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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笊篱最终没被扔出去,被请出去的乃是荀大才子本人,并且还是被看起来同样不被待见的碧相,亲自请出去的。
碧嘉谦乌云罩顶的扶着荀恒,慢步而行,荀大才子咳咳两声,道:“碧相,别拖了,再拖两下,晏清就不成了。”
碧嘉谦一眼瞧见荀恒苍白脸色,道:“你怎么又跟陛下一道出来了?”
荀恒摆摆手,他要就地歇息,实在走不动了,凑着廊角坐下,捶了两下发僵的腿脚,道:“晏清哪儿有得选?陛下念着碧相与容掌司,放心不下,便趁夜将我召来伴驾。”
碧嘉谦沉默了好一会儿,念及荀大才子乃是被他连累的,便主动坐在荀恒下首,伸手揉上了对方的腿。
隔着衣裳察觉皮肉触感不大对劲,碧相讲究君子守礼,晓得光天化日不能脱大才子的裤子,直接撕开荀恒膝弯这处衣裳,他顺着膝弯往下轻捏,道:“你这腿再不医治就废了,你别想着跟我犟嘴,你不医治,待我回帝都便去打断素和如风……不,我去打断太子的腿,给你报仇。”
碧相一语道破幕后主使乃是玄无珏,荀大才子望天翻了个白眼,两眼差点翻过去直接晕菜,掏出药瓶倒出一把药丸子嚼了嚼咽下,有气无力道:“但请碧相高抬贵手放过晏清吧,我实在经不起吓了,起码让我留着些时光,等我那孩儿出生。”
碧嘉谦不摸荀恒的腿,又摸上了大才子的脉象,一摸不要紧,他不由分说将人抄起就走。
荀恒挣扎不开,脱口喝道:“碧嘉谦!你放过我就不成吗?!”
放过不放过的再议,碧嘉谦侧目道:“我已经见过萧敬了,还隔空领教过一个叫萧冉之人的段位高低,你以为凭你的障眼法,便能盖住朝堂上那些人的眼?你真幼稚。”
荀恒别的可以忍,唯独对“幼稚”这两个字忍不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碍于距离过近,荀大才子就凑着碧相的耳膜吼道:“你说我幼稚,怎么不说你自己幼稚?!我幼稚,我能凭我这个幼稚保护我父亲!你呢?!你保住你父亲了吗?!若没我这个幼稚——你马上连自己都保不住了!成天作死,没事儿找抽——我看就是陛下对你太过纵容——云相对你太过溺爱了!无论是陛下还是云相,都在极力护着你——但你这每每作死等同主动找死的风格——简直比纳兰不遑多让!”
这一嗓子吼得简直穿云蔽日,有功法的没功法的都听见了,膳房那处的圣帝与容卿以及桓音师太听见了,满地磨地皮的玄星銮也听见了,蓝无忌跟他一双儿女,自然也听见了。
别个谁听见便罢,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纳兰倏地睁开了眼,干裂的嘴角动了动,哼出了一个极低的唤声,“是……阿恒么?”
荀恒呼呼喘着气,大才子没功法,耳目且没这般灵光,碧嘉谦耳膜被吼得嗡嗡作响,但不妨碍碧相听觉敏锐,先别说方才被荀恒揭了他多少逆鳞,碧嘉谦慢吞吞扭脸看着这位大才子,挑眉道:“你所说的那个最会作死的纳兰,先被我打了十几棍,又被萧敬带的人当胸射了一箭,在此之前,他还受过什么伤,你心里清楚。咱俩到底谁更幼稚,这个再议,你要不要去给那个即将咽气的家仆君,点三柱清香?”
“我——”荀恒吼得太急,呛咳了好几声,一双丹凤眼微微瞪大,“容卿不是说纳兰只是受伤颇重,神识不清吗?怎么会即将咽气了?!这不可能!”
碧嘉谦冷笑道:“装什么呢?你当真待见这个所谓的家仆君?我看没别个谁比你更希望纳兰赶紧死了,眼下他当真要死,你倒是再也不必膈应这个死断袖。”
荀恒下意识推了一把碧嘉谦,碧相不用推,将人往地上一搁,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位大才子扶着廊柱咳喘,过了好一会儿,荀恒回了个眼神,轻道:“他在何处?”
碧嘉谦伸手一指旁边房门,人就在里头躺着,你自个儿去看看。
荀大才子推门的动作极慢,这便给了碧相绝佳的机会,推窗,弹出一缕指风点穴,床上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的家仆君应声而倒,还十分“配合”的,吐了一口血。
荀恒听见房内动静,面色大变,惶及推门进去被绊了一下,就这么一抬眼,荀大才子便瞧见了口吐鲜血,满面苍白,半个身子挂在床边的家仆君……
“纳兰!”
情绪是绷不住了,荀恒哭叫一声,几乎扑到床边,颤抖着双手将纳兰的头托起,万般话,该说的,不该说的,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嘴角比双手抖得更厉害,荀恒回眸看向跨门而入的碧嘉谦,轻轻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他不是,他也不是,是我。”
碧嘉谦坐在桌旁,手肘撑着腮帮子,比划着手指,将对方含糊不清的话补全了,“纳兰曾经不是断袖,现在就算他是,起码不该是断你的袖。纳兰也不是萧家的卧底,起码不是寻常我们所说的那种奸细,是你让纳兰先成了奸细,然后又变成了断你的袖。荀恒,所以来说,咱俩到底谁更幼稚?”
“我,是我太幼稚。”
荀恒慢慢将纳兰的头搂住,肩头剧颤,一时无言,唯剩
泪千行。
碧嘉谦不着急,倒出一盏热茶,走上前塞到荀恒手里,将纳兰从对方怀里择出来放回窝里,与大才子一道席地而坐。
摸罢上下没找到个绢帕什么的,碧嘉谦将衣袖递过去,略感嫌弃道:“没别的,就这袖子,擦擦你那一脸的鼻涕泪,仔细些擦,别把我这袖子扯断了,我可不跟你断袖。”
荀恒咳咳两声被水呛住,低头看着微微冒着热气的茶盏,泪止住,笑止不住,毫不客气的扯了碧嘉谦的衣袖擦泪擦鼻涕擦嘴,瞥眼看着身边的少年郎君,道:“碧嘉谦,你这脑袋到底怎么长的?所谓多智如妖,你真是有太多令人看不透的,你却又能看透别人。”
碧嘉谦呲啦撕掉那片沾满鼻涕泪的衣袖,看了荀恒一眼,对方下意识要躲,那必须没躲开迎面糊过来的那片衣袖。
被大多人誉为多智如妖,碧相便不负这个“美名”,道:“泓澜将军对纳兰的这一招欲擒故纵,没敲着想敲的人,却敲出来了你这个闲的蛋疼的所谓幕后主使。看在你能令我与刘泓澜相继阴沟里翻船,你这大才子便自个儿麻溜的往外倒。我这会儿没心情动脑子,免得三动两不动的,我手痒之际,会想摘了你的才子脑袋。”
笑味渐浓,碧嘉谦摊开手掌,五指慢收之际,道:“你还没见过我摘人脑袋是个什么样,无妨,你的家仆君大致见过,那位说亲过我父亲,并扼腕于没睡成我父亲的素和族长亲眼见到了。”
碧嘉谦欺近荀恒,轻嗅对方耳侧肌肤,道:“你这身皮肉,比我曾经拆过的那些细致得多,阿恒想不想试试那种曼妙滋味?”
荀恒笑出两枚极深酒窝,扭脸看着变相恐吓他的碧相,眨了两下眼,因距离过近,荀大才子不消怎么动作,当即亲了碧相一口,吧唧带响,正好被走过来的容卿与玄星銮听见。
碧嘉谦:“……”
容卿靠在门板,对公子比出两根手指,道:“阴沟里翻船,两次翻在一个人手里,碧相,闲的。”
玄星銮靠在另一侧门板,对荀恒比划出一根手指,道:“孤给你一条路,道出你知道的一切,而后,孤保你荀家往后无忧。”
荀恒既然敢当面调戏挤兑碧相,便半点也不惧玄星銮,“陛下就在这里,连陛下都不能说出‘无忧’这两个字,殿下就别来给我画饼了。”
碧嘉谦扶额微叹,大才子这便是当真觉得他闲,让他自己动脑子。
如此,也罢。
“晏清,你秉持的便是有人断你高路,你便往低处而去,高低有分别,你不能入朝为官,你便进了市井,不仅游走市井,你还选了最低贱,最卑微的路。”
圣帝袖着手站在膳房外,传声为碧爱卿提醒道:“不仅最卑贱,他还大言不惭的跟朕说他能撬动户部,不仅如此,他还敢说朕的朝堂有贼——贼多。”
能跟碧嘉谦周旋,能正面怼玄星銮,荀恒不敢跟圣帝再打马虎眼,按着地砖站起身跑到门口,被容卿伸脚绊倒,荀大才子不仅摔疼,还摔得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后脖领被容卿拎着提起,荀恒不看容卿,竭力扭身吼道:“陛下——我说的乃是实情!大玄边关不静——陛下不能再等了!”
圣帝听罢这番话,依然没现身,淡眸对苍,语声亦淡——
“容卿,他若再不老实,动手便是。将他服的毒逼出来,让他滚到冢卿那儿去,然后再让他们父子三人,一并滚球。朕的朝堂,不需要这种擅长作死的人。朕的江山,更不需要这样的人,以鲜血浇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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