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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这座客栈,今夜有月亮了,玄星銮推开窗户,月半弯,影孤单,他离开太傅,已有七日。
剑在手边,顺手抚上剑鞘,这种剑不离手的生涯,滋味如何,他体会到了,出手便要人命的感觉,他也领受到了。
血的气味很难闻,杀人的滋味不好受,杀罢人的余劲,不好消受。
轻手脱衣,转过身去,瘦骨伶仃的脊梁上多了几片青紫淤痕,手肘那处还有一条歪脚虫爬般的剑伤,玄星銮拢住衣裳,垂首轻笑——
出师不利,今日别管换他哪位太傅来战,皆会是个敌人首级落,自己滴血不沾身的。
自然,那位南疆王除外,似乎他那碧太傅每每遇上南疆王,便要见血。
玄星銮轻触手肘伤处,疼,被剑剐上一道便会疼,何论碧嘉谦那种骨穿皮肉而出,鲜血淋漓的疼……
銮殿下默声坐下,抬眼看月,唯在此时方知,最难消受的,乃是为一个人心疼。
不,是为两个,为三个,为他放在心上的这些人,为陛下,为两位太傅,亦为他自己,为这个世道。
房门被轻敲,玄星銮下意识握住剑柄,道:“谁?”
房外应道:“是我。”
荀侯来看他了,想必是不放心,玄星銮松了剑柄,随手整着衣裳,道:“侯爷,请进。”
荀冢卿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刘泓澜,銮殿下抬眼,一把将衣裳拢紧,触及伤势之际,难免呲牙咧嘴。
亲疏何必分得这般明白,刘泓澜不言不语的走过去,指了指椅子示意殿下坐下,玄星銮迟疑片刻,大家都是男子,他索性敞着怀落座。
刘将军淡笑点头,这么个姿态就对了,搁下两个药瓶子,刘泓澜道得仔细,“白的内服,一次两丸,津液含服,乃有上佳效用,红的外用之际,需先净了伤处。”
玄星銮道毕谢,拔了白瓶塞子倒出两粒药丸子含了,唔,真苦。
红的外用倒是好说,就是这个伤在后背,銮殿下左扭右晃,手伸得老长,没够着伤,反倒疼得不轻。
刘泓澜笑味渐浓,摘了肩甲与头部护具搁在桌上,松开袖扣,先净了手,这才对荀侯道:“冢卿,叫人取些烧酒来,殿下的伤需先清洗再上药。”
荀冢卿走过来看罢,失声叹道:“殿下居然伤这般重!这若被陛下知晓……”
余话不尽,叹息转轻。
刘泓澜放轻力度脱去玄星銮外衫,状似随意道:“陛下知道又如何?咱们那位陛下什么伤没受过,别说陛下,就你,冢卿,你往昔受的伤轻了?还有碧相与容掌司,吾大玄大好儿郎,伤痕,乃是至高荣耀。”
这话乃有几重含义,荀冢卿没有深究,也当做没听出来刘泓澜是在变相劝他放低对荀恒的担忧,将传来的烧酒拎在手中,道:“泓澜,你去歇会儿,这里有我便是。”
刘泓澜也不推辞,将水盆端来,道:“冢卿,净个手。”
荀冢卿凑着刘泓澜端着水盆的动作洗了个手,复接过对方递来的绢帕将手擦干,武侯与镇国将军对了个笑容,互为友善,此番不晚。
烧酒浇上后背与手肘伤处,玄星銮额头蒙了一层细汗,蜇得刺痛,心底却是个安泰和静的,难得能瞧见对方两人这般闲话家常两三,他乐意这么听着。
刘泓澜穿好护甲各物,临出门前,忽道:“殿下与侯爷这时离开箭艇也是明智的,碧相与卿儿便可没有顾虑,放手应对。”
屏蔽“卿儿”这个亲昵称呼,玄星銮道:“将军什么意思?”
刘泓澜阖上护面,掩闭房门前道了四个字:“字面意思。”
荀冢卿替殿下上药,道:“别慌其他的,无论是碧相还是容掌司皆是个能耐的,不必多忧。”
玄星銮抖了一下膀子,震开荀冢卿游走在脊梁的手,瞥眼道:“也就是说,你之所以与孤一拍即合离开箭艇,也是早猜到会有人去寻碧嘉谦与容卿的麻烦?除此之外,你还有意带着孤到处绕弯子,有意拖延时间。你根本不是要带孤去杀素和宇振,而是要引开孤!”
荀冢卿无奈道:“殿下你别动,先上药。”
銮殿下拎起衣裳一套,抄了佩剑便要往外走,荀侯愈发无奈之际,伸手将小殿下一把抱住,玄星銮眉峰倒竖——
他离开箭艇已有七日,且不晓得那处现在是个什么光景,他只记得走的时候,他那太傅是个断了一条膀子的凄惨模样!
兜手轻震,剑锋应声出鞘,玄星銮半空接剑,旋身以剑锋相对,怒而喝道:“荀仪!你敢欺孤?!你放肆!莫不是你与那素和宇振乃是一丘之貉沆瀣一气?!你好大的胆子!”
镇国将军搁下话就溜了,武侯被当成个炮灰,连连摆手道:“殿下,咱有话好说么。”
“孤跟你说不着!”玄星銮拉紧衣带,捡起剑鞘扭头就走,这动作是个潇洒的,开门的动作更是霸气侧漏,一脚将门踹开,耳闻哎呀呀两声轻呼,这声音听着倍感耳熟,玄星銮抬眼,门外的人拎着裙摆后撤之际,也跟着抬眼——
銮殿下差点惊呼,压住语中不经意露出的惊喜,道:“你这疯婆子怎么来了?!”
“你唤哪个疯婆子!”
敢这般语气跟玄星銮叙话的人,必然不是蓝女侠,乃是蓝少侠,蓝家一门双杰到齐,玄星銮伸长脖子看了看,除了蓝逸昆与蓝逸霜之外,没瞧见蓝无忌。
蓝盟主没来,唐元倒是来了。
“末将见过銮殿下!”
话出两人,唐元乃是玄武将军,这个玄星銮晓得,看着同样抱拳见礼的蓝逸昆,銮殿下诧异道:“你算哪门子末将?”
蓝逸昆不再玩笑嬉闹,整肃面色,道:“镇北将军麾下,左护卫蓝逸昆,见过銮殿下!”
好么,看来唐元是升职了,不仅升职为镇北将军,看来还收了一位不错的小弟。
这些不在话下,来得好,不如来得及时,无论荀冢卿还是刘泓澜,别管刘将军带的兵有多少,皆不如唐元来得亲切。
更何况还有蓝家兄妹在,玄星銮跟这两位关系不能算太好,但挨不住这两位跟碧嘉谦与容卿的关系好。
玄星銮道:“你们来得正好,孤正要去助太傅一臂之力,你们跟孤一道。”
蓝逸昆沉默了一会儿,道:“末将乃奉陛下之命,前来带殿下回帝都。”
荀冢卿连忙补了一刀,道:“那便最好,你们是不晓得,殿下今日与人动手,被人围攻,不仅受了伤,还伤得不轻——喂!殿下别跑呦!起码别上墙么……”
玄星銮上墙动作迅疾轻快,蓝逸昆腿脚功夫自然不在话下,前方新晋蓝护卫堵着路,后方蓝女侠截了退路,銮殿下手压剑柄,凝声喝道:“蓝逸昆!碧嘉谦的膀子断了!被灵霄禾一掌震断的——骨头都露出来了!”
这厢喝罢,玄星銮扭头对蓝逸霜道:“外间的人——就那些道士——他们说碧嘉谦是杀慧逡的凶手!还叫嚣着要去帝都杀碧嘉谦!他们说碧嘉谦是狗贼!他们还敢面露淫/笑!”
蓝逸霜点了一下头,道:“哦。”
玄星銮恨得眸眦欲裂,忍不住喷道:“孤哦你个屁呢!素和宇振要去寻碧嘉谦的麻烦——你俩给孤滚开!”
蓝女侠丝毫不恼,拢袖遮面,乌溜溜妙眸曳过一缕锋芒,蓝少侠则嘿嘿一笑,举招便攻,所取之处,乃是銮殿下的后脖领的……旁边树枝。
繁茂枝叶俄顷荡落,刘泓澜拎着酒坛慢饮,淡眸看着蓝家兄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蓝逸昆一招落空,再次用力抚了一把树枝,指尖扫落叶,劲风直扑唐元那处而去,唐将军连忙揉眼,蓝逸昆嘴上对顶头上峰赔罪赔笑,就借着这个短暂功夫,与玄星銮擦肩而过之际,压低声线道:“往东十里出城。”
蓝女侠恰好也攻至此处,对玄星銮嫣然一笑,道:“那里有船。”
玄星銮:“……你俩真是……咳!”
佯装肩头中掌,銮殿下一个倒栽葱般的便落墙外去了,荀冢卿捂脸,蓝家这俩货当真不是来拆台的?
蓝逸昆喝道:“霜儿往左,我往右!”
哪里见过这般明晃晃说追击方位的,蓝逸霜一脚将亲哥踹飞,笑语盈盈道:“我城东追去也。”
刘泓澜喝完最后一口酒,点头,合着这儿没他什么事了,慢手发讯号,依然是天地两响,銮殿下本在疾掠狂奔,被那个破讯号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差点从房顶一头栽下,身后有双手托了过来,鼻嗅温香,背蹭软玉,玄星銮一个哆嗦,一头栽了下去……
蓝女侠哎呀呀两声,捂脸的手透了一个缝隙,眼瞅着被蓝少侠稳稳接住的小殿下,嘻嘻笑了两声,跟着落身下来,道:“咱们要快点走,你的伤要紧不?”
玄星銮这时才发觉丹田热流四溢,刘泓澜给的药果然有效,就是他跑得太急,忘了打包带走。
銮殿下被蓝少侠甩上后背,一路而掠,骑着新晋蓝护卫代步,小殿下不免有暇发散思维的想,那位泓澜将军莫非早猜到陛下会派这俩货来?
蓝逸昆轻功卓越,中途换了个气,道:“你跟武当的人照过面了?”
玄星銮混不吝道:“照罢了,也掐罢一架了。”
蓝逸霜拎着裙摆轻飘,撇嘴道:“那些臭道士烦死了,且不咋地,你缘何有心情跟他们墨迹?”
这话真是中听,声音也好听,玄星銮脑瓜一歪,不免想到上一刻蓝女侠扶他之际,两人之间的挨蹭,小殿下挠了挠发红的脸蛋,重重点头道:“下次再照面就不墨迹了,且打一架便是呐!”
蓝女侠不撇嘴了,瞥眼道:“就你?他们的那个乔松林很厉害呐!连水泉恐怕都不是对手呢!你这身板本身就够扁了,还不够乔松林捏上一把。”
玄星銮不挠脸蛋了,他想挠蓝女侠!
三人一行极快来到城东,一眼瞧见那个所谓打不过武当乔松林的水泉正撑船而待,一旁还有许久不见的莫山石,三司左右卫人马到齐,玄星銮哂笑两声,不知该不该将蓝女侠方才的话,糊在水左卫脸上。
小舟乃有三艘,不仅三司左右卫到齐,便连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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