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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罢碧相那处不提,且说荀大掌柜先被碧相劈晕,继而又在昏天黑地之际被人掳走,两厢叠加,实际上没多久便醒了。
耳畔风声呼呼,眼底隐有火光,醇美酒浆送到唇边之际,荀恒眼底微动,缓缓睁开,当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火海——
除此之外,还有他不知多少次想要亲手斩下的那人首级!
“醒了?”
耳闻熟悉声线,荀恒沉默片刻,端走仍凑在嘴边的酒盏,一口气饮尽杯中酒,语声沙哑道:“伺候这婆子的丫头与护院,你都给杀了?”
唐元抚弄着剑穗,方才他便发觉这剑穗断了两根,转眸看着面色冷淡的荀恒,道:“纳兰的功夫看来又长进了不少,可惜,也仅限于长进不少,这个人,依然一无是处。”
荀恒蓦地站起来,将手里的酒盏砸得粉碎,怒视唐元片刻,视线转向面前火光冲天的荀家庄,不自觉迈出了两步,轻道:“这里……这里是我与阿欢长大的地方,那些树……还有堂前的花草……这里曾经是我的家,还有我母亲的房间……你居然一把火都给烧了……你竟然一把火都给烧了!唐抚舟——”
荀恒转身揪住唐元衣襟,绷得死紧的嘴角,一片青白,“你这不是在帮我!你是在诛我的心!你是要陷我于不义——我问你!纳兰呢?!”
唐元没言语,只是看了一眼火场,荀恒眼睛不由瞪大,手上的力道俄顷泄了,松开唐元退后几步,他忽然觉得好像不认识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了……
“晏清!”
唐元眼见荀恒不顾一切的要往火场里跑,这便连忙将人拉住,玩笑开得太大,便不好笑了!
荀恒被浓烟呛得剧烈咳嗽,一口血涌了出来,是气的,也是急的,所谓急怒攻心,再加上被碧嘉谦不轻不重劈的那一下,尤其先前还提着劲的与素和父子周旋一二,更别说几日前被陛下踹断了两根肋骨,伤上加伤之际,荀大才子牙关咬得死紧,两眼一闭,顺着唐元的力道后仰而倒——
一时之间,进的气多,出的气少!
唐元简直骇得肝颤,又是替荀恒揉胸口又是掐人中的,方寸大乱之际,居然连身后有人靠近也未察觉到!
不过话说回来,以陛下的功法,但凡碧爱卿与容爱卿以及新晋蓝爱卿都不在的情况下,也极少会有人能够察觉到真龙降世。
圣帝冷眼旁观着热闹,直到发觉他的唐将军捏开荀大才子的嘴,要嘴对嘴的过息,这才啧啧道:“你敢亲上去,朕就阉了你,让你去跟长穆作伴。”
唐元:“……”
唐将军:“……那个……陛下,末将不是要亲,而是要过息。”
陛下:“过息也是亲嘴,碍于你平日里与松鹤走得最近,为保松鹤清白,朕同样要阉了你去跟长穆作伴。”
亲嘴什么的,阉了什么的,尤其以为保历松鹤清白而要阉了他什么的,简直太过惊悚!
唐元连忙松开荀恒,大才子的后脑勺直接磕到地上,一磕罢,荀恒咳咳两声,总算是清醒过来了。
圣帝上前将荀恒托起,两指顺过大才子咽喉,道:“好些了?”
甩脸子的能耐有高低,但有容掌司珠玉在前,荀大才子对陛下甩脸子的方式不是冷怼,而是哀声低泣,有泣有诉:“陛下,纳兰的王族是因何被灭的,别人不知道,陛下也不知道么?眼下连他也……陛下定要斩草除根么?纳兰不是坏人,他对大玄没有敌意,可我们大玄,就连他一个全尸都不留……”
圣帝任大才子涕泪横流,抬眼看着唐元,沉默片刻,冷笑道:“我说要放你回江湖你不愿意,又说什么跟着朕乃是唐家的最高荣耀,你这荣耀倒是荣耀了,我看你这挖坑使计的能耐还是得多练练才成,你的这些小心思,简直稀烂。”
唐元跪地,脑瓜一耷拉,瓮声道:“哦。”
圣帝瞥着唐将军,目光落至对方佩剑的剑穗,又道:“你这功法也是稀烂,居然连朕御赐的剑穗也保不住。”
唐元脑瓜耷拉得更低,这回没来得及“哦”,便被横里踹过来的一脚——直接踹飞!
荀恒意外于有人这般对唐元,刚想看清来人是哪个,冷不丁陛下一指点到,大才子这便脑瓜往陛下怀里一歪,陷入昏睡。
唐元则是从地上爬起来,呸掉嘴里的土,看着来人,连惊带喜唤道:“叔父!”
来人一身青色曲裾深衣,宽大衣袖轻挥,语声煞冷道:“别叫我,我唐家没你这般功法稀烂的后辈,身在帝都这么些年,可见你不仅什么都没学会,连本有的都丢进狗肚子里去了。”
圣帝将荀恒轻放一旁,含笑起身,这位的语气真是难听,看来是在责怪他方才对唐元的态度。
圣帝拱手道:“抚丘,别来无恙。”
陛下开了口,无论是礼数还是称呼都很亲切,亲切的同时,也等于给足了唐门面子。
时任唐门门主的唐庆不能再端着冷脸,这便回了一个拱手之礼,道:“江湖草莽唐庆,字抚丘,见过圣帝。”
好么,这才
是甩陛下脸子的最高境界。
圣帝丝毫不恼,反而笑意渐深,道:“抚丘亲自出马,可见是捉到人了。”
唐庆面色冷淡,摆手道:“不敢当圣帝夸赞,就算某出马,那人也只是暂时被困在我唐门秘术天罗地网当中。但你该晓得何谓百密一疏,未免那人逃脱,依某来看,圣帝就别再琐事上耽误一二了,合该去会一会那人才对。”
唐元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一方乃是陛下,另一方则是至亲,他夹在两方当中,委实不好选择。
圣帝轻推唐元,道:“阿元,去罢,趁着多事之秋,朕无暇分身,正好借着这些是非,还你自由。”
唐庆依然冷着脸,语声亦冷:“欲擒故纵,玄紫君,你摆这么高的姿态给谁看!”
唐元快步走过去,叔侄对视,唐庆的冷脸绷不住了,流露出一丝期盼引致的喜悦,殊料唐元锵锒抽出陛下御赐的佩剑,剑身横立在前,目对唐庆,蓦地挥下……
一片衣摆扬在半空,青色布料极快被浓烟吞没,化为焦黑。
唐庆先是瞠目,继而不可思议的低头,他的衣摆被唐元斩掉了一截,所谓奔雷走火,那一剑虽说劲头不大,但他却未躲开。
一则他没料到唐元竟然对他出剑,二则,即便料到,这片衣摆也是保不住的。
江湖中,保命,保身体发肤,哪里见过还要保住自个儿衣裳的!
而唐元出剑本就不为伤人,就是为了要斩亲叔父的衣裳——
所谓割袍断义,划地绝交,唐元一剑长划,在自己与叔父之间,划出了一道深痕。
唐庆怒道:“元儿!你晓得自己在干什么吗?!”
唐元慢慢跪下,磕了三个头,继而站起身,道:“自然晓得,我今日便与门主割袍断义,自此,我便再与唐门无关。”
唐庆怒到极致,拎着自个儿的衣摆用力一抖,喝道:“你要割袍断义,咋不割你自个儿的?!”
唐元:“……这衣裳乃是陛下御赐,我割破了咋办?况且叔父穿曲裾深衣,不就是割了个衣摆嘛,又不会露肉,我这就个短褐罢了,不都说割袍嘛?哪里见过割裤子的!我割了裤子就露肉了,忒有伤风化——你让我穿啥回去!哦,对了,我记得叔父很擅编织之术,我这剑穗断了两根,叔父给我编个新的,成嘛?”
还敢要剑穗,那你方才跟我割袍断个什么?!
唐庆深吸一缕长息,恶狠狠的瞪着亲侄子,继而恶狠狠的瞪着圣帝,又恶狠狠的瞪了两眼足下的那道深痕,末了,目光稍显哀怨的看了看自个儿断了一截的外袍,几番恶狠狠之后,唐庆伸手捂住了脸,哼哼道:“拿来给我瞅瞅,哪儿断了?”
唐元没将剑穗交过去,只道:“我想要个新的,要叔父亲手编的,成嘛?”
圣帝眨了眨眼,有意背过身不去看那对叔侄,肩头微抖,不是哀戚,乃是憋笑——
想必此番唐门主算是领教他都教唐元什么了,所谓打马虎眼,所谓真情在心,所谓大好儿郎,概如唐抚舟是也。
恰逢此时,圣帝耳廓倏动,只觉附近有两股极强内息对碰,两方他都熟悉,一方出自今夜要擒之人,但这个要擒之人的内息,熟悉当中,又有些陌生……
而另一方的内息波动,便是他分外熟悉的碧爱卿!
坏了!
他任那些尸首顺水而下,便是为了暂时引开碧嘉谦,这混球缘何又拐回来了呢?!
功法好的情况下,碧嘉谦都未必是素和宇振的对手,何况他的碧爱卿如今功法有碍,且得挨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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