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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黑衣黑墨 序章三十八忘朝暮

作者:黑衣黑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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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密飞雪不见容,天寒水广雾含烟,官船抵达扬州地界便停了下来,圣帝肩披灰鼠皮毛制成的大氅顺着步梯慢行而下,对着黑压压跪着迎接他的官员仅报以点头,随即搭着丰长穆的手上了御撵。

站在文官首位的冯翛然品了品陛下方才投给他的一个表情,眼神慢慢变了,不等他再有别的心思,耳闻一声清脆锁链声穿过浓雾而至,其余官员跟着抬头,只见一片碧色衣摆先入眼底,随之便是一道仅穿单衣的劲瘦身影——

那锁链是锁在这单衣之人手腕上的,链子那方锁着另一个人的手腕,看那细小伶仃的腕骨,特制的锁铐本就够小,依然摇摇欲坠的要掉。

这骨瘦嶙峋的人是被人背着下来的,背着他的人初看略显陌生,却只待与之相貌对比之后,众人这才认出顺着步梯下船的这两人到底是谁!

冯翛然看着几乎瘦脱了形的一对父子,说不吃惊乃是假的,在获悉碧云前往鼠患之地最初,他猜测过诸多结果,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人当真凭一己之力肃清了鼠患。

不仅如此,还全头全尾的回来了,更令他吃惊的便是碧云之子如今的模样——

身高几乎与他肩膀持平的少年虽说极瘦,却瘦得很有锋利感,锋利感在内,淡漠感在外,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冷……

极冷,冷过此间风雪!

碧云的视线被背着他的儿郎遮着,穿林蔽叶的细碎眼神罩住冯翛然,笑声极弱,语声却稳得很——

“冯尚书,我这罪臣不良于行,跪是跪不得了,我这就去冯尚书安排的车上待着。”

一语落,领着青龙卫的玄衣少年慢步走下官船,有别于常人的气质令冯翛然直接忽略了碧云的话,侧目望去之际,那玄衣少年刚好途径此处而过,擦空掠影般的目光触碰,居然是冯翛然当先不自觉的移开了目光——

若说碧云之子是一块被淡漠包裹的冰,那么这一身玄衣并以玄纱遮面的人便是一团烈火,眼中带火,不是愤恨,乃是一团令冯翛然觉得可以将他焚灭的火!

形容虽有些夸张,但那人看他的眼神的确如此,好似他不是个人,连个物件儿都算不上,摧枯拉朽般的蔑视,仅以一个极短的眼神触碰便将他整个人先是罩住,继而无视,好似他不是高高在上手握大权的吏部尚书,而是可以任人践踏的蝼蚁!

冯翛然觉得无比可笑,他虽看不见这人是何模样,对方虽无视他,他竟仍觉得唯有惊艳两字能形容那双眼睛——

惊艳的同时,还有些熟悉!

玄衣人走到御撵前,站得端正,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约莫一刻光景,圣帝隔着帘子将一封形同密旨的卷轴递了出去,道:“待你家公子收整完毕,便带着这道谕旨进宫。”

将卷轴收入袖中,玄衣人抬起左臂,长声喝道:“众青龙卫——迎英魂——归故土!”

人的嗓音有很多种,却极少听见这般分金断玉的清冽嗓音,圣帝忽然很想将外面站着的那个人一把捉进来摘了玄纱看一看是何容貌,时不宜,事不宜,单只这六个字的约束,圣帝便隔空领教到了站在御撵之外那玄衣人的手段。

这人是个能耐的,懂得在关键时刻以别样的手法挡在碧家父子身前,亦懂得该如何借机取巧的搬出他这个陛下作为挡箭牌,末了,还会以势造势——

圣帝轻拢五指,若这些能耐纯粹是御撵外的人本有的,那且算鬼手一脉后继有人,如若不然,他半点不介意替御风鬼手清理掉这个只会鹦鹉学舌,跟了碧云六年多却什么都没学会的庸才。

不提后话,圣帝目落帘外飞雪,只道:“且让你家公子拟定完名单后呈给礼部,对英烈之士,论功行赏。”

一句一个“你家公子”,身为正主的碧嘉谦这时且没心情隔空与陛下对弈,自下船后,他的全部心神皆凝在不远处的囚车之上,若眼神能化实质,只怕那囚车早已四分五裂!

手腕被锁着也不耽误动作,碧嘉谦反手托住父亲接着将人搂到了怀里,对冯翛然道:“冯大人,烦请让路则个。”

语气如人,过冷的语调尚可,只是用词乃令冯翛然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今日他若对一个黄口竖子所说的让路则个纠其长短,先不说他以大欺小,简直就是跟个没身份的人较劲,且会丢了身份——

但他若将路让开,便更等同主动将脸皮扔在地上让碧家父子踩!

最令他在意的便是那道六部上下皆无人知的谕旨,到底是怎么来的?!

冯翛然眼中几欲喷火的瞪着碧云,碧嘉谦跟着也看了父亲一眼,随即长袖一振盖住亲爹的脸,语之两字,“风大。”

风不大,是他爹的眼睛瞪得大,快别瞪了,跟个斗鸡般瞪个什么劲的,跌份。

御撵中这时伸出一只手,打了个响指,官船那处紧跟着腾空而起一枚响箭,凑着这枚响箭的余辉,唐元领着一队极其眼生的银甲兵将走下官船——

扬州城郭方位跟着也有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传来,所谓走马观花,说的便是眼前这幕光景。

两队银甲人马汇聚一路,唐元主动退后两步,将主将让到了前面,待这位推开护面,碧嘉谦先是觉得对方眼熟,随即便笑了——

隐在众多官员中的荀侯却笑不出来,那主将他是认识的,确切的说,他认识这人的另一个身份!

徐江取了头盔夹在腋下,隔空对荀仪抱了个拳,道:“久闻侯爷领兵有道,如今见到了本尊,更是诚不欺我。”

照面就将侯爷架在火上烤,谁敢说落草为寇化身水匪多年的徐寨主是个没心眼的——

荀侯且会将人当场咬死!

如今水匪头子怼上水军头头,若说徐江与荀仪没有旧时龃龉,鬼才相信!

冯翛然这时才算是回过味来,陛下搞这么多小动作,为的便是降低碧云的存在感。

圣帝身在御撵中,侧身斜靠,慢条斯理的敲着膝头,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志在必得笑容,尾调染着些许厉色——

阵势摆在这儿了,谁再敢多生枝节,便别再惦记着帝都的高床暖枕了。

充当背景板的钟昊笼着拳头放在嘴边咳嗽两声,道:“陛下,时下天寒地冻,请陛下尽早启程。”

圣帝回了个单音便不再言语,钟昊举手一挥,御撵调了个头,其余文官杵在原地,不知是该回自家马车,还是该陪冯翛然继续站着。

工部尚书这时忽而跪地叩首,高声叫道:“陛下——臣有奏!”

御撵速度不慢,只闻圣帝浅淡语声随风送来,“回帝都再议。”

年仅四十上下的工部尚书似个年迈老人一般需人扶着才能站起来,待看清扶他的人乃是冯翛然之后,贺山神情冷淡的退后两步,拢袖行了个礼,转身搭着家仆的手步履蹒跚的往自家马车而去。

途径碧嘉谦身侧之际,贺尚书脚步微停,碧云跟着拿掉脸上盖着的衣袖,眼尾罩住贺山,下一批赈灾银子会延误?

贺山摇了摇头,不是延误,是没了,没银子了,户部不给。

碧云看懂了,赶在碧嘉谦拿衣袖盖他脸之前主动将那片袖子往脸上一蒙,在贺山满怀失望的要登马车之际,回了两个字,“放心。”

一语放心,反倒令贺山脚下一滑摔入雪中,其余官员好似没瞧见这一幕一般,随着冯翛然当先上了马车,一众文官也跟着龟缩马车当中,杂乱挥鞭赶马的动静中夹杂着工部尚书格外不和谐的沙哑哭声,以及声声泣诉——

“陛下!云相不会是通敌卖国之人!陛下————臣才是有罪之人!”

御撵已然走远,别管圣帝听没听见,皆无语声回应。

冯翛然看着家仆添炭弄柴,慢慢戴上了厚厚护耳,腑内压着一声长叹,盖住了贺山十分凄凉的哭声。

家仆请示是否起行,冯翛然掀开车帘目送其他官员躲瘟疫般的一一离去,待最后一辆马车走远,他这才重又下了马车。

雪明显急了,冯翛然走到碧嘉谦身前,看了这对父子片刻,道:“这锁链,有钥匙没?”

不消父亲吩咐,碧嘉谦主动将人放下,随后又将人抱了起来,俨然一副有话就这儿说的意味。

冯翛然抚须片刻,道:“云相,别管鼠患是怎么来的,罪魁祸首确实是你,囚车不是我的意思,此乃律法所定。”

本欲翻身上马的荀侯不得不走了过来,一把拉住冯翛然,道:“绪夨,走了。”

碧云戳了碧嘉谦一下,碧小郎君被爹戳了心口,嘴角耷拉着将脸扭到一边,终究还是将父亲放了下来,眼底隐有泪意。

碧云理罢乱发,拢袖对冯翛然道:“冯尚书既说吾乃鼠患罪魁祸首,便该知道我这个罪魁祸首亦是被人造出来的,至于是谁造就的我,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我问心无愧。”

荀仪拉着冯翛然直接上了马,明摆着就是不让任何人再有对脸掐架的机会,侯爷断不会承认,他是看不得碧云赤着脚站在雪中的单薄模样!

外人尚且如此,何况亲生的,碧嘉谦将父亲抄入怀里,徐江这时牵着马过来,道:“小郎君,这马——”

“谁爱要谁要。”碧嘉谦纵身跃上枯败树梢,低睨道:“反正我父亲用不着任何人的施舍。”

有功法就这点好处,爱去哪儿去哪儿,想怎么去就怎么去,别管是飞的还是跑的,碧小郎君就要用双腿给他爹当代步工具!

碧云不知是被冷风吹的还是方才在雪地里待的那一会儿给冻的,整个人都似要蜷缩进碧嘉谦怀里,牙关打颤道:“你这混账……起码等我跟工部尚书道个别么。”

“我不。”碧嘉谦回了俩字,随后一嗓子吼了出来——

“我就不!”

吼声挺亮,就是尾音染了哭腔,碧云搂住儿郎脖颈蹭了两下,道:“又说要至高无上的权力,你怎不趁没人的时候瞧瞧陛下给你的手谕内容?”

“容……容卿已经收起来了,迟早都能看得见。”碧小郎君倔强的忍住哭腔,鼻涕却跟着流下来了,碧云嫌弃得直皱眉,道:“像个什么样子,你爹还活着呢。”

碧嘉谦好险没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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