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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说目前落梅轩这处的四人,圣帝只消脚步稍微一动,蓝无忌便跟着挪步子,圣帝若仅以眼仁儿动,蓝无忌也跟着挪步子,为的便是挡住圣帝的眼神,不让这人瞅见那双年轻人。
你挪我也挪,我挪你还挪,圣帝不挪了,厉声喝道:“蓝朴淳!你作死吗?!”
无忌的这个名儿飞了,蓝盟主被叫做了蓝朴淳,这人也不在乎别的,面对喝问他是否作死的陛下,道:“玄紫君,咱俩到底谁在造作,莫非你自个儿心里没数?”
圣帝当然心里有数,正因心里有数,他才想着避开碧嘉谦,单独拎来容卿。
眼下显然避不开碧嘉谦了,圣帝也就磨光了内心对他那碧爱卿为数不多的怜惜之情,君臣情谊薄如纸的境况下,圣帝喝道:“碧嘉谦!你摆的这一手,就不怕有来无回吗?!”
碧嘉谦正从木盒中拿出香料摆弄着,口中应道:“既然来了,我便没想过能再回去。”
碧嘉谦不称陛下不道微臣,君既不君,臣便不臣,圣帝听明白了这个意味,反倒没那么气了,乃因有人比他这位陛下还要生气!
容卿混不见与圣帝奏对之际的淡定,一展双臂将碧嘉谦从后搂了,喝道:“你答应我的陪着我!”
碧嘉谦简道:“不曾。”
容卿不甘心道:“既然不曾答应,那你还敢要我?!”
圣帝与蓝无忌将这话听入耳中,互相喷了一口冷淡鼻息,相继移开了目光,眼神不再盯着,就竖着耳朵听那双人继续互掐。
碧嘉谦目光浅淡,淡望父亲遗容,语声仍淡:“是你喂了我药,是你对我动了手,随后也是你自己骑上来的,我没答应。”
容卿羞怒,灯火微光跳入眼眸,瞳仁颤动,“碧——嘉——谦!你这混球——”
碧嘉谦侧目,长眸一角迎着电闪雷鸣,眼神镇定,“某还活着,没死呢,别对着我耳朵鬼叫,快聋了。”
容卿脚步一个踉跄后退,单膝跪地,心口疼得要胀裂,决然抬眼道:“你敢死——就捎带上我这条命!”
借着话语扯开胸襟一并露出新旧两处箭痕,容卿喝道:“十二载前,你救下了我,我的命便是你的,自此你给我什么,我便接纳什么。如今你不要我了,往后更没人再给我饭吃,我也绝不会吃别人给的——与其饿死——不如——”
尖利指尖剜向心房之际,容卿的手被蛮横拍开,能有这般蛮横的力道,出手的乃是圣帝。
容卿心神决绝失了防备之心,乍然被圣帝一击得手,肩头还被圣帝扣住,陛下正迟疑着要不要将手里的这枚烫手山芋松开,后脑突尔生风——
容掌司膀子虽被扣住了,腿脚尚且灵光,这人乃是起脚后踹,一条大长腿后甩,玄衣下摆曳动兜起一阵冷风,所取部位,正是陛下的后脑瓢!
圣帝断不会被这一脚踹中,借着本就扣着的容卿,按着这人肩头凌空侧翻躲开了那一脚,落地之际,陛下横眸扫过对面站着的那位,眉峰微挑——
往日顶着碧嘉谦身份在他面前招摇的这位爱卿可没见过动招,这招式一旦拉开……
圣帝敛了面上表情,内心只道,他的这位爱卿可见能耐,一壶下了药的酒喝罢,居然这么快便恢复了,不仅恢复,还附赠他一招格外漂亮的神龙摆尾,可见容爱卿的腰身当真是软,且软且韧。
陛下有些后海,方才怎么只按着这人肩头,没趁机握一握他这容掌司的软腰呢?
委实扼腕,当真遗憾。
当下不是扼腕遗憾的时机,圣帝看着碧嘉谦,道:“你不要容卿了?”
总算将香料点燃,碧嘉谦回过身来,似根本没听见圣帝所问一般,只对容卿道:“我以为御风前辈走之前跟你说得够清楚了,消磨我的那些人还逍遥的活着,你甘心死么?”
所称是那些人,而不是这些人,便自然不包括圣帝,容卿听得懂,一时没言语,圣帝也听懂了,遂道:“灵霄禾消磨你了?如何消磨的?”
碧嘉谦面对碧云而跪,轻轻牵了父亲的手,细蹭父亲手背,眸中带笑,道:“大祭司灵疾嬗将我泡在药缸里,日夜煎熬,南疆王灵霄禾强横给我筑基让我开智,他们还日夜用恶毒言语以及各种残酷手段折磨我父亲身心,那灵秀月……我那母亲时常给我父亲动毒物为药引,撕咬我父亲之后,趁我父亲没有神智苦于毒物折磨,她才能与我父亲行房事,故此,有了我这个不成器的孩儿,以及被我父亲……亲手掐死的两位兄长。”
圣帝惊呆,容卿惊愣,蓝无忌基本快傻了,三人同声喝道:“那些人——没心吗?!”
碧嘉谦没呆没愣也不傻,他只是哭了,一声声的嘶哑低泣,一泣一诉——
“世人总道我父亲乃是魅惑主上的妖人,可我父亲不是,我父亲不是妖人,我才是,我是被灵氏一举造出来的药人,也是妖人。”
圣帝捉住了方才的关键,追问道:“你说碧云本身该有三个孩儿?!”
会这么问,圣帝下意识看向容卿,他以为碧云与御风鬼手瞒他,陛下以为容
掌司的真实身份乃是碧嘉谦的亲兄弟!
碧嘉谦只看圣帝神色便知对方在想什么,故道:“是,我父亲本来是有三个孩儿,我与两位兄长乃是三胞同生,可我那两位兄长刚出生便被父亲亲手掐死了,而我,父亲本来也是要掐死我的,只是他一连杀了我两位兄长以及乳母之后,他没力气了。再加上灵霄禾那时赶到制止,当夜,灵霄禾便打了我父亲整整五十棍……”
圣帝俄顷来到碧云遗体前,他恨不得将碧云一拳揍醒,再将这人好好的抱一抱……
五十棍打在碧云这孱弱身板上,该有多疼,该有多惨,这些往事,碧云没跟他说过半个字!
碧嘉谦轻道:“那一年,我父亲几乎都没下得了床,他是撑着,他是被人抬着,灵霄禾有意让人抬着我父亲来看我,看着我备受煎熬,所为目的便与你这陛下一样,逼我父亲入帐,承欢。”
圣帝略感心虚,更觉心疼难耐,碧云死得这般决绝,半点后悔的余地也不给他留下!
碧嘉谦便在这时看着容卿,道:“听罢这些,你还想死么?”
容卿格外后悔没在经年见到灵霄禾的时候直接将这人杀了,亦或干脆被灵霄禾杀了,按着地砖想要站起来,容卿膝下一滑,手跟着也滑了一下——
方才被圣帝劈中的手骨估计裂了,顾不上各处的疼,这各处的疼也抵不过心里的疼,容卿疼极之下,几乎扑到碧嘉谦身前,抬眼看着满面泪痕的糟心公子,几欲语不成声道:“你为何……为何……不早点告诉我呢?”
碧嘉谦任容卿蹭到他怀里,却不搂抱这人,只道:“告诉你作甚,让你跑到南疆去以卵击石么?”
容卿的玄纱蹭得走位,碧嘉谦干脆将容卿玄纱摘了,捏起容卿下颚将其容颜展现到圣帝眼前,碧嘉谦对圣帝道:“你要的,你看见了,但你不会得到你想要的,你若以帝王身份强取,你便来要我,我是干净的。便如你所说,我的命也好,我的清白也罢,你拿去便罢。”
圣帝凝眉深叹,既叹碧嘉谦性子的过野过刚宁折不弯,又叹于容卿的容貌,这一汪艳色,居然赶超碧嘉谦半分!
先前那么些年,他怎么就没发觉这位顶着碧嘉谦太傅首辅身份的容掌司,长得原是这般动人呢!
不是他没发现,而是无论朝堂上还是在平时,冒牌碧爱卿站得皆远。
除此之外,圣帝也有意控制自己不多看这人,看得多了,外界会叫嚣得更欢,那本就甚嚣尘上,传扬碧嘉谦乃是他男/宠的流言,更会沸反盈天!
这流言到底是从何时放出来的,圣帝没有深究,他只是觉得碧嘉谦玩的这一手,这计极隽极险,碧嘉谦就是将自己最在乎的人儿摆在玄宫大内,就摆在陛下眼皮子底下,横竖流言伤不住容卿发肤分毫,非但伤不着容卿,反而会令陛下更为忌惮与容卿过多接触。
正因如此,圣帝在一概内情披露之后,他才会这般生气震怒,帝王盛怒,便预示着碧嘉谦性命堪忧!
之所以这般怒到想要碧嘉谦的命,圣帝便怒在这人不仅算计了他这帝王,还算计了他的孩儿,一并三位孩儿,全被碧嘉谦给算计进去了——
玄无珏因那流言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剥碧嘉谦的皮,概因这位殿下总惦记着剥碧相的皮,陛下回回都得下朝之后尽快打发冒牌碧爱卿滚到玄星銮那里安生趴窝,给小殿下当冒牌太傅;
而玄丹阙则是万般挂念一尝碧嘉谦皮肉是何滋味,亦因这位殿下不晓得面前的乃是个冒牌货,陛下便只能在他的丹阙孩儿回回举着各路手段要往玄星銮那处溜的时候,不得不御驾亲临,真龙镇宅——
简言之,陛下只能再次将冒牌碧爱卿打发回家,两厢皆趴窝消停。
然则,陛下委实低估了銮殿下的能耐。
要说这位小殿下倒是简单,圣帝的这个孩儿也最不简单,玄星銮当真动了要替陛下除掉碧嘉谦的心思!
只是小殿下一面想杀碧嘉谦,一面还固有善念,若非心有疑惑与善念,玄星銮便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只派一二三四去,只消仗着哪次太傅教他的时候暗中下手,先别说能不能得手,总归在玄宫大内动起手来,最终吃亏的不会是他这位皇子殿下!
玄星銮心性单纯,圣帝当然明白他的小銮儿不是真的想杀碧嘉谦,至多便是想将碧嘉谦惹炸毛乃至撕破脸之后,玄星銮想要太傅给他一句实话,这人到底是不是勾引陛下,祸害了陛下!
好好的三个孩儿,圣帝本将三位皇儿藏得很好,没让这三人接触朝堂的风起云涌,碧嘉谦倒好,干脆将他三位皇儿一窝端了,身为帝王,他怎能不恨碧嘉谦——
最恨之处,便在于今夜这人形同送死般的来了!
圣帝本留情于碧嘉谦没对任何人,尤其没对玄星銮说过半个字实情,没对他的那个孩儿说,不是碧嘉谦祸害帝王,而是他这帝王对碧爱卿动了某种心思。
帝王心术,不全是为了单纯的色/欲,唯有将这人拢在怀中,亲手按住碧嘉谦的一双手让人只能文不动武,圣帝才会稍微放心一些。
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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