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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沧不诉语,却说碧嘉谦总有时间能细看经父亲设计建造的这座灵泉山庄,往日找遍理由,或因为公事,或出于私心,他一次也没拿正眼瞧过这个被誉为“家园”的地方——
他的父亲乃是家主,家主不在,这里便不能算是他真正的家。
踩着被雨水冲刷而下的翠竹浮叶而过,有意显露的脚步声惊动了守在山庄门前的青龙卫,碧嘉谦对之微一点头,慢步走入山庄之际,忽生一股兴致,他想好生看一看山庄各貌。
踏山庄辕门而入,挥退上前来迎的几名素衣童子,碧嘉谦一路穿过浩然堂正厅,不理它物,顺着中轴线往后方而去。
前后之间隔着两排青竹,竹后建着供近几年新收入的青龙卫居住的十几间红泥小房,隔空与岗哨打了个招呼,待四名青龙卫撤走之后,他一路慢行,穿过廊角,站在一处院落门前,便不再走了。
眼前之景,且阔且远——
淡雾码列之上,星驰奇俊,远峰层峦,几入穹霄。
走进几步,身处雾中,且近此园各物,但见凌阁竹楼,以山脊为撑的九曲悬廊,飞度而过。
此间百花园乃院中院构造,阁中有烟,廊中有楼,院中有园。
荫匝树茂,百味珍惜药草遍植,繁花围绕,引泉水顺檐而落,水作幕帘,雾为帷帐,亭台皆用百年紫檀而建,外覆高彩琉璃,只是与主人本来的尊贵身份相比,则显得有些出入——
不似富贵,不含荣华,但可谓独具匠心,别具一格。
沿着悬廊一步步往上,以制高点回望山庄景貌,一片安泰宁静,夤夜消沉,满窗滴答雨声,催人好眠。
隔着重竹所制房门,可闻内里浅淡氤氲水汽扑鼻而来,只在这时,碧嘉谦方露一缕安慰笑意,那个说要回三司的人,到底还是在乎他各路衣食的。
推门进去放下琴囊,舒展罢腰骨,深捕一丝炉中燃得正好的檀木馨香,只觉整个人从内而外的舒坦,脱了外衫搭在屏风那处,碧嘉谦抚了一把温热浴汤,手指微顿,眉峰微敛的看了一眼虚掩着的窗户——
容卿不会和他开这种玩笑,那么躲在窗外的人,便该是某个寻酒而来的人。
极轻脚步声来自门外,碧嘉谦不等对方敲门询问直接将门拉开,外间乃是端着细汤面的容卿,两人堪堪对了个目光,碧嘉谦伸手点了容卿胸口大穴,反手挥灭了房中灯烛。
一阵衣衫摩擦动静过后,有水声传来,过了没多久,待灯烛重又点亮之际,浴桶中坐了一个木头般僵硬的人,桌边则坐了一个背对着窗户埋首吃面的人。
不消片刻,一碗细汤面就吃得干干净净,细致的擦罢唇角挂好玄纱,这位才起身对屏风后浸浴的那位道:“公子好眠。”
光溜溜坐在浴桶中的这位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内心冒出四个字——
眠你/大/爷!
房门推阖的动静与开窗动静比起来,后者更是轻得几不可闻,旁人不可闻,坐在浴桶中的人却听得一清二楚,这会儿即便能冲开穴道也够不着挂在屏风上的衣裳,还不如待在桶里“安全”!
心里这般想,悄然溜进来的人已经走了过来,对方显然还记得何为非礼勿视,只隔着屏风叫道:“谦,一切按计划行事嘛?”
问罢不闻回应,过了片刻,只得又叫道:“谦?”
伴着这声呼唤,屏风后探出了一个脑瓜,桶里桶外两人的视线就这么对上了——
两道呛咳声起,暂不说窥探的那位是因何被呛着,身在浴桶里的容掌司做梦都想不到他竟然会用将脸埋入水中这般愚蠢的躲避方法!
因穴道受制,就这么一埋已是动作僵硬,扑入水中的举动更似个被偷看了洗澡的良家妇女要寻死觅活一般……
有声吼了句“我勒个槽呦”,紧接着差点被洗澡水呛死的容掌司就这么被人湿漉漉且光溜溜的拎了出来,基本被气疯且羞怒的人还得压着满腔可焚日月的怒火挤出一个妥帖的笑,再温声道一句“逸昆,别闹”,这才手脚僵硬的拿了衣裳披了。
原地定过几个呼吸,容卿系好衣带刚要转身,冷不丁听见身后那人含着笑,道:“原来谦没言过其实呦!确实比我大——真大呦!”
大……
容卿额角青筋都要暴起,控着力度转过身,控着脸上温文尔雅的笑,几乎磨着牙道:“蓝师兄怕是记错,我从未说过我……大。”
蓝逸昆大大咧咧坐在桌旁,晃着腿道:“方才还叫小弟名儿呢,这会儿又满口蓝师兄的叫了。”
下颚摆在拢着桌的胳膊上,蓝逸昆目光微抬,啧啧道:“我还道只有美人出浴好看,不曾想,谦出浴才当真不负美人之赞呦!”
容卿冷静的管住自个儿十指,免得他会忍不住飞扑过去将那泼皮就地掐死——
淡了个定。
蓝逸昆不晃腿了,拢肩晃着脑瓜道:“明儿流云居之约,谦且记得尽早过去,免得我万一说得兴起或者民众听得带劲儿的,我可保证不了会否因情势需要多说那么一两段谦的秘辛。”
昏黄灯烛下,容卿抬眼回了个你不妨试试的眼神,暗含威胁的冷笑表情却被蓝逸昆领悟为凤尾微扬的写意淡笑,只闻这位少侠啧啧又道:“谦果然美人,看得小弟心肝儿乱颤呦!”
光言语调戏还不够,贼兮兮的眼神还上下打量着对方湿身沾衣的线条……
容卿按了一把额角,原地默数了三声,房门这时被推开了,用的劲儿有些大,还反震得又回了半寸,紧跟着门板滑道那处便被一只脚压住-——
蓝逸昆唰啦扭脸,视线顺着玄色衣摆上移,眼中染了一丝小伎俩得逞的贼笑,叫了声“卿兄”,话音还没落之际,整个人便跟着扑了上去!
那必须……没扑着人。
“卧/槽”与“我/操”齐飞,尾音伴随一声拖长的“啊”,蓝少侠不知被什么力量驱使着,就这么横身跃过他要扑的“卿兄”,跃过栏杆,一头栽下了九曲悬廊。
容卿好整以暇看着打扮成他模样的糟心公子,憋笑憋得有多辛苦,面上的神色便有多冷——
横竖不是我将自个儿脱光的,我都不生气,你气个什么劲的。
碧嘉谦回望单衣滴水的容小卿,内心有多激愤,玄纱下的唇角便扬得有多高——
你故意给蓝逸昆看的!你给我等着!
蓝少侠不会摔着,但也基本不会再拐回来找揍,廊下静悄悄的,想必是脚底抹油溜了。
碧嘉谦脚后跟一提将门带上,闷声不吭的走到屏风后,过了片刻,玄衣外衫与束腰便甩到了屏风上,轻微水声掠过之际,容卿慢吞吞脱了湿哒哒的衣裳搁在一边,拿了自个儿衣裳穿好,这才有模学样的道:“公子好眠。”
碧嘉谦眼睛一闭,嘴角不出意外的耷拉了下来——
眠你大爷!
看不见的时候,听力最是灵敏,一扇屏风之隔,他听着容卿重又点弄檀香,以及开了衣橱给他拿干净衣裳的动静,就这么听了片刻,按了两下疲倦眼皮,拢肩靠着浴桶,道:“你去歇着罢,待会儿我自个儿收拾各务。”
自家公子吃饱就睏,好似大猫,听着屏风后没动静了,容卿屏住呼吸往屏风那处走了两步,靠着浴桶的人神色倦怠,眼睛是闭着的,嘴角却忽而弯了一下。
也不晓得容掌司是否修炼出了一双隔墙可视的火眼金睛,那慢移的脚步忽然改了走向房门,偶有一眼回望,映着细碎烛火的目光中,藏着本尊自己都没发觉的炙热!
房门推阖动静甫落,碧嘉谦慢慢沉入水中,有些感觉来得太快,半点拒绝以及思考的空间都不给他,唯此间水幕正好,足够他遮住眸中期盼,震住那些无法属于他的温柔——
只是暂时的,只是暂时不能属于他。
水中双手紧握,他要的,总有一日他会得到,他不会放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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