中夹着幽幽的檀香烟。
大山和林卫洗了把脸就直接上床睡了,隐约间,林卫闻到了点香味“大山兄,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大山大力嗅了嗅“是有那么一点点,怎么了这香味有什么问题吗”
“没”林卫闭上双眼道“只是跟我娘平常用的檀香是一个味,闻着很舒服”说着说着,他就睡着了。
此时顶层的房间里正坐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沉着冷峻的脸上留着个一字胡子,凌厉的双眼看了手中的公文,很利落地在上面做了回批和盖章,递给了站在旁边的费师爷。
费师爷忙问“大人,那么那个叫王泓的犯人殁了一事,是按老规矩办吗他可是朝廷重犯,我瞧着这两日是下了点细雨,江面是有点不平静,可也没大浪,坐船的也不至于会掉人下去卑职怕朝廷有人来追究”
这个崖州州牧的柴宗淡淡道“像这种事也不少见了,不碍事。”
费师爷忧心道“可是这王泓是陛下亲自下令查办的卑职担心”
柴宗端起茶碗呷了一口笑道“皇上的目标是戚家,而非这姓王的,刑部只判了个流放,可皇上并无任何密旨要我在这儿处置他,就说明皇上是想着此人留着或许还有用,如今他跑了,正合陛下的意思,咱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小人明白了。”
这是一士兵端着饭菜进来“大人,饭菜好了。”
柴宗指着旁边的案几“放那儿吧。”
“是”士兵按照吩咐把饭菜放在案几上。
费师爷问道“那两名皇都押送犯人的士卒怎样了你有照顾好吗”
“费先生放心,虽然只是小卒,可好歹也是皇都那边的人。小人怎敢怠慢,按照先生的吩咐,早早给他们备了饭菜,之后也给他们备了热水梳洗,现在他们都睡下了。小人可不会丢了咱们州牧的颜面。”
费师爷笑了笑“就你懂事。”
这士兵笑道“不过我瞧着那两个小兵哥应该是新人,更有可能才当差没三个月吧。”
柴宗走到案几变坐下,拿起碗筷,问道“为何这么说难道他们很愚笨吗我瞧着能想到犯人落水这样死无对证的法子的,应该是老手才对。”
费师爷说道“卑职今日看着他们两人也就十来岁,有一个可能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身量特别瘦小,不过说起话来倒有板有眼的”
那士兵接上他的话“正正是那个身量小的问我,关押的犯人还在不在,你说这问题是不是很幼稚”
柴宗吃着饭问道“他为什么那么问”
那士兵想了想答道“他那时是问墙上的字是谁写的。”
柴宗惊住了“什么墙什么字”
费师爷回答道“卑职安排了下面一层的房间给他们歇息对了,就是大人当初来崖州住过的那间。”
“哦”柴宗放下了碗筷,皱着眉问道“他还问了什么”
那士兵又想一下“他就问了写那字的犯人在哪里,之后也没说什么了。不过他看上去似乎有点紧张的。”
柴宗眉头皱得更紧了,沉思了一会,对费师爷说道“你方才说,他十四五岁对吧可知他叫什么名字”
“卑职记得他有自报过姓名”费师爷细想了一会道“好像叫林卫。”
柴宗怔了一下“姓林”
第二日清晨,费师爷见着林卫二人道“十分抱歉,咱们柴大人至今未归,可能要晌午后,又或许要到傍晚时分才归来,劳二位再等上一日了。若二位无要事,不如让在下带二位到处走走看看吧。”昨晚柴宗吩咐他这么说的,所以他也没办法,只好照做了。
大山懒懒道“还要等一日呀,唉,这种破地方,没有集市,没有酒楼,能有什么好看呀。”
林卫却来了兴致“反正都来了,那就去看看呗。”
大山奇怪地看着他“哟,短人,你昨日不还说想快点离开的吗”
林卫笑道“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大山兄昨晚不也吃得香,睡得好吗那就证明这里风水是不错的。咱们就当来见识见识吧。”
说着他就跟着费师爷到处走走了。
无奈,大山也不可能一个人呆在这样的石窟里,只好跟着。
他们大致参观了这个石窟牢房后,费师爷便带他们往矿山那边走了去。
沿路他们都看到不少铐着脚镣的囚犯在搬搬扛扛。
林卫趁机问“费先生,是不是也有一些死囚会被带到这儿来的”
费先生点了个头“也是有的。”
“为何”大山奇怪道“既然是死囚,那就直接杀了不就好了吗还千里迢迢带来此处干啥呢”
“小兄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费师爷微微笑道“因为有些朝廷官员犯了事,必须砍头,可为了保存天子仁德的名声,就不宜当场判死刑,只能送来此处后再行处决了。”
大山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哦哦,原来这样”
林卫咳嗽了一声道“看费先生似乎在此当师爷也许久了,怕也有十年了吧。”
“不止,”费师爷笑道“柴大人来这上任开始算,费某在此也有十四五年了。”
林卫犹豫片刻才道“我向先生问个事,不知方便不方便”
“请说。”
林卫尽量装作是道听途说的样子说道“大概是十到十五年前的事了,具体什么时候的我也不知道,只听个老狱卒提过,那时有一帮护送粮草到战场的官兵被抓了去流放还是砍头的,好像说他们私吞了粮草。”
费先生没心抽了一下,依旧笑着说“是有这么一个事,那时辽夏正在开战,私吞粮草可是大罪,后来朝廷查到幕后主使的是被派到战场治病的一个宫中太医。最后那太医全家也被砍了。这案子有什么问题吗”
林卫笑道“没就是觉得奇怪,护送粮草的官兵又怎会监守自盗呢,似乎有点荒唐。”
费先生唏嘘地说到“这荒唐不荒唐也容不得咱们来说,朝廷办案讲的是证据,犯了事,查到证据,他们是逃脱不了罪责的。”
“也是也是”林卫趁机问道“那么那些官兵最后也是被送来这里服刑吗是被杀了还是在这儿服刑”
费先生回忆了好一会“我没记错的话,那时被问罪的人都被流放到这儿来了,不过崖州这地方可非常人能住,这么多年过去,恐怕是死了吧。”
林卫干脆来个直接了“那,先生不知是否记得犯人中可有姓材的人”
费先生笑着问“不知这位小兄弟为何有此一问呢”
林卫知道这下自己太过直接了,只好笑道“没,我那时就听那位老狱卒说他从前就认识个同僚就是姓材的,也被流放到这儿来,我觉着这姓氏太罕见了,就记住了,然后顺道来帮他问问呗。”
费先生只微微笑了笑“其实我也没听说过,也许是到别的地方去了吧,又或许刚好是我来的时候就死了,所以就没记录了。”
“是这样”林卫有点失望地低下了头,完全不知有人在石窟牢房的顶部远远地看着他。温馨提示;使用百度和qq浏览器的书友们注意拉阅读书籍一定要退去畅阅模式,否则最新章节只会显示一半,退出畅阅模式体验极致阅读快感。欢迎来到,如果觉得内容丰富,请帮忙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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