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和骷髅的厮杀越发疯狂，刀光和鸟喙千万次碰撞，在黑暗中，银色的闪光和火花不停闪出，它的三颗脑袋找尽所有角度进攻哈罗德，三十的进攻从最初的避开要害，渐渐变成了纯粹的杀害。

咆哮和刀声持续了一个小时，这场战斗的理由已经不重要了，他们的厮杀已经变成了最单纯最公平的理由，生存。

一个小时后，三十的身体已经小了一圈，它似乎在这短短时间里变消瘦了，胸腔的肋骨微微显现。

摇摆的哈罗德也不是战神，这力大无穷的东西在这一小时内迅速地消耗着他的体力，起初他还在克制自己过分的呼吸，毕竟这里的空气并不是适合人类，但是现在哈罗德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疲惫感上来了，疲惫，这具有人性的特征终于压上了他的后背，身形逐渐驼背，也顾不得许多，尽可能大口地呼吸着这里剧毒的空气，他的骨骼已经微微发绿，指尖的部分已经长出了类似青苔的东西。

这也不是三十想看到的，这具身体是它的，如果中途被剧毒侵蚀，这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三十，看来我们俩不能就这么打到世界末日了。”如果哈罗德还存有一点皮肤，现在一定是挥汗如雨，剧烈地喘息让他的身形也随之摇晃，“我们有能解决这一切的办法，朋友。”

这段对话让两人都能得以一刻的喘息，哈罗德身体已经垮了下去，三十的三个脑袋两个脑袋已经耷拉了，只有一个脑袋勉强抬着，看着哈罗德。

“我不会回去的，我不会回到树上，永远不会。”

哈罗德的骨骼身躯在这一刻彻底垮了，单膝跪在了地上，这里的空气本来就很稀薄，更不用说有多么混浊，大口呼吸让他的身体上下起伏。

忽然，哈罗德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罗德半蹲在地上，头垂着，“你是要和我打到天地变色吗！”

哈罗德抬起头，三十看见了他仅存的那只棕色眼睛在黑暗中发光，三十从来没把哈罗德当做普通的人类，也随时准备着和哈罗德以死相拼，就是此刻。

这一刻，它看着他的眼睛，三十很了解他，就在这个瞬间，哈罗德的战术便不再是拖延。

现在，我和他都是在寒冬大雪中饥肠辘辘的野兽，我们看见了对方，并本能追求对方的肉和皮毛，没有任何感情。

“哈哈哈哈。”哈罗德也笑了起来，三个脑袋在笑声中颤抖。

接下来的一瞬间，两人扑杀到一起，动作越发粗糙，杀意越发露骨。

开始两人也许会猜测对方的动作，在保护自己的基础上

竟可能地伤害对方；而现在，两人的致命动作都完全舍弃了自己，他们开始全身心地杀死眼前这个怪物。

哈罗德每次挥刀，刀刀溅血，红色发光的刀伤迅速布满三十的每一寸身体，三十的每下攻击，都在想象骨头断裂、粉碎、嚼烂！

激烈的战斗打碎了巢穴的墙壁，从尸骸中拼杀到下水道，两百年的剧毒被他们完全遗忘了，思考已经只会发生在一个人的死后。

卡卡已经看不清了两人的动作，只能在黑暗中看见叮叮当当的声音和雨点一般的火星，即便是卡卡也看出来了，他们现在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他们生命最大的杀意。

此时的维舍斯工厂，维舍斯手下的一个红牛人冲进维舍斯的宅邸，一把撞开他宅邸的正门。

“维舍斯·公！你在哪里？”

维舍斯从楼梯上出现，全身发出蜇人的蒸汽。

“叫什么！你最好有什么真的重要的事。”维舍斯很痛恨下人的无礼。

“庄园下面的东西都不见了！我们闸门下面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什么？”维舍斯三两步走下十几节台阶，扯下盖在他头上的毛巾，后又陷入了沉思。

下人不敢打扰，站在旁边不敢说话，过了一会，才开口问道：“这是好事情吗？”

维舍斯把毛巾一扔，也不在乎自己的穿着，一把推开下人，夺门而出，“把莱茵叫来！我要下去！”

“可······可是管家莱茵，他还在······”

“快点把他给我叫来！”

下人被这一喝吓了一跳，接到命令，坐上小车冲进了绿地。

下人在想，这一切很有可能和三天前被抛进闸门里的那个人类有关，他很难想象区区一个人类，是怎么在剧毒中活下去的。

但是，在维舍斯这里，他想着的却是另一个人，一个干净的不染污垢的女人。

当然，这个变动惊动了所有人，夜辉立刻接到了指令，十三个红袍修士被紧急集合在了一起，在教皇教堂中，围坐在圆桌边，等待着法大说话。

“快点决定吧，法大，下面一定是有别的巴迪入侵了。”

“和自由地封闭，这个东西是从哪来的？”

“不能下去！”法大拍桌站起，“那下面有教皇大人的······”

说道这，圆桌会议忽然来了一个不

速之客，奥格尔格斯悄无声息地出现了，这些教皇专用的杀手完全没有注意到奥格尔格斯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奥格尔格斯·公，难不成这次又和你有关？”

“请交给我处理

，法大·公·红袍。”

奥格尔格斯做出了一辈子也没有做过的牛人致敬，也是第一次在如此尊重法大，在他的名字后面加了公。

如果不是他带着面具，就能看见他此时满脑门已经爬满了青筋。

“你最好能搞定，奥格尔格斯·公。”听得出他的声音压着极大地怒火，“如果再像上次一样，我不敢保证我不会提醒教皇大人，你的祭司权威有待商榷。”

不单是他的位置，如果再像上次一样，奥格尔格斯的颜面在夜辉区域也就彻底丢尽了，整个贾布里茨都将名誉扫地。

“是的。”奥格尔格斯又鞠了一躬，“我马上就会处理好。”

奥格尔格斯戴上帽子，消失在了黑暗中。

“法大，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回去睡觉。”法大的声音还是满溢着怒火。

“啊！我们真的不管了？”

法大把桌上的短枪收回袍子里，“如果这事奥格尔格斯真的处理不好，那他在夜辉就真的完蛋了。”

法大怎么可能不想下去，但是如果红袍出动，消息一走漏，就没有人不知道这事又和奥格尔格斯有关了，这也是最大程度保护他的名誉。

此时，地下管道里，人类聚集基地已经乱成一团，他们最可靠的，最受尊重的先驱队队长失去了联系，而且所有的剧毒都聚集在了北部，在这里的居民看来，这些巴迪就好像有组织地准备进攻城镇了。

所有的先驱队收到命令返回了乔亚，唯独联系不上贾斯汀队长，先驱队和其他士兵全聚集在了城内，准备城市守卫战。

贾斯汀的学生们擅离职守，从修缮不严的城墙偷出城，想去寻找贾斯汀，他们怎么可能找到呢？那黄衣服早就被撕成碎片了。

之后的一个小时，对于人类们来说无疑是煎熬的，一个小时里，剧毒们一直保持在潮水的状态，聚集在乔亚北边不远，谁也不敢出城，没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还是被看见了，学生们违抗命令，擅自去了北边，看见了绿潮，也看见了两个在潮水中打得天昏地暗的两个怪物，没人会认为那白色的鬼魅其实是个人类。

照理说深处中心的他们是看不见的，但是他们的战斗已经波及了很大的一片区域了。

得到消息，全城士兵几乎全部出动，目标是抹杀那两个引起骚乱的东西。

每个人都穿着黄色的连帽衫，身背双刀，一手火把一手笼子，里面是诅咒巴迪身体的一部分。

贾斯汀的一个学生成为了新的队长。

“队长！报告，队伍无法前进了

！”

“怎么回事？”

队伍的前面，就在去北边必通过的一个管道处，一个缝合的魔物堵住了去路，它全身是布料拼凑的，这圆滚滚的东西有着震耳欲聋的呼吸声，整个身体似乎只有一张大嘴，嘴也被线缝合，嘴中确塞满了巨大的兽牙。

怪物躺在路口，裁缝靠着怪物，把玩着一只黄金怀表。

新队长从队伍中冲出。

“裁缝！你又在干预活人的事！你又收到了什么好处！能让你这么低贱的服务？”

裁缝很不爽，合上怀表，他造的怪物一翻身，巨嘴缓缓张开，嘴里满满的塞着一只白色的眼睛。

一瞬间，所有人都被吓退了，战意全无。

这次，可没有人给裁缝好处，这种程度的干预是他自己的意志，歌者知道了一定会降罚。

裁缝忽然出现在连连后退的队长身后，裁缝一瞬间的出现，一股凉意贯穿了他的脊椎。

裁缝的双手捧住了因为恐惧而发抖的男人，就像他最亲爱的孩子。

“这真不是一个好时机，人类。我怎么可能会放你们通过？”裁缝英俊的脸几乎贴了上来，恐惧的男人竟微微脸红。

“昏睡的上帝梦醒，世界的齿轮终于转动了。”

男人脸红着挣脱他的双手，整个队伍不敢前进一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