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手机，是让两个人都窒息的沉默。夏易偏头扶额，他动了动嘴，是真不知道怎么，劝宋衍了。

他调查完林辞，越了解越心疼，越心疼越欣赏，当年对方被宋衍看上，真不知道是谁的不幸。道好轮回?

半响后，夏易清了清嗓子，他叹了口气，接着再劝:“不管当初的逼迫是不是你的主意，但确实是你身边人干的，你跟林辞已经算死局了吧?真没必要再勉强了。夏易苦口婆心的劝说，他真怕宋衍跟林辞还纠缠~下去，宋衍会把局面闹得不可收拾，到时候可不光是感情问题了.....他现在都不敢往下查了。

“你觉得林辞喜欢过我吗?”宋衍攥紧了拳头，眼框发红，声音嘶哑:“你实话实说。”

夏易皱眉，伸手将秦暖的相片迅速倒扣起来，他恨不得他不知道这件事: “林辞对你的好，就是小情儿对金主式的讨好。”

“呵，你觉得我会信?”宋衍想爆粗口，神他/妈的金主式讨好，夏易可真敢乱说，他冷笑，一声:“你身边有像林辞这样的人?你送房，送车，送资源，有人这样讨好过你?"宋衍说得实话，林辞对谁都冷淡的要命，只有面对宋衍，温柔顺从，还没有乱七八遭的要求， 任谁都能看到林辞眼里写满了对宋衍深沉的爱意。夏易一噎，心直接沉了下去。

他沉默了半响，看宋衍现在这个状态，这事能不能善了?他心里打鼓。

“是，我是没有遇到过林辞这样的人，”夏易按燃打火机，点了根烟，他猛抽了一口: “但我知道，林辞是被迫跟得你，他要是喜欢上你，那他肯定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再说了，跟你这几年， 他好像过得不算太好?”夏易顿了顿，他低笑了声，接着说: “特别是你身边还有你妈安排的助理，她挺能干，我还查出点有意思的事。

“林辞跟我过得不好?”宋衍脑子都蒙了，他面沉如水，呼吸沉重:“陈洁做了什么?”林辞被胁迫这件事，用屁/股想都是陈洁干的，这事，他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但说林辞跟他后过得不好?这怎么可能?

“你先别激动，”夏易吐出一口烟圈，他平静的说: “首先，你要清楚，你这个助理是你妈安排的， 你别再跟你妈起冲突了。

夏易强调了两次宋衍的母亲，他希望宋衍能够听劝，宋母是出了名的难搞。宋衍当年死活要进娱乐圈，跟宋母是大闹过一-场的，母子两人闹得极其僵硬， 最后还是宋衍让步，由着宋母安排人进了他的工作室，这些年，他知道陈洁将工作室的大小事情汇报给他妈，他也没有阻拦。

“你别再绕圈子了，”宋衍失了耐心，他伸手狠狠砸了下边上的墙，低声吼道: “你直接说，陈洁到底干了什么?”

“行行行，”夏易偏头，让手机远离耳朵几秒，才正色道:“你这个助理一直在欺负林辞， 林辞从来没有跟你告过状?“

宋衍怔松，陈洁欺负林辞?怎么欺负的?

从最初协商包养到包养后的日常生活安排，林辞的事务都是由陈洁一手包办。

宋衍狠狠闭了闭眼，他现在只知道，不管剧组在哪里，林辞让来就来，从未有过推脱，哪怕深更半夜经常接机，林辞好像也没有任何不满?

宋衍的太阳穴突突的跳，这四年多，林辞好像没有发过脾气?是人，怎么,可能会没脾气?

林辞现在脾气就大着呢。

不对!

林辞发过脾气，快要解约前，陈洁指使他买甜点那次，林辞直接当着他的面给陈洁没脸，而他，没有帮林辞。

“陈洁，“宋衍苦笑了下，他垂下眼眸，遮住眼眸里的狠戾，他咬牙问:“她怎么，欺负林辞的?”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夏易用力将烟头按进烟灰缸: “无非就是女人的那一套把戏，比如说，林辞去剧组探班，来回都定时间上不太合理的特价经济舱，再比如，辞掉保姆，要求林辞将保姆的工作接手....”宋衍蹙眉，他一直以为林辞是爱他才愿意什么，都为他做的，至于出行，他从来不苛待团队里的人，大家出行几乎都是头等舱，更别说，林辞是他的人，林辞腿长，可想而知，经济舱他腿都伸不开。

“你这个助理，上不得台面，”夏易低笑了声:“除了对林辞呼来喝去外，手脚可能还有点不清不楚。

“不清不楚?”宋衍面沉如水，声音冰冷: "比如说?”

“比如说，”夏易询问: “你这几年有没有经常送林辞礼物?"

夏易随手翻着调查报告，- 上面清楚的写着陈洁在二手奢侈品店出售过两块表，都是男款， 他估计十之八九是宋衍送林辞的。

“不多，”宋衍略微考虑了下，沉声说: “我就送过几块表，说实话，送林辞礼物，扫兴。”音刚落，宋衍脸色瞬间苍白，这两个字，让他想起了..

宋衍第一次送礼物给林辞，闹得很不愉快，在他看来，林辞收到礼物，最起码应该欣喜若狂，哪知道对方光是认真道了个谢，压根就不想戴，气得他强行给林辞戴上，然后将对

方压在床上，狠狠地#了一顿，每顶一下他就逼问一句，喜欢不喜欢这块表?他想看到的是林辞纤细白皙的手腕，上带着他送的表，紧紧攥住床单的模样，可看到的却是林辞满脸的屈辱难堪，他意兴阑珊的放过了林辞，冷冷的吐了两个字:“扫兴。”这之后，他没有亲手送过礼物了，不想看到林辞敷衍的态度。宋衍爱表，有收藏表的习惯，除非看到特别适合林辞气质的表，他才会买了，让陈洁去送。宋衍紧紧抿着唇，拿着手机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他弓下了腰，压抑不住内心的钝疼，悔恨的情绪翻滚，他真想回到当初，狠狠的扇他自己几记耳光。

他把林辞当成什么了?他完全没有尊重过林辞。

就他这样，林辞喜欢他吗?就算很喜欢，也不敢留在他身边了吧?

“那就对得上了，”夏易不知道宋衍的状态，他笑笑: “还好你这几年送的礼物不多，你那助理把你送林辞的礼物给吞了，啧啧不过两块表，也值不少钱了。”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林辞被陈洁强迫打造成了一一个标准小情人。每一道他喜欢的菜的背后，不知道林辞付出过什么样的努力。

没有谁生下来就是伺候谁的，而他，一 直洋洋得意着林辞能床/上床/下满足他。

“行了，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夏易转”了转手上的笔，他十分认真的说道: “宋衍，我说这些的意思，是觉得你跟林辞的问题太大了，听我一句劝，你们好聚好散，对谁都有好处，难道你以后不结婚了?

神特么好聚好散，宋衍听林辞说过几次好聚好散了，他听到夏易说到这个词，他气得想揍人。

“那个以后再说。”宋衍意简言骇，他直起身子，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脚，他清了清嗓子: “林辞的那位邻居叫什么?住哪家医院

怕什么就来什么!一下子坐正了身子，转的笔也掉在了桌上，他捏紧了手机，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很正常:“名字叫秦暖，至于住在哪家医院，还没有查到...”夏易顿了顿，干笑了两声，试探着问: “要不要我接着帮你查?”

"秦暖?秦暖...是哪两个字?”宋衍低声重复了两遍名字，他皱眉，有些不安，本能的不太喜欢这个名字。宋衍晃了晃脑袋，将乱七八遭的情绪摇出去，他可能是嫉妒对方跟林辞从小一起长大?或者是因为对方能舍身救林辞?不管怎么说，林辞的恩人，就是他的恩人，这情，他承了，这恩，他帮林辞报，他知道几位给“上头”看病的名医，以他爷爷的名义请来，应该不难。

“秦始皇的秦，温暖的暖。”夏易单手撑着下巴，语气莫名心虚。

“行了，我知道了，你不用再查了，”宋衍眉头紧锁，他直接拒绝道:“谢了，你已经帮我大忙了。宋衍不打算找夏易帮忙，他准备认上领事馆那边去查，毕竟发生在A国的事，再找夏易帮忙，是舍近求远，还浪费时间。

搞清楚了林辞来A国的目的，宋衍深深地松口气，只要不是为唐康那家伙来的就好。唐康那家伙明显跟林辞就不熟。

夏易不知道宋衍的想法，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宋衍，放过林辞吧，等你回国，要不到我公司看看，最近我新签了一个小男生，刚入圈，才十八，很纯，你来看看?

“滚蛋，老/子又不是禽兽，你不要一副拉/皮/条的样子，恶心人。”宋衍倚靠在墙上，他吐出一口气，现在终于知道他跟林辞哪里出了问题。知道哪里出问题就好，他改。

他跟林辞说不上好聚，那也不许说好散。

他们就不能散。

夏易直接摔笔:“.....”靠了，他这是为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